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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窝芑卮鹫f,聲音沒什么起伏,“他腦袋好得很?!?/br> 任衍走出教室時,發現門口守著幾個女生,有的沒穿校服,還抹了淡妝,看穿著打扮應該不是8班的女生。 8班是試點班,雖然班里人有時仗著成績好多少有點狂勁,但內里都是乖學生,是十中的學生典范。十中明文規定在校生要穿校服,但并不作強制要求,盡管如此,8班的學生還是幾乎每天都套著寬大的白衫黑褲。 任衍一直都覺得,像段吹雨那種渾身反骨的人,大抵是不愿意穿校服的,但人家就是很乖,每天放學回家,身上都是一件泛著淡淡汗水味的白色polo衫。 教室門口都是些膽兒大的女生,拿著手機問任衍要微信,任衍回了句“我不用微信”意欲離開,結果還被人攔下來沒休沒止地糾纏。 他心道這年頭高中女生都這么豪放了么。 他記得自個兒上高中那會兒,班里有女生給他傳張紙條都要臉紅半堂課。 最后還是丁啟出來給他解了圍,他指著那幾個女生,冷臉警告:“都哪個班的?跟這聚著干嘛?需要我跟你們班主任通報一聲來把你們領走嗎?” 女生咂咂嘴,沒滋沒味地散了。 任衍跟丁啟道了別,拿出之前段施賢給他的便簽紙,撥通了紙上的電話。 電話打通后,任衍就被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領著去見了段施賢,他在看到辦公室門牌后,才知道原來段吹雨的爸爸是十中的校長。 前后那么一聯系,再想想段吹雨那個偶爾犯渾的少爺脾性,他的那些反常cao作似乎都能找到對應的發泄口。 不過,這一切還只是任衍的猜想。 校長助理給任衍沏了杯茶,任衍在沙發上坐下。 “你是……?”段施賢看著任衍。 “段吹雨的家教?!比窝芎啙嵉鼗卮?。 “噢……”段施賢點頭,“我還以為是他雇來的演員呢。你負責他什么科目?” “英語?!?/br> “感覺怎么樣?他學得行嗎?” 任衍嘴唇動了動,如實說明表面上的實際情況:“不太行?!?/br> 段施賢眉頭一皺,神色凝重。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兩人循聲抬頭時,看到一個扎著兩個小辮兒的小女孩扒在門沿上,轉著滴流圓的大眼睛往屋里看。 是陳蕓的女兒。 “叔叔,你還沒下班呀?”女孩聲音脆嫩。 段施賢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恬恬你怎么過來了?” “我剛放學,過來找mama,mama還在教室里沒回來,所以我就來找你玩啦?!?/br> 段施賢沒有起身,只是用座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把孩子帶走。 段施賢放下電話跟女孩打商量:“恬恬先跟mama一起回家,等叔叔下班了,再去找你和mama,好不好?” “好~”小女孩被助理領著蹦蹦跳跳地走了。 辦公室里重又歸于平靜。 任衍不太舒服。 雖然那女孩一口一個“叔叔”,但聯想一下也能猜到她的身份。 段施賢跟任衍講話時雖然溫文有禮,但始終端著一副領導派頭,威嚴透于無形中,而他面對那個女孩時,卻明顯放下了架子,面目柔善,像親人,像父親。 任衍是在為段吹雨感到不舒服,他知道這種情緒叫護短。 段吹雨跟段施賢的關系到底怎樣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給段吹雨補習功課到現在,一次都沒有在家里見過這位父親的身影。 任衍不是小孩,不認為壞了的東西就一定要丟掉,但他也不覺得修補過的東西就一定能恢復如初。 任衍沒再久留,敷衍地應了幾句就找借口離開了,他不喜歡聽那些口頭忠言,覺得飄渺虛無,沒有任何意義。 其他家長散會后,都有小孩在校門口等著,段吹雨這小畜生倒好,給任衍發了條微信,自己一人先回了家。 口欠:我先回了啊 口欠:哥哥辛苦。 口欠:[閃亮] 口欠:[舉高高] 第一條消息和第二條消息之間間隔了五分鐘,任衍都能想象那五分鐘里段吹雨是怎樣糾結忸怩的狀態。 讓他叫聲哥不容易,今天是趕巧了,小畜生有點人來瘋,高興了喊了幾聲“哥哥”,以后這樣的機會恐怕很少。 任衍沒有回復,現在時間還早,周六沒課,他把手機揣進兜里,打算回學校。 段吹雨等任衍的消息等了很久,那邊始終毫無回應,連回學校也沒有告知一聲,段吹雨一個不爽,險些把手機從床頭扔到床腳。 他覺得任衍這人真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轉念一想,又覺得大概是因為對象不同。 任衍對他哥就從來不會愛睬不睬,他被什么事情耽擱,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段習風。 難道是因為月考成績太爛,任老師生氣了?所以不想搭理人了? 段吹雨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有毛病,任衍不回消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句號批發商是說著玩兒的嗎?人家就是有終結一切對話的本事。 不就一悶葫蘆么,他在這閑著沒事琢磨人家的心思。 段吹雨心下煩躁,胡亂攥了攥頭發。 有時候胡思亂想就容易腦洞大開,腦補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段吹雨這么一咂摸,忽然發現任衍對待段習風好像確實有別于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