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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張汐顏冷冰冰的氣質和壞脾氣,她就是父母眼中乖乖女的模樣。 張汐顏避開柳雨的視線,說:“我沒事了?!鞭D身去洗漱間,意圖洗走身上的狼狽。 她站在鏡子前,看到的是自己紅紅的眼和唇。眼睛是哭紅的,唇卻是被柳雨親紅的。 她的手緊扣在洗手臺上,想努力平復情緒,但滿心混亂。 她想變得像黎蟲蟲那樣強大,可自己更像個沒用的軟包子。 她不知道自己對柳雨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也不想在父母尸骨未寒背負血海深仇的時候去談感情??汕闆r有些失控,從她張家村遭到的屠戮所產生的危機和形勢變化,到她對情緒的控制管理以及對情感的處理。 她知道這樣不對,但……到底又怎么才是對? 一個人變成另一副模樣,通常伴隨的是巨大的苦難和悲痛,那是置身死地從自己的腐骨爛rou中長出來的新血rou,就像一株被截斷地樹再從斷處抽出新枝椏,帶著過去的傷痛和痕跡變換了造型延續著生命。 她在經歷的,柳雨同樣在經歷,并且比她承受得更多。柳雨除了生離死別還有求而不得。 張汐顏多希望自己能是鐵石心腸,能是滿腦子一根筋地全是報仇,頭也不回地奔著庚辰去,其它的什么都不想??扇松皇侵挥谐鸷?,活人比仇恨更重要,讓活著的人能夠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好一會兒過后,張汐顏才出了洗漱間。 柳雨站在門口背靠墻等著張汐顏出來,用眼神詢問:還好嗎? 張汐顏不知道怎么回答,輕輕點點頭,表示還好。她想把心思轉到正事上,又想到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柳雨的付出。事務所全靠柳雨在撐著,她二哥的伙計都靠柳雨護著才活下來的。 他們和庚辰是兩個部落間的你死我活,沒有任何可退的余地,要想活下去,就只能斬滅對方所有的有生力量,斬滅對方一切戰力。庚辰對他們做的也是這樣,新生代、嬰幼兒乃至他們的手下都不放過。 這已經不是黎未和庚辰的戰爭,而是自上古時代延續下來的應龍部落和花祭部落的戰爭。很諷刺,已經是科技文明時代,卻還在繼續部落之戰,卻是事實。 張汐顏出了辦公室,見到大半的伙計都還留在這里。 他們給自己涂了傷藥打了夾板,默默地守在外面等著小老板出來。 張汐顏從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眼里看過去,把他們都記下來,她說:“重新向大家自我介紹下,我叫張汐顏,是花祭部落大祭司黎蟲蟲的后代,鎮山道派的傳功長老及未來掌派人,我身負巫族以及鎮山道派的兩派傳承?!?/br> 伙計們紛紛站起來,一個個神情凜然地看著自家小老板。 張汐顏繼續說道:“張家村被滅的那晚,我曾與庚辰交過手,結果是兩敗俱傷。我身受重傷失去戰力,他被我破開護體龍氣被靈蠱咬死□□遁回應龍部落供奉他的圖騰柱中。你們的張爺、我的二哥張希明是為了保護我而死。我的嫂子還有侄女是在睡夢中被庚辰一刀取走性命?!?/br> “謝謝你們不離不棄謝謝你們的忠義?!睆埾伇?,深深地行了一禮。 活計們也紛紛抱拳,久久不愿放下。 羅鉅說:“小老板,后面的話你不用再說,張爺沒了,我們都跟著你混?!彼钢干砗蟮倪@群人,說:“兄弟們沒別的本事,改行可找不到這么高薪的工作,給人當保鏢遠不如跟著您自在,福利待遇比起在事務所可差遠了。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跟著您混,但凡咱們兄弟活下來把能夠把庚辰那孫子干翻,將來走出去,個頂個的,那都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說:“以后走到外面,別人也得喊我們一句爺?!彼仡^看向身旁的伙計們,問:“是不是?”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說:“羅哥,我可沒你想得那么遠。要不是張爺從人販子手里救了我,我不知道我現在是當奴工還是已經沒了。我家也沒其他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讓我去別的地方,我也沒處去。小老板,我得報答張爺,我得替他報仇?!彼f著眼圈又紅了,抹淚,說:“我就是這么感性,別笑話啊?!?/br> 張汐顏見他們的態度堅決,后面的話再說不出口。他們不是花祭部落的人不是巫族后代,散伙了,不再跟她混,就能從場紛爭中脫身出去,不管干哪一行,都沒有留下危險。 她說道:“事務所停止經營,清點資產,貴重財務運到我二哥家?!彼鋈幌肫鹨皇?,問:“財務和會計呢?” 柳雨:“辭職了,招不到人?!彼赶蛞粋€年輕人,說:“現在他身兼數職?!?/br> 歐陽豪,外號電流,技算機專業出身,大專文化,是眾伙計中學歷最高的,不過他最擅長的是開各種電子鎖。 張汐顏看時間不早,便叫了外賣,跟伙計們一起吃過飯,便開始清點倉庫里的財物、裝箱打包,然后搬上貨車。 倉庫里的裝備幾乎都是最頂尖全新的,且非常齊全。 羅鉅告訴張汐顏事務所已經很久沒有生意進項,這些都柳總掏腰包讓他們準備的,他們的錢也都是柳總發的。每個人的撫恤金已經先發了,除此以外,按照現在的工資標準給大伙兒發了三十年工資,又按照實際工齡一次性補發三倍工資和每年一萬的獎金。柳雨把留在事務所的危險性告訴了他們,如果他們愿意留下,這些錢發給他們,讓他們回家安頓家小,如果不愿留下的,她按照工齡三倍補償,大家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