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她是真的困了，方芷闌把人送進屋就打算離開，此刻方母卻突然出聲：“闌闌，你來?！?/br>
    方芷闌心跳如擂鼓，生怕她要說起自己與白南柔的事，誰知方母卻避而不談，徑直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柜上的相框。

    玻璃框中鑲嵌的照片，正是方芷闌十八歲成年那天一家三口的合影。

    李華用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語氣繾綣：“一轉眼，你爸走了也有大半年了?！?/br>
    說著，她抬頭，看向方芷闌：“闌闌，你現在還年輕，mama打算過段日子等我好些了，可以接替公司的事務，就送你出國讀書怎么樣？”

    “不用了媽?！狈杰脐@心頭一咯噔，湊過去將手搭上她的肩頭，“我跟您一起管理爸爸留下來的公司，不也挺好的嗎？”

    “不?！狈侥篙p輕地搖了搖頭，“闌闌，如果是沒有出事之前，看到你能有這樣大的本事，mama真的會很高興?？蛇@半年來，我每天躺在病床上，明明有意識，卻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耳邊只能聽見你的聲音，我才明白，所謂財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mama已經失去你爸爸了，我不想…”

    說著，她眼角緩緩劃出兩道淚水，緊緊握住方芷闌的手：“闌闌，mama只希望你好好的，一輩子都能夠無憂無慮，做一個快快樂樂的小姑娘?！?/br>
    “我知道了媽?！狈杰脐@鼻尖通紅，嗓音也有些哽咽，“可是…”

    她無法說出自己的秘密，只得止住話音。

    方母只當是她有別的想法，用手背揩干自己臉上的淚痕：“沒事，我不逼你，你先考慮一段時間，闌闌，mama相信你是個乖孩子，嗯？”

    面對一個母親的請求，方芷闌自是無法一口回絕，她只得點點頭：“我想想再說?！?/br>
    方母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頂。

    母女倆又說了會兒話，方芷闌才走出臥室，發現樓下白南柔已不在，還以為她等不及離開了，也沒有心情再喝茶，直接回了自己的臥室。

    打開臥室門，卻又看見窩在沙發上看書的白南柔，連方芷闌自己都沒有察覺，她一顆如氣球般輕飄飄不安定的心，像是霎時被人牽住，牢牢系在尾指。

    只是當看見白南柔身上已經換了自己新買的睡衣時，她還是沒忍住眉頭跳了跳。

    白南柔起身朝方芷闌走過來，在看見她紅彤彤的眼眶時不禁皺眉：“怎么哭了？”

    又聯想到方芷闌剛才干什么去了，她語氣更加涼了幾分：“你媽她…”

    “沒事?！狈杰脐@當即打斷她的話，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你今晚要在這里歇嗎？”

    不然呢？白南柔好氣又好笑。

    她睡衣都換上了。

    她拉過方芷闌的手，將人攬進懷里，指腹擦過她眼尾的淚痕：“怎么，伯母醒了，你就不要我了？”

    當然不是！

    方芷闌頭搖得像撥浪鼓，瞪大眼證明自己的清白：“要的?！?/br>
    “那不就行了?！卑啄先彷p輕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怕什么？”

    方芷闌眼尾的淡紅暈染到兩頰，唇角卻不自覺抿起弧度：“我今天…”

    “嗯？”白南柔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烏黑的發尾。

    算了，方芷闌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偏偏白南柔卻突然開口：“我和伯母的話，你都聽見了？”

    方芷闌頓時有了一種從上到下都被人看穿的感覺，她頭頂的雜發都跟著驚詫地翹起來：“你怎么知道？”

    從拿酒回到包廂后，她就一直坐立不安，欲蓋彌彰，白南柔是瞎了才看不出來，她淡淡道：“猜的?！?/br>
    方芷闌癟嘴，隨她一同坐到床邊，心有戚戚：“我媽她…想讓我去國外讀書?！?/br>
    “嗯?！卑啄先釕?。

    這就是她的反應？方芷闌氣鼓鼓的，抬起頭來：“你就不怕以后再也看不到我了嗎？”

    “既然如此?！卑啄先嵘焓?，輕輕將纖軟少女推倒在天鵝絨床被間，趁機一親芳澤，“趁著現在還能見不到你，不如我們…”

    說著，她修長的手指已經隔著衣物在方芷闌的腰間緩緩摩挲。

    自己都擔心成這樣了，她還有心思想別的，方芷闌氣惱，一把拍掉在腰間作亂的手：“不要！”

    還順勢將頭側過去，埋進厚重的被子里。

    白南柔不禁失笑，靠過去緊緊攬住她的腰，下巴擱在方芷闌肩頭：“真生氣了？”

    方芷闌打定主意不理她，抿緊唇瓣不說話。

    “放心?！卑啄先嵊钟H親她白皙的耳廓，“不是還有我嗎？”

    方芷闌一顆心稍微放松了些：“真的？”

    話一脫口而出，她才想起自己明明還在賭氣，當即又閉上嘴。

    “嗯?！卑啄先岬?，“你別忘了，協議里可是說好了是讓你來經營集團，我不同意，誰都別想放你走?！?/br>
    對啊，白南柔不說，方芷闌都快忘了自己還跟她簽過對賭協議。

    她仰起頭，眼底被燈光照耀得星光閃爍，小聲嘟囔：“你早就想到了？還故意害我白擔心?！?/br>
    白南柔耳邊聽不見她的話，只將目光落到方芷闌仰起時纖細白皙的脖頸上，在柔軟的被褥之間，宛如一只姿態純然的天鵝。

    她眸光略暗，一口輕輕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