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錯了錯了錯了……”何超沒看他，低頭一路小步往前跑，嘴上沒放松，“我感覺呢，柯陽到姓程的那個歲數，肯定比他靠譜，就怕你等不到，到頭來是給別人準備了個這么好的男人?！?/br>
    聚會人并不是特別多，時間長了很多人都已經聚不齊了，但就這二三十個人，葉勛走進大包廂的時候第一眼幾乎一個人也沒認出來，只看到了坐在里面正笑著跟人聊天的呂東。

    多少年了，這個習慣還是沒有淡去，仍然是能在人堆里只用一眼就把呂東挑出來。

    “葉勛！何超！你倆怎么這么晚，是不是等著來罰酒呢！”有人喊了一句，包廂里的人立馬跟著起哄。

    “別別別，真的是堵車，”葉勛笑著脫了外套，“我開車來的?！?/br>
    “打車回去，別廢話?！碑斈甑母卑嚅L也跟著哄了起來，都是當媽的人了，比起以前的勁頭一點沒減。

    何超悄悄溜到桌邊找了個位子坐下了，還沒坐踏實了，就已經被捉著開始罰酒，連著三杯下去捂著肚子皺著眉：“誰下毒了，我為什么肚子疼！”

    “我陪你去廁所……”葉勛過去揪起何超就想往外走。

    “別跑！”幾個人起來拽著葉勛不撒手，“人民警察怎么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別罰他了，現在酒駕查得緊……”呂東的聲音從人堆里傳了出來，帶著笑給他解圍。

    “真不愧是哥們兒啊，以前干了壞事就相互幫著扛，現在還是這樣，”副班長拿著杯子轉了頭看著呂東，“這個面子必須給小東，但這事也不能就這么過了呀，何超都喝了?！?/br>
    “小東喝！”不知道誰的一句話甩了出來，立即得到了響應，三個杯子碼到了呂東面前。

    “別啊，要不還是我喝吧，”葉勛看著呂東，有些尷尬，要是放在從前，他不會有猶豫，現在兩人之間的關系早就挑明，他再讓呂東這么替自己扛酒很別扭，“我打車回去得了?！?/br>
    “沒事，我不開車，”呂東揮揮手，拿過了杯子，“幫你扛酒這種事也不是天天有……”

    看著呂東抑著脖子把三杯酒都灌了下去，大家這才笑著散開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葉勛在何超邊上坐下，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

    “別想多了，勛少爺?！焙纬隽伺鏊觳?，低聲提醒了一句。

    “嗯?！比~勛吸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呂東，呂東正拿著茶杯喝水，目光對視之后沖他笑了笑，這個笑容很干凈，沒有任何能讓他想歪的內容，他回了個笑容。

    真的結束了，葉勛，真的應該放下了。

    這頓飯吃得有些郁悶，葉勛雖然一直提醒自己呂東的事已經過去，但卻還是時不時會往呂東的方向看過去，呂東似乎并沒有感覺到他心里的情緒，還是像從前一樣，會沖他笑笑，或者隔著人跟他聊幾句。

    “走吧，”何超嘆了口氣，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看得我都替你費勁了?！?/br>
    “走?！比~勛點頭，站了起來，對于他來說，這次聚會已經沒有了意義，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坐在這里看著這些他都已經記不清了的人說說笑笑是為什么。

    聽到他們要走，大家一開始都不同意，又鬧著要他們先喝了一杯才放人。

    葉勛急著離開，伸手拿了杯子就準備喝，大不了一會打車回去，明天抽空再過來取車。

    “算了吧，”呂東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腕，拿走了杯子，“我都扛了三杯了，不少這一杯，還是我來吧?！?/br>
    沒等葉勛說話，呂東已經一抬頭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靠，你怎么不替我扛??！”何超跟著也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了，很不服氣地問了一句。

    “這是我最好的哥們兒，”呂東笑著拍拍葉勛的肩膀，“我送你們出去吧?！?/br>
    三個人沉默著走出包廂，似乎都找不到合適的話說，到飯店門口了何超才說了一句：“小東上去吧，外邊兒冷?！?/br>
    “沒事……”呂東沒有停。

    “回去吧，我又沒喝酒，”葉勛攔住了呂東，“謝謝哥們兒替我扛酒了?！?/br>
    “這話說的，那行吧，我上去了，”呂東也沒堅持，拍拍葉勛后背，轉身往回走，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葉勛，“葉勛啊……”

    “嗯？”

    “好好的，開心點兒?！?/br>
    “謝謝……再見?！?/br>
    葉勛手插到兜里，跟何超慢慢往停車場走，手腕上一直能感覺到的呂東那一握的溫度在寒風中漸漸褪去。

    “勛少爺……”何勛坐在車上，看著沉默著開車的葉勛，開口想要安慰，又覺得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于是叫了一聲又閉了嘴。

    “不用安慰，我都明白?！比~勛笑笑，把車拐上了大路。

    何超的手機在口袋里響，鈴聲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大奶奶，有人來給您請安了……何超拿出來看了一眼，把手機遞到葉勛面前：“默契啊，時間掐得這么準?！?/br>
    “柯陽？”葉勛接過電話，把車靠到了路邊。

    “不是聚會么，這么安靜？”柯陽的聲音有點啞，能聽到聽筒里傳來的風聲，應該是在外面。

    “我出來了，準備回去，你在外面？是跟傻三兒一塊嗎？”

    “嗯……哥，我們剛從對鏡胡同出來……”

    “什么？”葉勛一下坐直了身體，聲音提高了，“你們現在在哪！”

    “在中心廣場，哥你別著急，我們都沒事，但是發現了點線索……上回去的那個院兒，我們問了鄰居，說住的人姓柯，但她說出來的人那樣子，肯定不是我師父……”

    葉勛打開車門，把何超往外推：“超超你打個車回去，我要去接這倆抽了瘋的，下去快下去！”

    “混蛋！老娘喝了酒你就把人這么往街上一扔就完了？”何超很無奈地下了車。

    “你要跟著去嗎？”

    “你去干什么？”

    “捉鬼?！?/br>
    “別跟我說別跟我說，快滾！”何超退了一步，把車門踢過來關上，喊了一嗓子。

    葉勛一路超速趕到廣場的時候，柯陽和傻三兒正蹲在花壇旁邊頂著風抽煙，看到他跑過來，柯陽站了起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