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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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隊人馬出現在了邦妮和女孩的視線范圍內。 —— 池晏騎著馬,他難得出來一次,手里還拿著安托萬交給他的地圖,地圖很完整,但完整也意味著羊皮紙的大小不足以讓標記點非常明確,總之這個標記一共標記了六個山頭,池晏他們剛剛排除了兩個,現在要去繼續排除。 “怎么了?”池晏拉緊了韁繩,克萊斯特的馬也停住。 士兵們同樣停下來。 池晏朝不遠處看去,兩個女孩癱倒在小路邊,離得有點遠,他看不清她們的臉。 “應該不是附近的平民?!背仃痰哪_輕踢馬腹,馬朝著女孩的方向走去。 邦妮看著有人騎著馬,背光而來,陽光在那樣的背后,使她看不清他的臉。 可莫名的,她竟然不感到害怕。 她看著馬蹄起落,看著陽光給對方鍍上一層金色的薄紗外套。 邦妮傻傻的看著。 ——如果世上真的有圣靈。 那應該就是此時走向自己的這個人了吧。 第224章 在經過短暫的安撫之后, 池晏得知這兩個女孩都是從山谷逃下來的。 大的那個十九歲, 小的那個十四歲,大的那個膽子稍微大點,說話也更有條理一些, 小的那個一直在哭。 池晏也從她們的嘴里了解到, 山上的弗蘭度士兵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這些在自己老家過得不如何的士兵,來到了這里,倒是過上了土皇帝的生活, 有三萬圣民給他們當牛做馬, 圣民還把自己的妻子女兒獻了上去。 準確的說,應該是弗蘭度的士兵強搶, 但他們沒有反抗,反倒適應了。 兩個女孩活的單純,沒接觸過什么外人, 也就沒有防人之心,池晏又沒有表現高高在上的氣質,單獨問了幾句之后, 就從她們的嘴里套出了圣民和弗蘭度士兵所在的地方,然后池晏就讓人送她們去圣城,安置在旅館里。 “父母都不愛孩子嗎?”池晏有點想不通。 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父母不愛孩子, 但沒想到這三萬圣民, 拋開孩子, 那么多對夫妻竟然都不愛自己的孩子。 克萊斯特騎馬走在池晏身邊:“他們的孩子又沒有死?!?/br> 池晏愣了愣。 克萊斯特說的對。 對那些父母來說, 孩子沒有死, 還活著,就算遭受了虐待,也可以算是另一種修行。 他們大可以這樣安慰自己。 而且這次上山,池晏不是去把對方一網打盡的,而是把弗蘭度的士兵趕下山。 沒有糧食,沒有補給,他們只能去攻打圣城附近的城市或是直接攻打圣城。 這樣,池晏才能緊逼王后。 王后也才有可能對他低頭。 她只愛權力,并不愛這個國家,又因為她不是真正的國王,所以在她眼里,個人利益是大于王室利益的。 當她發現自己無力阻擋弗蘭度人的時候,她才會對考慮求助于池晏。 池晏緊抿著唇:“上山吧?!?/br> 泥濘的小路,偶爾出沒的野獸,長者鋸齒的草葉,還有很多不細看都看不見的水坑,池晏甚至能聽見不遠處野獸的吼叫聲。 也不知道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孩是怎么順利下山的,可能是她們運氣好,命不該絕。 還有步兵抓了幾條蛇,這些蛇都是當地有名的毒蛇,毒性不強,只是讓人渾身麻痹,需要大半天才能行動,但在這里被咬傷,動彈不得,就等于是宣告了死亡。 越是往上走,路就越抖,這里的路都是靠野獸踩出來的,不平整,也不夠寬,有時候他們得用刀砍掉路邊的樹枝和草葉才能繼續前進。 又走了大半天,他們才終于看見了人煙。 估計這時候有人在做飯,白色煙霧在山間升騰,伴著鼻尖的青草香,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錯覺。 這里曾經也確實是世外桃源。 沒有世俗的爭斗,沒有權力的染指,圣民們過著自給自足的小日子。 可惜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桃源,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有光明就有黑暗,弱小者永遠被欺凌。 池晏:“去吧?!?/br> 池晏對自己有明確的定位,他不是能在戰場上發光發熱的人,他在后方的時候或許可以冷漠的決定敵人的生死。 可是真的上了戰場,他可能根本舉不起刀,殺不了人。 現代的鍵盤俠隨隨便便都能在網上口嗨,張張嘴就要滅了誰,現實中可能連雞都不敢殺。 池晏不是鍵盤俠,所以很有自知之明。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而且他也沒有必要去做。 克萊斯特一馬當先的沖出去,騎兵緊跟在克萊斯特身后,馬蹄聲打破了山間的靜謐,步兵的腳步聲轟隆作響,就像下雨前的驚雷,來得急而快,池晏只能看見克萊斯特的背影,克萊斯特對政治沒有興趣,對治理國家更沒有,他只有對戰爭有那么一絲熱度。 不過池晏也不擔心,他跟克萊斯特的壽命是差不多的,在他活著的時候,不必擔心克萊斯特失控。 等他死了,克萊斯特也就到歲數了。 池晏再一次慶幸自己是魅魔,如果是個普通人族,等他死后,就再沒有人能限制克萊斯特。 克萊斯特愿意被他限制,對池晏來說是好事。 誰也不會想到,克萊斯特這樣的魔王,會因為愛情甘愿對另一個人俯首。 池晏摸摸鼻子,竟然覺得有點浪漫。 山上的人很快發現了不對,圣民們開始往深山里跑,但他們很快發現,這些忽然出現的士兵沒有攻擊他們。 士兵們目標明確——他們的敵人是石頭房子里的弗蘭度人。 多虧了那兩個女孩,他們知道現在圣民都住在草棚子里,弗蘭度的士兵住著圣民搭建的石頭房子。 弗蘭度人的語言跟肯蒂斯人的語言有相同的地方,畢竟曾經這片大陸是一個國家,但經過長時間的演變,也有了很多不同的地方,相似但不相同,同一個發音的詞,在弗蘭度有不同的含義。 所以當弗蘭度的士兵叫喊起來的時候,克萊斯特他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見一個殺一個,逼弗蘭度士兵逃下山。 而且弗蘭度人也好認,因為地理環境不同,他們的身體特征跟肯蒂斯人差別還是有些大的。 所以克萊斯特他們根本不擔心錯殺。 弗蘭度士兵怪叫著——聽在池晏耳朵里就是怪叫,音調特別奇怪。 他們一開始還在跟克萊斯特他們硬碰硬,但沒到半個小時,他們就開始跑了。 “大人?!币粋€弗蘭度士兵跑在他們將軍旁邊,“他、他們還在追……” 被他稱為將軍的男人是個看起來并不像“將軍”的年輕人,他有一張不錯的臉,也因此在國王面前挺受寵,這沒辦法,弗蘭度人普遍長得不如何,長得好看總是比較吃香,雖然被稱作將軍,但這其實是亂叫,將軍在這個時候是個榮譽稱呼,基本上有軍功和戰績的都能被尊稱一聲將軍。 這位將軍的軍功不怎么樣,奈何國王喜歡他,所以才委以重任。 將軍騎在馬上,罵道:“該死的圣院,肯定是他們出賣了我們!” 士兵害怕地說:“這些是肯蒂斯王室的軍隊嗎?他們……他們怎么會……” 怎么會這么厲害? 只是這句話士兵沒有說出來。 將軍惡狠狠地轉頭看了眼還在追的肯蒂斯人,把一口氣出來的血咽回去,帶著人往山下跑。 這里暴露了,他們必須找個地方,然后派人去給王送信,他們現在回不去弗蘭度了,來的時候有圣院打掩護,現在不能指望圣院,當然就出不去。 但是如果要打,怎么打,從哪里打,打到什么程度,將軍自己不敢拿主意,必須要去請示王。 克萊斯特帶著人追了一會兒——這也就是做做樣子,等不怎么能看見弗蘭度人了,他們才停下。 阿奇爾倒是還想追,他不知道池晏打算,真心實意的認為他們是在追殺敵人,直到克萊斯特讓他停。 “大人?”阿奇爾不明白。 克萊斯特眉頭一皺,看向阿奇爾的眼神里滿是嫌棄:“出來了一段時間,連聽話都不會了嗎?” 阿奇爾低下了頭。 阿奇爾是個天生的戰爭狂人,他沒有父母親人,也沒有妻子孩子,他在這個世界上沒什么牽掛。 人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做,給自己的生命加點意義,戰爭和軍功就是阿奇爾生命的全部意義。 被克萊斯特一說,阿奇爾臉都白了。 克萊斯特卻沒有繼續跟他說話,而是策馬回到了池晏身邊。 “我們也該走了?!背仃炭戳丝刺?,現在已經是黃昏,天黑趕路本來就危險,他想了想:“今晚就在這里住一晚吧,明天天亮了再下山?!?/br> 克萊斯特:“沒帶被子?!?/br> 池晏:“……” 克萊斯特皺著眉:“床單也沒帶?!?/br> 池晏摸摸后腦勺:“有衣服,墊一墊吧?!?/br> 至于圣民們,有些已經跑進了山里,有些在一片混亂的時候躲在草棚里,還有一些嚇傻了,跌坐在地上,一直沒能起來。 池晏對他們沒什么好感——這些人不是壞人,準確的說,他們甚至是普遍意義上的好人,不打架,不罵人,不爭斗。 放在哪個時代,他們都算不上壞人。 但就是這些好人,能夠眼睜睜看著妻子女兒走進火坑。 只是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好處”。 可見在利益面前,眾生平等。 壞人可以從善,好人可以向惡,利益到達頂峰時,商人就可以踐踏世間一切法律。 真正堅守本心的好人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