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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棠埋她脖子彎了彎眼,沒拆穿這人還是偷偷留了兩個保鏢在醫院的事,而是問:“你的那些人都是哪兒找的?” “老頭兒找來護著我的?!倍瓮珱]多說,“從小就在了?!?/br> 余棠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轉而問:“去喝酒嗎,小段總?!?/br> “嗯?”段汀棲搖搖晃晃地兜著她滑到車邊,忽然有些意外地偏頭,“想去哪兒,酒吧?” 余棠從她兜里摸出鑰匙,拉開車門:“去老汽車站旁邊轉轉怎么樣?!?/br> 段汀棲表情如常地彎腰把她放進車里:“你想去就去?!?/br> 余棠在她起身前,撈起她的手輕輕啄了一口,算作答謝。 “哎?!倍瓮室馊嗔巳嗨哪X袋,“我家嬌嬌可真會討人疼?!?/br> 余棠手一蓋臉,笑著歪椅背上沒說話。 路況通暢起來,這里去老汽車站只需要十五分鐘,段汀棲下車的時候摸摸余棠的臉:“還要不要背?” 余棠終于略微闔了闔眼,思緒越過好似無所事事的十年,跑到了以往的無數個春宵艷陽天,在那些時候,葉巍幾乎把她兜在背上,走遍了當時棣花的大街小巷。 人有時候太幸福,就容易忘本。 不過偏頭細細看了段汀棲一會兒后,余棠還是伸手,又摟上了她的脖子。 小段總還怪開心的,任勞任怨地背著人在街頭晃悠,前面不遠處的紅樽花事已經摘牌了,換成了另一家中規中矩的賓館,可這跟前的酒吧依然不少。 有些東西總是用火燒不盡的,過段時間就會再來,短暫地換張皮,連腳都不挪。 夜深露重,閃成一片的燈紅酒綠中彌漫著一層濕霧。段汀棲把每一家營業場所都掃了一遍,如果余棠的母親以前真的曾經待過這里,那這里的每一個地方必然都有過葉巍的影子。 “不喝酒了怎么樣?”段汀棲搖搖背上的人,偏頭找了一圈兒,“我給你買個香噴噴的烤地瓜拿著?!彼龘u完又說:“買兩個?!?/br> 余棠本來也不是想喝酒,她是對酒不怎么感冒的一類人,聞言也看向不遠處飄出香氣的小烤攤兒,心里竟然生出點綿長的期待:“那就買兩個,我負責剝,你負責吃?!?/br> 段汀棲兜著她樂出聲:“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愛記仇的?!?/br> 誰知她話音剛落,一輛屁股都掉完了漆的破車忽然往路口一停,很沒素質地撞掉了小攤的半邊傘。 車窗降下后,叼著煙的司機轉頭一瞇眼:“老頭,借五百塊錢?!?/br> 段汀棲:“……” 這是一輛套牌的黑車,司機一看就不是什么文明人,口音倒是沾點兒外地的腔調,不知道是哪個村兒跑出來的流氓“交換生”。 夜晚風大,沒了半邊傘,攤上的一些小東西立馬被吹得滿地滾,冷風讓人也瞬間凍得哆嗦起來,一小盆火炭忽明忽滅。 烤紅薯的老大爺七十來歲的樣子,比段老爺子年輕不了幾歲,手忙腳亂地撐住半邊傘后,喘著冷氣問:“你是哪兒……” “哪兒來那么多廢話,媽個X,借完錢就你干你的,我走我的,你認識我干什么?”司機一點都不在乎被認臉,囂張地噴了口煙,在云霧繚繞里放狠話,“多嘴多舌的人,都容易混不下去?!?/br> 雖然車站附近一直是相對混亂的地區,但小段總大概還從來沒直面過這種程度的大言不慚,有些震驚地偏頭:“現在的流氓二流子都這么sao里sao氣嗎?” 余棠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去前面路口吧?!?/br> 她嘴上說話,眼睛一直望著前面的小烤攤兒,在司機夾著煙探出車窗的時候,手上輕輕一動,彈出一顆小石子,呲滅了燎到老大爺鼻尖上的火星。 司機眼前忽然有風和雪粒一閃,愣了愣,皺眉看了眼手中的煙后,晦氣地扔到了一邊,自己探出半個身子,狠狠從老大爺盒子里的五百塊上一把抓過,然后踩著油門轟走了。 段汀棲特意繞了兩條街,才等在了一個路口。 剛才的司機大喇喇開著大燈閃了閃,看清是兩個女人后,踩剎車的腳慢慢踏了下去,叼著煙瞇眼問:“去哪兒?” “崴腳了,去醫院?!倍瓮孟裼行├鄣匕延嗵姆畔碌?,伸手去拉車門。 司機特意從兩個人臉上滑了一圈,才吞云吐霧地說:“二百?!?/br> 段汀棲竟然沒講價,紆尊降貴地拉好車門后,才似笑非笑地說:“二百塊可不夠我的出場費?!?/br> 余棠也同時淡淡往車里各個位置角落都掃了一遍,倒是沒見別的東西,就駕駛座最順手的匣兜里似乎插著一把刀。 盯著后視鏡的司機眼皮兒驟然一跳,猛地轉頭:“說什么?你們是……” “是你奶奶?!边@種時候,段汀棲竟然破天荒地插了一句江家草魚的臺詞。 “……”余棠頓時詭異地偏頭,看了她好幾眼。 司機眼角的蜈蚣疤也輕輕一獰,手慢慢摸到了刀柄:“兩個女人,也敢找老子的晦氣?”他驟然一擰身,手中的刀嚇唬似的刺了出來,罵罵咧咧地在兩個人面前直晃:“滾你媽的,知道我是……” “你是你奶奶的孫子?!倍瓮置灾驍嗨?,還涼涼垂眼一挑眉,“一把削水果的,你唬誰呢?” 司機試探性的虛張聲勢終于停下,換成非常謹慎地縮緊繃背,手中的刀口也慢慢轉了個向,一副行家防御的樣子低聲問:“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