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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顏剛到道觀就有民宗協廣城分局的人打電話過來約時間,那語氣恭敬態度熱情得讓張汐顏懷疑人生。她與廣城分局的人定好時間,就見柳雨神情古怪地看著她,問:“怎么了?” 柳雨說:“辦身份證的事你都不需要跟二代祖宗商量的嗎?”直接就給安排了。 張汐顏:“……” 柳雨問:“他一個兩千歲的人了,不會照顧自己嗎?讓他自己去辦身份證,學著處理社會上的各種事情不好嗎?!?/br> 張汐顏:“……” 柳雨連翻三個白眼給張汐顏,說:“我告訴你,每一個媽寶男的身后都有一個極品媽?!?/br> 張汐顏:“……” 她默默地用花神蠱打開門鎖,進去,收拾打包自己的物品,騰道觀給兒子……二代祖宗。 道觀里里久不住人,東西都是早就收拾整理好的,就連衛生也是前幾天柳雷找人才打掃過的,張汐顏需要做的就是把衣柜里的衣服塞進行李箱,再把那些過期的化妝品和洗漱用品扔進垃圾桶。 她不到半個小時就把所有的個人物品全部裝進了箱子打包好,她再釋放出花神蠱布成符陣覆蓋在行李箱上,浮光閃爍,所有箱子憑空消失,被收走了。 柳雨之前在酒店收拾行李時已經看過張汐顏展露這種手段,這次再見仍然看不出張汐顏是怎么辦到的。她甚至連組成符陣的符紋看不明白,想學吧,看著實在有些復雜,估計也不太能學得會,于是悄悄地沒出聲。 夜里一點多,柳雷的司機開車送他和張繼平回到道觀。 張汐顏和柳雨聞見他倆身上的煙味、啤酒味混著KTV包房的味道,不用猜都知道是唱K去了。先不說張繼平會不會唱歌,他那嗓子都夠難為人的。 司機已經把張繼平的日用品買齊,換洗衣物也備好了,提到道觀里,問放哪。 張汐顏指了指衣柜,對張繼平說:“你住這里?!?/br> 張繼平看道觀很小,只有一間臥房,問:“阿娘住哪?”掃了眼柳雨,懷疑張汐顏是要住柳雨家。 張汐顏說:“住我父母家。我約了人明天上午十點來替你辦身份證,到時候我會過來。你跟我來,我教你用家里的家電用器?!彼f完,教張繼平用屋子里的水電煤氣等器具。 柳雷把柳雨叫到外面的院子里,悄聲告訴柳雨,“這位張兄弟什么都不會,見到什么都覺得稀奇,處處都和常人不一樣。柳雪想湊到他跟前想請他喝酒,他刷地一下子閃到門口,很是嚴肅地說,‘自重,我是有娘子的人,雖然娘子已經不在了,但不能對不起娘子……”他的話沒說完,忽然屁股一疼,像是被誰偷襲了,扭頭,什么都沒看見。他警惕地望向四周,問:“小雨,你看見什么沒有?” 柳雨悄悄地指了下屋子里的張繼平。 柳雷頓時不說話了。 張汐顏火速教完張繼平使用家電,說:“很晚了,我先回了?!?/br> 張繼平站在屋子里喊了聲:“阿娘”,說:“如果我讓阿娘煩了,我回山上?!?/br> 張汐顏說:“既然下山了,就和外界接觸下,學些外界事物也好。只是有一點,除非對方對你起了殺心,不然別傷人性命?!?/br> 張繼平應下。 張汐顏說:“我會在這邊待到過完元宵節。這陣子會帶你走走轉轉?!?/br> 張繼平又點點頭,很是乖巧的樣子。 張汐顏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個白皮黑芯子貨,直接無視了他的乖巧,謝過柳雷,便帶著柳雨走了。 她回到父母家已經是凌晨三點多。 拉開卷簾門,一樓打掃得很干凈,但屋子里的東西都有了陳舊的痕跡。 她上樓后,就見到樓梯加了防盜門和防盜裝置,門后的樓梯積了很厚的灰。 她關掉防盜裝置打開門,上樓,推開父母的房門,家里的擺設看起來就像是主人家只是暫時出了遠門,但家具地上都落滿了灰。父母的親密合照還放在桌子上擺著,笑得很甜蜜,感情是那么的好,可此刻照片蒙上了塵,人也不在了。 她站在門口,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滾落,陣陣哽咽抽泣。 柳雨抱緊張汐顏,低聲道:“汐顏寶寶,你還有我,還有三姑奶奶,還有張道昆,還有張道潁,還多出個兩千歲的大兒子?!?/br> 張汐顏目不轉睛地盯著父母的照片,她還有親人,可誰都替代不了把她捧在手心里疼著護著撫養大的父母。 張汐顏難以抑制地慟哭出聲,發出一聲聲凄厲的哭嚎。 柳雨的心都快被她的哭嚎聲撕碎了,卻什么話都勸不了,只能緊緊地抱住,再用花神蠱封住周圍,不讓哭聲傳出去驚嚇到鄰居。 她抱緊張汐顏,輕聲哄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笨商鞎缘脮粫娴目捱^就會好。那么疼她愛她的父母,說沒了,就沒了。走得那么突然,死得那么慘,真兇還在逍遙法外繼續為惡作孽,誰受得了。 家沒了,只剩下滿屋的灰塵,滿室的冷寂與鄰居家全家團聚通宵打牌搓麻將形成鮮明的對比。 道觀里,張繼平筆挺地倒在床上,耳邊響著他阿娘的哭聲,阿爹死的時候阿娘都沒哭,很安靜地握住阿爹的手,陪阿爹走完一生,再親手把阿爹放進棺材里封死了棺材。他想,或許是因為他的阿爹是壽終正寢的吧,而阿娘這輩子的阿爹死得很慘,好像連她的阿娘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