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機甲時代_分節閱讀_8
安寧愣了一下,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還沒容他想明白,地面一陣震動,身后的坑道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聽起來居然是土石下落——塌方! 坑道狹窄,挖掘器回旋不開,安寧愣了一下的工夫,背后的坑道已經被堵死了,四周頓時更加昏暗,只有挖掘器發出的燈光照在鉬金礦石上反射出的光芒閃爍。安寧試著倒了一下挖掘器,但是被背后的土石堵住了。在B17礦山里土石塌方情況很少,因為一般的坑道都是露天的,不過安寧也并不是很害怕,有挖掘器呢,就算不能后退,現在他斜著向上挖出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反正坑道也不深,估計離地面也就是五十來米,最多兩個小時也就挖出去了,挖掘器里配有一個氧氣袋,也還夠用?,F在想來,幸好他剛剛下來的時候先拓寬了一塊空間出來,否則現在挖掘器大頭沖下地栽在坑道里,再被泥土一埋,麻煩就大了。 安寧心里忽然一動。這次塌方真是巧合嗎?還是道克這些人又在整他?他一邊開動挖掘器,一邊努力回憶當時叫他來10號坑道的那個聲音,但是想來想去都不是道克的聲音。不過道克如果要整他,監獄里可用的囚犯多的是,也并不需要自己來。 嘎——挖掘斗突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帶著整臺挖掘器好像都震動了一下。安寧心里猛地一緊,立刻回拉cao縱桿想把挖掘斗退回來,可是cao縱桿拉到一半,手上一下子輕了,整個挖掘斗脫離了機械臂,從泥壁上滾了下來——聯結扣斷了。 這一下不用再懷疑了。安寧緊攥著cao作桿,瞪著機械臂前端。他每天把挖掘器開回監獄后都會仔細保養,聯結扣不可能突然斷裂。再加上少見的塌方——這是人為的,有人想讓他死嗎? 安寧環顧左右。挖掘器里是不安求救設備的,而且也不配氧氣罐。但最要命的,是他面前這一大片金光閃爍的鉬金礦石!大量的鉬金礦石發出的殺傷性射線,根本不是一臺挖掘器加一件防護服能夠頂住多久的。如果塌方是偶然的,那么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他;但是如果塌方是人為的……上次那種頭疼欲裂的滋味一回想起來就令安寧不寒而栗,這一次,他還會有那么好的運氣嗎? 安寧忽然有一點后悔。如果他現在還住在拉文的醫療室里,至少拉文到收工的時候就會發現他沒有回來,但是現在他又住回牢房里去了,拉文還會像上次一樣那么快就發現他失蹤嗎?或者林恩會發現?但是林恩仍舊在食堂里工作,恐怕要等所有的犯人都領過了食物才會發現他不在……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安寧迅速計算了一下,如果用沒有挖掘斗的機械臂向前挖,那不知道要費多少時間,因為他不知道地面的情況??墒侨绻F在放棄挖掘器用人力往回挖,倒可能更快一些。因為背后的坑道是挖好的,只要塌方沒有全部填滿,要挖出去倒并不非常困難。安寧就想賭一下這些人搞壞了他的挖掘器,就不會把坑道堵得那么死!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都會選擇等待救援,而不會主動放棄挖掘器的防輻射保護。 安寧在挖掘器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把鏟子,不算大,但在狹窄的坑道里用起來正好。他最后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防護服,就打開了駕駛室的門。 坑道里悶熱。安寧奮力揮動著鏟子。落下來的泥土倒比較松軟,挖起來并不太吃力。背后大片鉬金礦石的輻射強度令防護服的警報器尖利地叫著,報告著輻射超標嚴重。安寧被它叫得耳朵直疼,最后干脆關掉了。反正它就算不叫,他也知道輻射有多強烈。 安寧拼命地挖,把挖出來的泥土隨即填到身后,希望多少能隔離一些輻射。就這么一會,他已經覺得頭在隱隱作痛。按說雖然輻射強烈,但防護服也不至于如此沒用,不知是上次被輻射過留下的后遺癥,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開始他想忽略,但是很快太陽xue就開始崩崩地跳著疼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頭亂沖亂撞想闖出來。 該說是這里的礦藏太豐富了嗎?安寧狠咬著牙揮動手中的鏟子,苦中作樂地想:上次防護服被撕破的時候疼痛來得都沒有這么快,看來這里的礦石肯定比那條坑道好得多。手下的泥土還是松軟的,而且沒有大塊的巖石,看來他判斷得對,那些人并沒有把坑道堵得非常嚴實??墒撬驳凸懒说V藏的殺傷力,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個小時他就堅持不住了! “不,我不能死……不能……不能死……”安寧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疼痛來得太快太激烈,他臉上已經冷汗涔涔,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始終不停頓。他努力像上次一樣去想像催動自己的大腦細胞抵御著輻射,但是一波波的刺痛像刀子插進大腦一樣,攪動著他的大腦皮層,令他除了感受疼痛之外無法思考。 “……不,能,死……不能……不……死……”安寧語無倫次地念叨著,手上的動作似乎已經成了機械的。大腦好像已經停止了工作,只有那一波波刺痛清晰無比。不知是不是錯覺,漸漸的,他竟然覺得這疼痛好像有某種規律一樣。這種規律并不是指疼痛襲來的時間或者強度,而是——他覺得這種疼痛好像始終是震動著大腦皮層里的某些細胞,每次的疼痛都來自這里。 安寧模糊地想起大哥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其實思想就是一種腦電波,所謂的精神力也就是思想的一種更特殊更強烈更具象的表現形式,它們統統來自大腦細胞的振動;生物機甲的最終理想其實是要制造出能接收這種腦電波并加以理解和反應的電腦。當然要想能夠完全理解人腦的電腦目前還只是在理論中存在,但按照不同腦電波的頻率大致劃分一下,做個簡單的辨識還是可以實現的。大哥還說過:其實按照弦理論來說,這世界上萬事萬物都只是振動的頻率不同而已,所以如果頻率相合,就能吸收對方的頻率來加大自己的振幅,因此從理論上來說,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來做能源,只要你找對頻率,它就只會對你有用。 這段話究竟是在個什么情況下說出來的,安寧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有一次二哥感嘆能源稀少的時候,大哥說了這么一段話。安寧沒聽明白,只看見二哥不停地苦笑,管大哥叫“理論先生”,說哪天他要是能制造出一臺能夠全頻率利用的機甲那就成神了。大哥當時怎么回答來著?他說沒有生命的物質是不能自動改變頻率的,只有自我意識才有這種能力,至少人類現在正在源源不斷地發現新能源就是一個例子。發現新能源,意味著能夠利用這種能源,這就是主動性改變的一種體現。不過這些都只是改變體外環境,他研究的是如何能夠通過改變內環境來利用能源,比如說他那種能夠激發人體潛力的藥劑就是其中一種…… 安寧不知道為什么在自己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居然會想起這些他根本聽不懂的理論?;蛘呤侨艘赖臅r候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手上的鏟子不知什么時候掉了,他仆倒在黑暗里。挖掘出來的泥土已經轉到身后,前后都是死路,他只有一個僅能容身的小小空間。神智模糊中,大哥的聲音反而更清晰了:如果頻率相合,你就能吸收它為己用,只會對你有利…… 輻射也能吸收嗎?安寧雙手按住太陽xue。按照大哥的理論,輻射應該也只是物質振動的副產品,只是有些振動會發出輻射,有些不會而已。輻射的殺傷力只是因為它擾亂了你自身的頻率。那是不是說,如果他能找到輻射的頻率,如果他能讓自己的頻率跟它相合,就能避免受到傷害?但是輻射的頻率,這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到底要怎么捕捉? 大腦里好像有針在尖銳地、不停歇地戳刺,安寧努力地去感覺它。他想像輻射像水波一樣侵入自己的身體,而他的細胞就像水面上漂浮的小木塊,隨著水波上下浮動,但始終停留在原地…… “安寧!”突然明亮起來的光線刺激了安寧的眼簾,他微微動了一下,感覺到肩膀上被人用力抓住,整個身體都被提了起來,“安寧,醒醒!” 身體好像被拆過又重新拼裝了起來,腦子里更像煮沸的豆漿一樣翻騰不已。安寧吃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剛剛看清眼前拉文焦急的臉,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順著視線侵入了大腦。 精神力!是拉文的精神力!安寧在瞬間清醒了一半。不過這一半指的只是他突然明白了拉文在用精神力試探他,接著一種瘋狂的憤怒就涌上心頭——果然是預謀的!很有可能上次道克的事也是預謀的!他們故意把他扔在絕境里,然后在他快死的時候跳出來充當好人,騙取他的信任!前世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上一次,至少還等把他救醒了才使用精神力,而現在——如此迫不及待,是怕他死得太快來不及說出秘密么? 拉文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已經準備放棄林恩來保住安寧,卻沒想到事情這么快就會發生。在某種程度上,他有點太自大了,輕視了其他人。他沒想到法杜尼的事會這么快就傳了出去,而他的舅舅這么快就買通了人來報復。等他問出來安寧是被塌方壓在10號坑道里的時候,頓時覺得不能呼吸。10號坑道從地形上來分析應該有大量礦藏,但因為埋得太深難以探測。挖了十來天之后才終于發現強烈的輻射,具體存儲量尚未探明,但十分可觀是肯定的。安寧如果是被困在那個地方,接受的輻射強度將十倍于他上次被困的地方! 安寧不能死,這是肯定的,因為上面確定安家還有最后一批機甲,而這個秘密應該只有安家這唯一活著的小兒子知道,這是他的父親和兄長給他留下的活命本錢。但是拉文在趕往礦坑的時候心里沒想這些,他想的只是安寧不能死。那孩子跟別的人太不一樣,從進監獄的第一天起就是。與他之前拿到的資料完全不同,安寧根本不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寶貝,而是個冷靜鎮定的少年,有遠遠超出年齡的成熟。知道在被sao擾的時候不反抗,把自己所受的傷害降到最低;知道用狐尾草汁保護自己不受侵犯;還能夠用一把手術刀毫不猶豫地殺死一個人,一個獄警。 拉文覺得震撼。他在這個監獄里已經呆了六年,像安寧一樣被送來挖掘秘密的人遠不止一兩個,然而這個孩子是不同的。當他第一次抬眼看他時,拉文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孩子恨他。沒錯,雖然他們素不相識,但這孩子確實是恨他。之后拉文反復考慮過,確認自己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安寧,這種莫名的仇恨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不過之后安寧就一直很溫順,讓他幾乎以為自己之前是看走了眼。 不過此時此刻,拉文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目光一撞,安寧眼里兇狠的殺氣像尖銳的刀子一樣,一瞬間刺傷了他的視線。那種殺意令拉文心里微微一緊,本能地放出精神力想撫慰他,然而他的精神力剛剛放出來,就覺得大腦嗡地一震,劇烈的疼痛襲來,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然而他的震驚更甚于痛楚——那種疼痛是因為另一股精神力的反擊,是安寧!安寧的精神力極端抗拒他的撫慰,并且像亮出了爪子的幼獸一樣,狠狠給了他一下! 8、凱撒·索克斯 深夜的B17小行星并不黑暗,雖然三個太陽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下,但變成微藍色的天空中不時地閃爍出彩色的光帶。不過這種美景無人欣賞,囚犯們經過一天的勞作都在床上呼呼大睡,除了值班的獄警,整個監獄里幾乎沒有醒著的人。 醫務室的燈已經熄了,變色玻璃轉為發黑的深藍,嚴絲合縫的透不出半點光。這地方晚上沒人來。B17監獄的獄警神經特別強悍,可是這地方卻是每個死人都要來呆一呆的。關鍵是,來的時候是具尸體,走的時候是堆rou塊??v然是這些對于折磨人殺人特別有興趣的獄警,也未見得喜歡這么細致的拆骨剝皮,覺得這地方一進走廊就有股說不出來的味兒。 中微子通訊器的紅光細微地閃動著,把語言轉換成信號發射出去,又把接收到的信號再轉換成語言:“……1407號,他——從前我曾經跟他見過面嗎?” “沒有。怎么了?” “……他有——狂暴的趨向,已經有兩次在半清醒的情況下試圖攻擊我。并且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對我抱有敵意。如果能夠確定之前我們從未見過面,那么就可以判定,是鉬金的輻射副作用?!?/br> “已經說過他的重要性,你卻仍然讓他受到第二次輻射,這是你的失職?!?/br> “是。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三次?!?/br> “戰時委員會這邊我會想辦法解決,把那一個扔出去吧,這是最快的解決方法?!?/br> “可是如果這樣,1407號會非常反感,這很不利于我的計劃?!?/br> 聲音嚴肅了起來:“這是你要克服的困難!襲警事件本來就是你監督不力,現在戰時委員會立場微妙,我們的實驗又必須秘密,所以絕對不能出現這種枝節,你明白嗎?” “……明白了。但是請給我幾天時間,至少,不能處理得讓他懷疑。我現在懷疑傳給我的情報有誤,他的性格行為都與資料上相差甚遠,對我的判斷造成了很大誤差?!?/br> “人是會變的。在家族覆滅的打擊之下一定會有變化,這也需要你自己判斷。你在那里的工作時間只有四年了,再堅持一下,善始善終?!?/br> 沉默……片刻之后,聲音才又響起來:“我母親身體好嗎?” “她很好。四年以后你們就能見面了?,F在,說說實驗的進展吧。你發過來的材料已經細致地統計過,基本上可以確認鉬金的輻射與蟲族的干擾波有相似之處,使人暴躁易怒,有攻擊性,對嗎?” “是的。只是鉬金的輻射對人體細胞殺傷力更強,如果輻射量過大會直接死亡,暴躁易怒之類的情緒也就沒有時間來反應了?!?/br> “好。那么接下來的實驗需要更細致,你要找出這個輻射的準確量值來?!?/br> “……明白了?!?/br> “1407的情況應該很有參考性,你要盡量詳細統計出他所受到的輻射量,這是個重要數值。他的體檢報告我看過了,恢復得非???,這是以前的實驗沒有出現過的結果?!?/br> “……他的情況……其實是太過巧合。當時他所受的輻射量足以致命,但……他兩次的自救方法都比較特殊。這里畢竟不是量化實驗室,即使能再現相同的環境,但實驗對象處理方式的不同也會導致完全不同的結果。我需要時間?!?/br> “有四年的時間,你完全可以慢慢進行。另外,你在最近的報告里提到精神力的事?為什么會突然問到這個?難道是實驗對象出現了精神力的提高?” “……只是很短的時間,并且……不能持久。甚至,我懷疑這是否是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