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耐住性子看著他，等待下文。

    段誠深吸一口氣，道：“是關于素婷的，我……”

    方耀打斷他，“不用了。太晚了，段誠。我不想知道了?！?/br>
    方耀轉身想走，段誠拉住他手腕，“等等?！?/br>
    方耀用力揮開他的手，“我等了很久，可惜沒能等到我要的答案，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br>
    段誠對他說道：“那我會等著，等到你愿意聽我說的那一天?！?/br>
    方耀不置可否，走回去他的位置，繼續默默搬著巨大的石頭。

    回到將軍府時，段誠看到余新皓正在沖段青楠發脾氣，“滾！給我滾出俞陽城！你和我不是沒有關系了嗎？”

    段青楠站直了身子，頭也不回，“你我沒有關系，所以你也沒有資格管我?！?/br>
    余新皓怒吼道：“我是俞陽駐軍統帥，我沒有資格趕你出俞陽城？”

    段青楠冷笑道：“你有本事就把我綁起來，送我離開。最好是找人看好了我，不然我還有腿，走也會走回俞陽城?！?/br>
    “你！……”

    段誠上前道：“青楠，好了?！?/br>
    “三叔?！倍吻嚅徍土松袂?，走到段誠身邊，問道，“你見到方耀了？”

    段誠苦笑一下，沒有回應。

    段青楠猜想方耀是沒有給段誠好臉色看的，于是也安靜下來，沒有再問。

    段誠對余新皓道：“多謝將軍招待，我們這就回去了?！?/br>
    余新皓和段青楠同時露出詫異表情，“走了？”

    段誠笑道：“并不是要離開俞陽，只是先回段府去暫住?！?/br>
    余新皓看了看段青楠，勸段誠道：“段老板，我勸你們還是離開俞陽的好?！?/br>
    段誠道：“余將軍請放心，我心里有數，該離開時自然就會走了?！?/br>
    余新皓道：“俞陽駐軍已經撐了許久，還能撐多久誰也不知道。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俞陽被攻破，但是你們，還是回去吧?！?/br>
    段誠看了看段青楠，問道：“青楠，你要回去嗎？”

    段青楠被問得一怔，“不，我不會走?！?/br>
    段誠點點頭，對余新皓道：“我們不走，因為都有牽掛的人在，即使人走了，魂也會留下來，所以怎么能走得掉呢？”

    余新皓手微微抖了一下，看向段青楠，許久嘆一口氣道：“你段府怕是已經人去房空了，不如還是留在將軍府，也好有人照應?！?/br>
    “不必了，”段誠拒絕道，“多謝將軍好意，我們還是愿意先回去，那里畢竟是我們在俞陽的家?！?/br>
    第章

    段誠和段青楠回去了段家在俞陽城的老宅子，家里人都已經離開了。在戰爭爆發伊始，方耀便做主將俞陽城段家倉庫庫存的兵器捐給了俞陽駐軍，段家人則全部撤離了俞陽。

    唯一剩下的是一個老仆人，他無兒無女，年紀也大了，自愿留下來看守著段家的房子。

    段誠和段青楠到時，老仆顫顫巍巍扶著燭臺看了他們許久，才“呀”一聲驚道：“這不是當家么？”

    他將兩人請了進去，堂屋里的桌椅仍舊是每天都在打掃，還很干凈。

    段誠和段青楠把包裹放下，簡單說了兩人前來的原因，老仆問道：“這是要長住嗎？”

    段青楠看向段誠，段誠道：“說不定會住多久?！?/br>
    老仆道：“當家你們若是要長住，我就出去想辦法再買些米糧?！?/br>
    段誠道：“你不必擔心，我明天上街去買?！?/br>
    老仆嘆著氣道：“這城里哪里還輕易買得到糧？我們……”

    話音未盡，大門外有人重重敲響了房門。老仆去開門，見到是余新皓的幾個親兵，他們背了兩袋糧食過來，又給了段誠一塊令牌，“這是將軍的令牌，如今俞陽城戒嚴，有了令牌才能暢行無阻?！?/br>
    段誠接下了，拱手道：“替我多謝余將軍?！?/br>
    晚飯吃得簡單，米飯配上兩個小菜，在這俞陽城內已是奢侈。段誠與段青楠都不抱怨，吃完飯，便回去各自房間。

    段誠在昏黃油燈下坐了一會兒，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見到段青楠，段青楠問道：“三叔，你去哪里？”

    段誠道：“睡不著，出去走走?！?/br>
    段青楠擔心道：“外面戒嚴，這樣出去會不會不安全？”

    段誠搖搖頭，“沒關系，就是想要走走?！?/br>
    段青楠上前兩步，“我陪你去吧?！?/br>
    “不必了，”段誠阻止他，“你早些休息吧，我想一個人走走?！?/br>
    段青楠于是也不再堅持，道了聲“小心些”，便回去了自己房間。

    段誠離開段府，在月色之下沿著冷清的俞陽街道緩緩行走，此時此刻心情反而很平靜。從他選擇為素婷留下來的那一刻起，段誠心里隱約就有個結局。他總說世事沒有算無遺策，可是臨到那一刻，心里仍是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