老k側開一點身體，讓他看。莉亞瞪著眼睛，臉上已經沒有人氣，胸口蔓延出一大灘的鮮血，衣服都被浸紅，鋪散的頭發，一件米色的長款上衣，也是臟污不堪，腳上一只腳上有一只高跟鞋，不知道是憤恨，還是不甘心，那眼睛瞪著，沒有合上。

    韓躍的腦袋嗡了一聲，有些難以置信，莉亞死了？誰殺的？

    陶略？！

    不，不會是他。

    韓躍甩了甩頭，甩開腦子里第一反應出現的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從沒有過的嚴肅。他不能第一時間想到陶略，他不會殺人，陶略說，他不做一件違法的事情，他答應過的。

    可為什么，他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陶略？

    “有什么結論嗎？”

    老k問著法醫小泰。

    小泰戴著手套在一邊寫寫看看。

    “槍傷，一槍正中心口，從后往前貫穿，簽發很準，死者從中彈到死亡不會超過三分鐘。其他的就要等解剖了?！?/br>
    一邊的老五跑過來，舉起一個密封袋。

    “貝雷塔92F型手槍。彈殼找到了?！?/br>
    韓躍身體晃了一下，陶略也有一把這樣的手槍，在酒吧的辦公室，他看見過。

    “什么時候死亡的？”

    小泰翻看了一下手表。

    “現在是凌晨三點，按著尸體的變化來說，她死亡時間在五個小時之前，也就是說，九點到十點這段時間?！?/br>
    韓躍咬了下嘴唇，那段時間他給陶略打過電話，陶略沒有告訴他準確在哪里，含糊不清的打岔過去了。那段時間，他在哪，跟誰在一起？為什么第一次打電話沒打通？他那份段時間在干什么？是不是，來殺人？

    “二子，你沒事吧，怎么了？”

    “沒，沒事?！?/br>
    韓躍的臉刷白，他不想往陶略的身上懷疑，可這些證據，指正的都是一個人，越來越符合他。

    “撐不住了你就回去?！?/br>
    “沒事?！?/br>
    韓齊走過來，看他一眼，這小子一腦門子的汗，抹了一把，都是冷汗。

    “二子，頭疼啊?！?/br>
    韓躍沒吭聲。

    “要不你…”

    “撐得住，沒事。老k,我干點啥?！?/br>
    他不能回去，他要盯著這個案子，他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這不是陶略干的。他不相信陶略會殺人。

    “過一會一起回去沒調查這附近的攝像頭。媽的，怎么死在咱們這一區了，這不是給咱們找事兒嗎？二子，老五，你們倆調查咱們轄區范圍內的所有監控攝像，看似著從哪里過來的。查找她的手機，看最后通話人是誰。行動?！?/br>
    沒有包，只是手里拿著一個電話，攥得緊緊的，扣下電話卡，直接去查來往電話記錄。

    安在手機上一翻，手機卡上，最后一個電話，沒有署名，沒有打通。時間在昨晚九點五十。但這個電話號碼，韓躍能倒背如流，這個號碼，是陶略的。

    韓躍趕緊翻自己的手機，他給陶略打電話是幾點？通訊記錄上顯示，十點，不多不少，第一個電話在九點五十五，沒有接通，第二個電話，十點，陶略接通了。

    那，這五分鐘，陶略干了什么？

    “二子，我們跑一次交警隊吧，交警隊那里有監控?！?/br>
    老五開著車，往交警隊走。

    韓躍咬咬嘴唇。不行，他要一個明白，為什么所有證據都對準了陶略，他要一個真正的答案，是不是他干的。

    “我有事兒，你先去交警隊，我們去派出所集合?！?/br>
    “干嘛去啊?！?/br>
    老五剛停下車，韓躍就跑了，老五在后邊喊他，你干嘛去啊，我送你啊。

    喂，你屬兔子的啊。

    凌晨三點，酒吧也到了尾聲，營業時間也快到了，他要趕緊去。

    陶略不在酒吧，方便他要找證據。

    一頭轉入酒吧后面的小巷，后門開著，酒保服務員在打掃衛生，一會拎出兩個大袋子丟到垃圾桶里，估計沒有打掃完，韓躍躲在暗處，伸頭往里看看，沒有人看到他，快速地閃身鉆入酒吧。躲到廚房的角落里，一動不動。

    就聽見外邊酒保跟服務員說話，你們先走吧，我這就關門。

    過了五分鐘，外邊零碎的腳步聲消失了，一會，卷簾門拉了下來。砰的一下，徹底安靜了。

    韓躍又等了一會，這才出來，酒吧里沒有人了，他快速的上了二樓，門沒有關，他抹黑前進，不敢開燈。推開門坐在辦公坐后邊。

    深呼吸，希望，他希望，一切如常，就像上次他看見的那樣。

    用同樣的老辦法打開他的抽屜，有幾本書在上面，還有一個支票本，一個日記本，一些賬目，擺放得很整齊，他一樣樣的拿開，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看見那把槍，貝雷塔92F型手槍還在最下面放著。

    用紙巾捏著拿起來看，滿彈夾的話，應該是十五發子彈，上次他看了，十五發子彈，可今天他再看，十四發了。

    韓躍再也拿不住這把槍，砰的一下又摔進抽屜。

    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如果一條，兩條都是巧合的話，那么，現在有說明什么？

    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陶略啊。

    他有殺人動機，莉亞說過，你就不怕我舉報你，讓你吃槍子兒？陶略威脅她，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舉報我的，不要把自己送到槍口下。

    他有犯罪時間，這把手槍，說明一切。

    “你，怎么能這么做，你答應我的，你都忘了。不販毒你殺人，你壓根就不想跟我過日子，你他媽的糊弄我是吧?！?/br>
    誓言還在耳邊，他答應了違法的事情不會干，那莉亞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死的？

    韓躍抓緊頭發，他一再的反駁，不是陶略，不會是他，他一再地告訴自己，其實是自己多疑了，其實不關他的事兒。那是自己喜歡的人，要過一輩子的，從開始他就這么勸著自己，說服自己，哪怕是一條條的證據都擺在眼前，他也不相信。

    努力為他找證據開脫，就算一點點，一點點也好，能證明他不是兇手，就一如既往的相信陶略。

    現在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這，他不相信？事實逼得他不得不相信！

    現在怎么辦？

    他能怎么辦？

    “陶略，你他媽的，怎么會干出這種事兒?！?/br>
    事實證明，讓他沒法不相信。上半夜殺人，下半夜跟他纏綿親熱，他接受不了，陶略是殺人兇手。

    那么溫柔的男人，喜歡動物，對他也是疼愛，對父母也很尊重，他怎么是兇手？

    蹲在地上，蹲到腳失去知覺，恨不得時間能到退，他一直陪在陶略的身邊，在他釀成大錯之前，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