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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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瑜正在和陳木匠說家里用的東西,木料和石料都陸續送來了,平整地面和起地基都需要時間,門窗更得早些動手。 田福到了大門口揚聲:“喬家媳婦兒在嗎?” 陳瑜聽出來是田福的聲音,微不可見的皺眉,她讓陳木匠先忙,轉身迎了出去。 “村長,您怎么過來了?快請屋里坐?!?/br> 田福邁步要進門,田大郎后面氣喘吁吁的追上來:“爹!” “閉嘴!”田?;仡^罵了一句。 陳瑜猜到了是因為皂莢的事情,沉了沉心引著田福到了正屋明堂,田大郎也跟進來,就站在田福身邊,陳瑜也沒在意。 “喬家媳婦兒,我聽說前些日子你讓我家兒媳婦收皂莢,后來又不成了,為啥?”田福開口。 陳瑜臉上帶了歉意的笑:“這事兒本想著早些和您打個招呼,奈何當晚我小兒子過去被您兒媳婦兒給趕出來了,都沒見到您的面,今日您來了,我可得和您說明白了,那皂莢有毒,用了會出人命的?!?/br> “那么嚴重?”田福不相信的看著陳瑜,目光里都帶著審視的意味了。 陳瑜嘆了口氣:“也怪我當時想要和您家嫂子解釋清楚,就說了皂莢的用途,這皂莢的確是制洗發膏的一味藥材,但絕對不能用有毒的,嫂子雖說聰慧,對蘇家說了皂莢的用處,蘇家收了皂莢又去我的鋪子里買了洗發膏,想必是要做這個了,但用了毒皂莢,輕者傷人,重者殞命,我絕不危言聳聽?!?/br> 田福抿著嘴角想了半天:“有沒有解救的法子?” 陳瑜搖頭。 “那我先告辭了?!碧锔F鹕砭妥?,也不管后面的田大郎。 陳瑜送他到門口:“村長慢走?!?/br> 她說慢走,田福都幾乎要小跑起來了,進了院子嗷嘮一嗓子就把容氏給喊出來了。 別看容氏平日里在家里算是吃香的,可公婆面前從來不敢放肆,看到田福怒氣沖沖的樣子,膝蓋一軟就跪下了:“爹,兒媳做錯什么了?” “我問你,皂莢有毒你知道,喬家媳婦兒說不能用,你也知道吧?”田福壓著氣,問。 容氏臉色頓時就白了,低著頭:“知道?!?/br> “知道?!”田福氣得跺腳:“知道你還敢賣給蘇家?蘇家你也敢招惹?那可是做貢品的大商戶,真要是惹出禍事來,我們田家都能雞犬不留!敗家的東西!” 田大郎站在一邊,本想著辯解幾句,可田福這話也嚇得他渾身冒冷汗了。 田福氣急了,看到了旁邊放著的扁擔,拎起來回頭就抽在了田大郎的身上,田大郎吃疼,哀嚎出聲。 容氏急忙爬起來去扶著田大郎,淌著眼淚也不敢辯解。 田福抽了一下還不解恨,第二下又抽過來了,還不等打到田大郎的身上,就聽到老伴兒不是好動靜的喊他:“田福!你要打死他嗎?就剩下這一根獨苗了!” 扁擔哐當扔到了地上,田福抱著頭蹲下,又像是瘋了似的跑進屋里,抓著銀票塞在懷中,出了院子惡狠狠的沖田大郎和容氏喊了句:“跟我走!” 田福帶著田大郎和容氏風風火火的跑到了安平縣,就差磕頭了,伙計才送信給掌柜的,掌柜的見了田福,聽了來龍去脈也意識到問題嚴重,不敢耽擱直接趕了馬車帶著田家三人去了作坊。 蘇家作坊在安平縣東郊,是一處極大的莊園,因接下來要專心準備貢品,香匠日夜趕工,蘇泓源也親自坐鎮。 這會兒,蘇泓源正拿著兩瓶洗發膏對比,臉上漸漸露出了喜色,這東西可真是好玩意兒,他一輩子都和各種香料打交道了,像喬家這種洗發膏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好東西??!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這洗發膏肯定能得宮中貴人的青眼,保不齊以后咱們蘇家就不用參加什么香料篩選,而是直接送到宮里去了呢?!碧K管家最善察言觀色,說的蘇泓源心花怒放。 放下了洗發膏,舒緩的靠在圈椅里:“阿福啊,你這話說的就對了,咱們蘇家這一次肯定能拔得頭籌,不過這喬記倒是有些意思,明兒你挑幾個臉生的過去,他們家凡是有的東西都帶回來一份,讓老胡他們好好琢磨琢磨?!?/br> “是?!碧K福想到前段時間陳瑜見到自己的態度,磨了磨牙,才又開口:“可惜那喬家婦人見識短淺,竟因為有點兒拿得出手的玩意兒就瞧不起您,她要是個識時務的,老爺還能虧待了她?”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太多了,不用管她?!碧K泓源擺了擺手:“以后休要再提了?!?/br> “老爺,老爺?!奔叶〖贝掖业呐苓M來。 蘇福立刻冷了臉:“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規矩都白學了嗎?” 家丁急忙垂頭,鵪鶉似的站在旁邊,吶吶的說:“鋪子里掌柜的帶人過來了,說那皂莢用了會死人?!?/br> 原本閉目養神的蘇泓源猛地睜開了眼睛:“人呢?” “回老爺,在外面?!?/br> “帶進來?!碧K泓源臉色浮起了青色,顯然是動怒了,會死人這三個字簡直讓他心差點兒被嚇掉了,眼看著到了今年貢品的緊要關頭,要是這個當口因為蘇家的東西出了人命,那還選個屁? 田福三人戰戰兢兢的跟著掌柜的進了大廳,也不等蘇泓源說話,田福把銀票放在桌子上,退后就跪下了。 容氏和田大郎也不敢怠慢,規規矩矩的跪在了后邊。 蘇泓源不在乎別人跪不跪,掃了眼銀票沉聲問道:“皂莢有毒不能用?用了會死人?” 容氏剛要開口,田福立刻搶了過去回話:“是,輕則傷人,重則殞命?!?/br> “這是誰告訴你的?”蘇泓源目光不善的看著容氏:“當日來販賣皂莢,并說了皂莢用處的人是你吧?” 容氏低頭:“正是民婦?!?/br> “蘇老爺,您高抬貴手,這話我也不是道聽途說的,是今日喬家婦人請我過去特地提了這件事,我這兒媳是見識淺薄,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碧锔0堰^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最后又怕蘇泓源不信,加了一句:“若不信,可讓人試試?!?/br> 蘇泓源的臉色徹底鐵青了,吩咐管家請來香匠。 為了研究喬記的洗發膏,特地撥出來十個香匠幫忙,其中帶頭的香匠姓鄭,叫鄭坤。 鄭坤非常受蘇泓源倚重,在蘇家快二十年了,一直也忠心耿耿,調香的手藝可以說是精湛了。 被叫到了大廳,田福又說了一遍,鄭坤良久才回身躬身:“老爺,這事兒不好辦啊,咱們并沒有區分那些皂莢,如今這些都已經熬煮成湯膏了?!?/br> 蘇泓源手指敲擊著桌子,又站起來在屋里踱步,良久才說:“找十個人出來試!” 鄭坤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旁邊蘇管家立刻下去安排了。 “老爺,這怕是太冒險了吧?” “如果真會死人,死在這里總比死在外面強,那喬家婦極有可能危言聳聽,下去安排?!碧K泓源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田福一家,冷哼一聲:“一并帶出去,看著!” 試洗發膏有沒有毒,可不是洗頭,而是把洗發膏調成了略濃的汁液,直接讓人泡在里面,容氏畢竟是婦道人家,不敢看,只能低著頭躲在田大郎身后。 過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任何動靜,蘇泓源冷哼一聲,轉身就進了廳里了,他心里暗罵一句喬家婦人真是好算計,幸好自己沒中計。 剛坐下端起茶盅送到嘴邊,就聽到外面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快!快把人拖出來!用冷水凈身!” 手里的茶盅滑落,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豁然起身走出來,迎面被管家攔住了:“老爺,別出去看,不吉利?!?/br> “死人了?”蘇泓源不敢相信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