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吃點兒東西吧，冰箱里有蛋糕?！比~勛笑了笑，手在柯陽頭發上輕輕抓著。

    “吃不下，沒胃口啊?！鄙等齼簢@了口氣。

    “吃點吧，”柯陽也不看傻三兒，一手拿著書一手伸到葉勛背后摟著他的腰，“多吃點，能早點拉出來，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要蹲坑的么，提前點兒?！?/br>
    “這能提前么，真逗……”傻三兒往自己肚子上按了按，“你倆不會就在這守著等我拉吧？”

    “別惡心人?！比~勛抬腿踢了踢他。

    一個小時之后，柯陽的書滑到了沙發上，葉勛看了他一眼，睡著了，再看傻三兒，也是頭歪在一邊睡著了。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不管碰上什么事，累了就會困，困了就能睡著，葉勛嘆了口氣，他其實也挺困，但緊繃著的神經讓他沒法睡。

    他握著柯陽的手，對著電視發呆。

    電視里倆小屁孩正在過家家，小男孩兒對小姑娘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小姑娘說，什么禮物呀？小男孩兒回答，生日禮物啊……

    葉勛覺得挺無聊，拿了遙控器準備換臺，柯陽卻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巴掌拍在了傻三兒背上：“傻三爺！”

    傻三兒在打盹兒狀態直接蹦了出去，在地毯上磕了一跤才回過頭喊了一嗓子：“你干嘛??！”

    葉勛也被嚇了一跳，差點把遙控器損扣到柯陽臉上：“怎么了？”

    “你七歲生日，我送過你禮物！”柯陽捂著肚子掙扎著想坐起來，但傷口疼得使不勁，葉勛在后邊推了他一把他才總算是起來了，手指著傻三兒，“你還記得嗎？”

    “生日禮物？那會兒咱都不知道生日是哪天啊……”傻三兒蹲在地上想了半天。

    “就是不知道哪天，所以我才年三十兒給你送的禮物??！你他媽想起來了沒！是個……”

    “飯團！”傻三兒和柯陽同時喊了出來。

    “飯……團？”葉勛看著柯陽有些激動的樣子，送個飯團給傻三兒當生日禮物這種事柯陽也能干得出來。

    “是飯團是飯團！糯米飯團！”傻三兒跳了起來，在屋里轉圈兒，“這個就是生日飯！就是這個！糯米飯團！”

    “好吧，糯米飯團，”葉勛捏捏眉心，“這個跟毀掉鑰匙有什么關系嗎？參考生日飯……吃掉么？那傻三兒倒是的確吃掉了?！?/br>
    “我當時沒吃那個飯團，我不愛吃那玩意兒，所以沒吃?！鄙等齼簱u頭推翻了葉勛的推測。

    糯米飯團是師父蒸的，水少了，蒸出來有點發干，柯陽還記得很清楚，因為的確很難吃，他不知道大過年為什么要蒸這個東西。當時他就在廚房幫忙，師父給他捏了倆，他把其中一個遞給傻三兒，說是生日禮物。

    傻三兒沒有吃，但是一直在玩那個飯團。

    “玩兒？”葉勛看著傻三兒。

    “嗯，就是捏來捏去地玩兒，一大團讓我捏成了一小坨?！鄙等齼罕葎澚艘幌?。

    “然后呢？”

    “然后玩干了，過了兩天硬得跟石頭一樣，”柯陽坐回沙發上，頭往后仰著，回憶當時的細節，“對了，他還用那個砸我，砸出一個包……”

    這里面有什么聯系？能參考來毀掉鑰匙？葉勛閉著眼睛，上學那會的知識全都動用上了，在腦子里亂哄哄地轉成一團。

    “糯米，”二十分鐘之后，葉勛閉著眼說了一句，又像是自己肯定自己似的接了一句，“重點在糯米上?！?/br>
    “糯米有什么特別的嗎？”傻三兒還在慢慢轉圈，邊轉圈兒邊按著小腹。

    “糯米粘性很強，以前不是還有用糯米漿加東西來徹墻的么，能把磚粘得很牢?！笨玛栠€是仰著頭，盯著天花板。

    “跟鑰匙有什么關系？還有別的特別的嗎？”傻三兒想不來那么多，只管提問。

    “很硬……能砸我腦袋一個包?！?/br>
    葉勛沉默著，過了一會他突然站起來，拿起了傻三兒的那張CT片子對著燈開始研究。

    “有什么發現？”柯陽湊過來跟他一塊看。

    “這肯定不是扣子，這必須是那把鑰匙?！比~勛指指那個圓片兒的影子。

    “嗯，但它為什么不是鑰匙的形狀了？如果是它，那這個東西就是只剩了鑰匙柄那一塊了，前面的東西呢？斷了？”

    “我沒咬，我想咬也咬不動啊，直接吞的，肚子里那么軟，也沒本事把它掰斷了吧?！鄙等齼赫驹谄拥谋趁婵粗?。

    “糯米，”葉勛放下手里的片子，盯著柯陽，重復了一遍，“糯米?！?/br>
    “你的意思是……鑰匙是……”柯陽猛地明白過來葉勛的意思，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猜的，”葉勛一把拽住傻三兒的胳膊就往門口走，“去醫院再拍一張片子?！?/br>
    傻三兒有點發暈，跟在葉勛身后：“現在醫院下班了吧，還能拍到片子？”

    “找熟人幫忙，”葉勛一邊開門一邊掏手機，“我爸有戰友在醫院?！?/br>
    門一打開，幾個人都愣住了。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站在門外，正面帶微笑看著他們，手里拎著個小包。

    “……李丹？”葉勛看著她，有些驚訝，“你怎么找到我這兒的？”

    “問了門衛，”李丹笑了笑，往前靠了過來，準備進門，眼睛掃到了站在葉勛身后的柯陽和傻三兒，“你們這是……要出門？”

    “嗯，有急事，我明天給你打電話吧，今兒實在是沒空?！比~勛站在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

    “我都來了啊，”李丹還是微笑著想往里走，“連水都不讓我喝一口么?！?/br>
    在李丹側過身想要從門邊進屋的時候，葉勛的胳膊攔在了她眼前，一手扶著門，一手撐著門框，一副隨時準備關門的樣子。

    他盯著李丹的臉，笑了笑，但很快就冷了下來：“進來找人的，樓下保安會打電話給業主確認，我還沒接到電話，他怎么會告訴你我住在哪里?！?/br>
    李丹愣了愣，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

    “你要說是問了我媽，我都不會起疑了，”葉勛說完這句話突然猛地一推李丹，接著就把門甩上了，轉過身來看著柯陽，臉色蒼白，“柯陽……這不是李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