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軍首領是熊貓[重生星際]_分節閱讀_20
高度的興奮讓他完全不覺得痛,動作麻利地將戰利品扛到林邊,扔進早就停在那里的垃圾車。然后他返回,將血液等痕跡草草清理。等他再次來到垃圾車邊,居然發現那只動物在嘗試用被綁住的爪子夠什么。往它脖子里一摸,是個黑色的小圓球,不管是什么,他迅速地扯下來扔掉了。 他看到了那只動物像人一樣驚恐憤怒的眼神,這讓他變得更加激動。盡全力壓制渾身的顫抖,他將垃圾車開回了宿舍。 熊茂完全懵了,直到被拖進一間昏暗的屋子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他只是在竹林里輕松愜意地漫步,就突然被什么東西壓倒,然后嘴巴被一大團布堵住,又被從外面用膠帶纏個嚴實,四肢也被綁了起來。盡管他奮力反抗,但被突襲又被全身壓制,完全沒有辦法發揮出實力,只能在徒勞的掙扎后,被抓住帶走。 被扔進一個臭氣熏天的車斗前,他才看清了抓他的人。那是個矮小的人類,其貌不揚,沒穿軍裝,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他趁著那人離開,想按響警報器,還沒成功那個人就返回了,不僅扔掉了他的警報器,連口水兜都沒放過。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憤恨自己長得太胖毛又太厚! 肌rou層層緊縮,控制不住地僵硬,心臟急速跳動,像撞上了僵硬的肌rou,讓熊茂痛到渾身發麻。但驚恐憤怒解決不了問題,熊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不知道這個人想干什么,他知道自己得逃出去。 還沒等他理出點頭緒,矮小男又行動了。他迅速處理了傷口,換了身衣服遮掩起來,然后拿出個行李袋,往里面塞了很多衣服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再把熊茂埋了進去。 一路顛簸。熊茂聽到他用一副著急的口吻跟基地崗哨說要回家看將死的護衛者親人,軍部執法處已經給了假期,有文件可查,而他已經快要趕不上最近的飛船。執勤的士兵居然連行李都不檢查就這么讓他過去了。喉嚨里發出微弱的哀鳴,熊茂意識到自己逃脫的幾率變得非常小。 行李袋里又黑又悶,嘴巴和四肢都非常難受,熊茂還是強迫自己盡力去聽外面都發生了什么。 這個人應該是上了飛船,還是運送物資到博格星后返航的飛船,除了一開始船上人員的簡單詢問,全程聽不到任何人聲。漫長的靜默中,熊茂拼命地掙扎。腿上的繩子綁得很緊,他越用力,反倒越痛苦。力氣不斷流失,只有疼痛一直持續。但他很快發現了疼痛的好處,它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到達哪里,貨運飛船落了地。安靜漸漸被喧鬧取代,但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為矮小男居然很快登上了第二艘飛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過的安檢,或許動物不在安檢目錄內? 飛船里播報的目的地是個熊茂沒聽過的地方,奧萊聯邦的城市太多了,他沒想過要全都記下來,現在后悔也沒用了。他同樣聽到了報時,發現原來時間并沒有自己感覺的流逝了那么久,這艘飛船起飛的時間只比自己平時睡覺的時間晚兩小時,雖然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很難熬。 這人多半是把行李袋放在了腳邊,旁邊有人抱怨太占地方,讓他放到行李架去,他沒搭理,于是熊茂感到自己被隔著行李袋踹了一腳。使出僅存的力氣,熊茂弄出了點動靜。但不知道是因為這動靜太微弱了,還是旁邊的人不想真惹事兒,并沒有誰來探問究竟。 熊茂從來沒有離開過博格星,連真正的飛船都沒有見過,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星際航行居然是這樣,怒氣膨脹得要把他的胸腔都炸了! 可他怎么想都無濟于事,矮小男沒有等飛船到達終點,他在一個經停站下了。然后再次登上下一班飛船,再次在一個經停站下了。從航站樓的廣播里,熊茂知道了這是一個叫做靡季的人造衛星,特色是旅游與商業。本以為矮小男又要馬上帶他登船,去往另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卻停下了,只一個人拎著行李袋在航站樓里繞來繞去。 刺眼的光線兜頭撲來時,熊茂也被甩在了地上。因為持續的掙扎,綁住四肢的繩子陷進了rou里,他卻叫都叫不出來。 看獵物一副要死掉的樣子,怕它真的死掉,巴洛把繩子松了松,反正它那個樣子也跑不掉了。計劃來接他去下一個地方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還不知道要在路上折騰多久,他得把這家伙的命吊住,那些人可強調了要活的。把它拎到角落,巴洛在坐便器上坐了下來,然后發出了難聽的聲音。 這里是航站樓的廁所隔間,抓住自己的人正在大便,這是機會,熊茂對自己說。 不斷在心里給自己鼓勁,熊茂悄悄蹬掉了后腿上的繩子,綁在前肢上的比較緊,一時弄不掉。沒關系,他是只會直立行走甚至短距離奔跑的熊貓,但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抬頭尋找。找到了,就是這個,常識教學里說的正規公共廁所里都會有的求助按鈕!這是以防有人在如廁時突然不舒服或急需什么東西而設置的,起因還是有護衛者在廁所里暈倒。 趁那人不注意,用力將鼻頭撞過去,任眼淚迸出來,熊茂默默躺倒蓄力。 現在要做的,是靜待時機。 ☆、第十九章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就有工作人員跑進了廁所。 聽到腳步聲的第一時間,熊茂悄悄把上半身撐起來靠在隔間墻上。 隔間門上響起兩聲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句語速很快的“請問有什么需要”。 還在坐便器上使勁的矮個子男沒有反應過來,他并沒有按求助按鈕,還以為是旁邊的隔間有人出了問題。 就在他愣神的這兩三秒時間,沒有馬上聽到回應的工作人員已經拿起工作證,刷向了隔間門上的感應器。 在公共廁所求助又不出聲的人,大部分都是護衛者綜合癥犯了,正在忍受極度的疼痛。雖然隨身帶藥、按時吃藥是護衛者們不得不養成的習慣,但總有忘記吃藥的糊涂蛋和不知道把藥丟到哪里了的倒霉蛋。別說幫助他人盡早脫離痛苦是工作人員的責任,要是動作慢了,接到投訴,那賠償金額大得真能讓人哭出來。血的教訓早已擺在面前,航站樓等大型公眾設施的工作人員哪個不是訓練有素,更別說在這種主打商業和旅游、人員尤其混雜的地區了。 在門彈開的瞬間,熊茂迅速借力人立而起,聚起全身細胞的每一絲力氣沖了出去!站在門外的工作人員被他撞得向后跌去,他自己也差點失去平衡。后掌在地上打了幾下滑,十指使勁抓地,用力得月形尖指都在疼。但他已經看到廁所入口了,外面就是嘈雜的人群,是徹底逃脫的希望! 在工作人員被撞懵了的時候,還坐在坐便器上的矮個子男當先反應過來,他猛地站了起來,抬腿就要追過去,結果才跨了一步就被忘記提起來的褲子絆得臉朝下往地上跌去,一下子就把額頭磕出血來。這下他真的需要救援了。 見到了血,無辜被波及的工作人員這才回過神來,也顧不上自己跌疼了的尾椎骨,快速爬起來伸手去攙面前那個全身著地、光著屁股、身上還散發著惡心臭氣的可憐旅客。 被扶起來的矮個子男并不領情,他大力甩掉工作人員的手,完全顧不上額頭流血、屁股不干凈,提起褲子就追了出去。 熊茂這時已經沖進了大廳,可是虛弱的身體哪怕在危急時刻也無法支撐他單靠后肢跑太遠。大腦一片空白,凝聚不起任何一條完整的思維,靠著本能的驅使,他不管不顧地往前面的人身上撞去。每撞到一個人,他的身體就能再借到一點力,盡管這些力的方向并不一定是他需要的,但他畢竟靠著這樣像一個被彈來彈去的皮球一樣,離最初的位置越來越遠。 嘈雜而有些擁擠的大廳里,這個區域或等待離開或等待接人的人們驚訝地發現一個奇怪的生物在他們之間撞來跌去。它是那樣的狼狽,個子不到人的腰部,渾身的毛臟亂打結,幾乎看不出原色,嘴巴被封住了,并攏在胸前的前肢上掛著繩子,雖然深沉的黑色讓人看不出什么,但還是有人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地板上也有零星的血跡。這些都讓它以一種非常別扭的向前傾斜的姿態在前進,也更讓人看不出來它到底是什么物種。 “抓住他!”正當人們驚疑不定時,突然傳來一聲嘶吼式的喊叫,隨即又是一聲。光聽聲音都可以想象這人是怎樣的目呲俱裂。有人還在想這可能是他跑丟的重要財務或某種會傷人的怪獸時,有人已經行動起來了。 熊茂聽到了喊聲,也看到了向自己伸來的手,但他已經沒有力氣躲避了。一瞬間,絕望首先占領了空洞的大腦,他的身體還在向前滑行,意識已經在等待再一次被抓住。 但代表逃亡結束的恐怖之手并沒能觸到他的毛尖,在他向下跌去的同時,一道棕色的影子飛速從身邊劃過,直直射向了來抓他的那個人。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隨著那人“啊”一聲叫出來,又有幾道或蹤或白或黃的影子飛過來,四周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叫。 等熊茂緩過一口氣,趴在地上側過頭來,發現自己身邊圍了一圈……兔子! 是的,就是兔子。 就是那種他在教學視頻中看到過的寵物兔子。奧萊聯邦的寵物兔也有很多種類,它們有各種毛色,有的耳朵長,有的耳朵短,有的身長跟個少年的前臂差不多,有的身長卻可以達到近六十厘米,有的只喜歡吃鮮嫩的草,有的卻愛好啃樹皮。它們的嘴巴比地球上的兔子大一些,閉著的時候,從外面看就是一條兩邊微微上翹的曲線,好似天生自帶微笑。它們的毛不論長短都非常柔軟,而且根據原生地的不同,每一種都可以隨著環境的變化在幾種毛色中自由切換。 除此之外,它們還有個共同點,就是性情溫和,甚至有些膽小。絕大部分時候,它們都任人揉搓,只有在受到巨大驚嚇和殘忍對待時,它們才會伸出原本藏在身體里的一截后腿,露出完整的鋒利門牙。這時候,它們一蹦可以達到兩米高,一躍可以跳出三四米遠,且具有攻擊性。曾經有人虐待兔子反被咬傷,人們都覺得這種人活該。 按這里的動物學家的說法,兔子有這種特性,是因為它們的祖先為了應對惡劣的環境而進化出了保命技能。雖然現有的寵物品種已被馴化多年,但它們的物種基因沒有大的改變,先輩記憶還埋藏在血液深處。 當時看到這里,熊茂還在想,這跟地球上的雪兔還挺像的,一受驚就秒變大長腿,跑起來就是百米跨欄運動員,雖然雪兔的長腿本就是露在外面的。 但是,這些蹦星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是為什么要幫助自己? 在這之后一段時間,熊茂才無意中從菲碧那里聽到,因為有人帶著自家寵物兔去旅行,并拍了一系列兔子在各種環境下變色的照片放到網上,人們開始玩起一種叫做“三秒內找出照片中的兔子”的游戲,帶著兔子出門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流行。此時的靡季航站樓,同時也有七八只被自己主人帶出來的兔子。 至于它們為什么要從主人身邊跳開,露出強悍的一面來幫自己,熊茂要到很久以后才算悟出了一點原因。 這一刻,看著這些身子小小的動物援軍,熊茂心里除了疑惑就是感激。 這一系列的動靜,讓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航站樓的安保和服務人員也擠開人群站到了前面。但看著里面模樣凄慘、屬性不明的奇怪動物和一圈露著牙齒、做出攻擊狀態的兔子,眾人一時都不知道該做什么。 看沒人再有動作,其中最大的那只兔子蹦到了熊茂身邊,在他身上尤其是流血的地方嗅了幾下,然后對著他的前肢張大了嘴。 莫名的,熊茂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哪怕看到那像小鍘刀一樣的鋒利牙齒往自己身上落下來,他也絲毫沒有躲避。 “咔擦”一聲,只一下,那讓自己痛苦了很久的繩索就應聲而裂,散了開來。這才是真正的鋼牙兔??! 沒有浪費對方給自己創造的機會,盡管渾身疼得要命,熊茂還是在繩子散開的瞬間拼命一躍,跑到了之前就看好的、離自己很近的一根樹干下,奮力爬了上去。 作為一顆人造衛星,靡季的航站樓非常有特色。最初的投資商不急不躁,在衛星上種了很多植物,并圍繞其中最為巨大的幾棵樹修建航站樓,造成了一種樹干穿樓而過的效果。航站樓總共分四層,頂層是起降臺,熊茂現在所處的旅客大廳其實是第三層,下面兩層分別是餐飲和購物區??恐@種用心,靡季始終維持著不小的人流量,投資商也因此賺到了更多的錢。 熊茂爬上來的這根樹干不算最粗的,也就一個成人合抱那么大,在快到天花板的時候還分出了一根枝杈。就像雪兔的奔跑能力一樣,爬樹也是大熊貓的保命技能,盡管熊茂已是強弩之末,他仍堅持著爬到了高處,把身體擠進了樹杈。 從高處看下去,是很多張仰起的陌生人臉,仗義出手的兔子們已經散開,可能回到了主人身邊,那個綁架他的矮個子男也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見事情鬧大躲開了。各種或大或小的人聲從身下飄來,卻如煙般擦著身體散開了,根本沒有一句能進到耳朵里。 得到了喘息之機,疲憊、疼痛和恐懼開始瘋狂地找著存在感,但熊茂最大的感覺卻是茫然。 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周圍是陌生的人,還很可能是會給他帶來更大傷害的人。第一次,大熊貓的閃亮光環沒有起作用。不,也不是第一次,從被抓住那時起,他就不再是被細心呵護的幼年熊貓了,可能已經變成一件商品、一個動物人質,甚至一種食物。而現在看似逃出生天,何嘗不是走入絕路。 在被綁住那一刻,熊茂在內心使勁叫著墨遷。這無關他是一個有著偉岸身姿的人,一個身懷強大異能的人,一個掌握著一支軍隊的人,而是因為,在這個對他來說仍舊陌生的世界里,這是唯一一個會關心他吃的食物的軟硬的人,唯一一個會在給他洗澡時小心調試水溫的人,唯一一個會在他從噩夢中醒來的第一秒輕拍他背部的人。唯一一個他真正信任甚至依賴的人。 孤兒的世界里,有很多不屑,也有很多無私的幫助。前者讓他學會堅強,后者讓他學會樂觀與感恩。但還沒有人,完整地教會他信賴。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后,這樣的人出現了。 幼崽的身體讓他被動地接受這個人的關心與照顧,封閉又安逸的環境讓他逐漸享受這個人從身體到心理的保護。身體從人類到熊貓只需要一睜眼的時間,內心從成年男人變成幼稚小孩也花不了多久,一段溫柔的陪伴、一次細心的引導就已足夠。足夠到讓他沉溺其中,放松下來重新開始一段從未有過的成長歷程。 他獲得了很多,也丟掉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當被帶著逐漸遠離基地崗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內心一直回蕩著墨遷的名字,這讓他被驚恐控制的大腦陡然一涼。如果墨遷在這里,他肯定會救自己,可他現在不在,那自己該做的不是完全指望別人的援手,而是應該靠自己。熊茂,想想你能做什么!他對自己喊,并命令自己不準再想墨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