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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個悲傷的話題,余棠卻被江鯉說得直樂。 對面隔著一道門,卻和她們這里的氛圍大相徑庭,江鯉甩手走了沒多久,孟羨舒就坐到了她扯到床邊的沙發上。 宋端偏頭看了她很久,第一句話就開口輕聲問:“我以后能不能見你?” 孟羨舒深深看了她一眼,把甜粥插上吸管,沒應聲。 宋端等了一會兒,“沒想賴你什么,也不經常打擾,逢年,還有過節的時候,偶爾見面吃頓飯?!?/br> 孟羨舒把吸管送到她嘴邊,仍舊沒有松口吭聲。 宋端安靜看了她一會兒,沉默地收回了視線。 孟羨舒仿佛就是出于被救的情分來照顧一下她,全程安靜又禮貌,并沒有想閑聊的意思,收拾好東西的時候才忽然說了句:“知道嗎,宋端,你以前跟我撒個嬌,掉掉眼淚,我真的什么都能答應你?!?/br> 宋端喉嚨忽然動了動:“知道啊,所以江鯉也罵我,說我是好日子過膩了?!?/br> 孟羨舒沒發表看法,想了想,似乎沒什么好說的了,于是站起身,低頭說:“那就這樣吧,我走了?!?/br> 宋端望著她的背影:“還來看我嗎?” “看情況吧?!泵狭w舒頭也沒回地拉上門,“有時間就來?!?/br> 沒時間就不來了。 宋端閉了閉眼睛,感覺眼眶有些無端發酸。 隔壁的余棠在江鯉的嘰嘰喳喳中,吃夠了糖,才抽出張濕紙巾擦擦手,偏頭問:“我讓你帶的東西拿來了沒?” 江鯉甩給她一個小包,噘著嘴抱怨,“就你一天閑著還事兒多,要刻什么啊,送子觀音?” 余棠睨了她一眼,什么送子觀音……反正閑著也要長毛,她想偷偷給她們家小段總親手刻個章。 這個小包里放著雕小件的全套工具,是余棠當年最小的十三叔傳下來的,這個十三叔手指間的細膩功夫宛若庖丁解牛,細小處功力極為深厚,余棠的蝴/蝶刀也是跟他學的,跟長刀并不是一路功夫。 不過工具是有了,但這材料是什么東西? “這是我要的巴林石?”余棠從包里刨出塊兒還帶著泥巴的石頭,托在手心看了江鯉一眼,“你是在地攤邊五塊錢買的泡菜缸壓缸的石頭吧?” 江鯉吊兒郎當翹起二郎腿:“你家領導就值五塊的,還多了?!?/br> “我是不給你掏錢嗎?”余棠把那塊兒破石頭往江鯉懷里一扔,重新靠回床上,尋思了一會兒,“我幾個月前在滿堂琚的三樓見過幾塊兒料子,價錢要的高,估計現在還有沒脫手的,你直接去那兒幫我拿一塊兒?!?/br> 她想了想:“壽山石那邊有芙蓉,荔枝和月尾,旁邊是青光凍,然后是軟底雞血和水草。盡量要巴林的雞血和芙蓉,沒有的話,剩下的就隨便拿一塊兒,不跟掌柜按價?!?/br> 江鯉不由得對余棠刮目相看:“咱家是階級翻身變地主了嗎,還不講價!” 余棠給她臉上扔了個枕頭:“趕緊去,有人使喚我還靠你?!辈豢孔V。 “煩死了煩死了?!苯幰贿吰瓶卩洁?,一邊任勞任怨地出門服務。 她從溫暖如春的病房扎進雪粒子中的時候,忍不住暗罵了段汀棲一句,討厭鬼。 段汀棲剛好在警察局門口推開車門,被風掀得打了個噴嚏,不由得把余棠早上親手給她整得圍巾往上提了提。 市局這兩天也沒有運轉如飛了,一切都井井有條起來,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見了段汀棲也分外狗腿,層層疊疊地問候小段總好。 段汀棲端莊地一路點頭,拐進了吳越的辦公室。 “我們系統內的辦公軟件前幾年集體更換了一次,有些發展比較困難和有特殊情況的地方還沒有更上,所以有極個別信息不太兼容,指紋對比就拖慢了一點?!眳窃街苯诱f:“但是最多再一兩天吧,我們送到那幾個地方的結果也就快出來了?!?/br> 段汀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是明人不說暗話,這里的檔案室放著十年前監控視頻的事情,她還沒忘記想看。不過檔案室向來有嚴格規定,隊長以下的人員都沒有隨時借閱的權利,需要更上級領導的批條,而且還不能拷貝外帶,吳越也不能。 至于陸老頭兒,行政級別是到位了,但警局不歸他管,反而跟他互相牽制的,也沒有這個權限。 吳越好像手上還有別的案子正在處理,拿著文件邊往外走邊跟段汀棲說情況,段汀棲一心二用地耳朵聽著他講陳家父子的關鍵口供,眼角余光卻將警局大樓的整體構造和監控部署都掃了一遍。 做賊犯法,不可以。 段汀棲勸自己收回了視線,轉頭在集體辦公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上下看了看他,打招呼道:“劉隊長早上好?!?/br> 吳越也抬頭自然地喊了聲:“老大?!?/br> 正接水喝藥的劉儀偉轉頭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又客氣禮貌地補了句:“小段總好?!?/br> 劉儀偉就是幾個月前程勇一案時,在箭竹山負責總調度的刑偵隊長,按道理,吳越是副隊,他才是正隊,但最近刑偵隊的案子基本都是吳越負責,劉儀偉大概是出差剛回來。 段汀棲腦中想著檔案室的批條簽字,多看了劉儀偉兩眼,又覺著八竿子打不著,不靠譜,便挪開了視線。 對方可能是剛辦完什么關鍵的案子,身上有行動不太利索的傷,臉色也怪疲憊的,兩個黑眼圈掛在眼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