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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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斯特也更愿意讓他們變成狼,狼是群體動物,它們聚集在一起,便無往不利。 他不需要狼群里出現一只老虎。 “敵人就要來了?!笨巳R斯特的聲音并不大,但每個人卻都能聽清。 克萊斯特忽然笑了笑:“士兵的職責就是上戰場,沖過去,砍下敵人的頭就能活命,輸了和逃跑,都只有死?!?/br> 克萊斯特明明只是臉上帶笑,但站在前排的士兵和教官們都被他那平淡卻暗藏勃勃殺機的聲音蠱惑了,他們抬起了頭。 克萊斯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教官的臉,教官們抬頭挺胸,向克萊斯特展示自己的強壯和兇悍。 克萊斯特:“你們是刀,刀作用就是殺人?!?/br> 士兵們全都抬頭,緊盯著克萊斯特,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話,卻叫他們忽然激動的不能自制。 是啊,他們是兵,是領主大人手上的刀,要砍向每一個面對著他們的敵人。 克萊斯特喊道:“阿奇爾?!?/br> 阿奇爾連忙出列,他一雙眼睛猩紅,喘著粗氣,比其他人的反應都要大。 他訓練了那么久,挨了那么多大,那么多次下不了床,似乎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這一刻。 克萊斯特看著阿奇爾。 阿奇爾不像人族,更像魔族,他骨子里流的是嗜戰好殺的血。 克萊斯特:“你領一隊人,做先鋒隊?!?/br> 阿奇爾單膝跪地,擲地有聲地喊道:“是!” 先鋒隊是一把刀的刀尖,必須要直接刺向敵人的心臟,不能有片刻遲疑,還要有悍不畏死的勇氣,阿奇爾是個瘋子,他訓練的士兵即便不是瘋子,也快被他逼瘋了。 安排好所有人的職位后,克萊斯特覺得無話可說——如果是池晏,此刻應該正在長篇大論做動員工作,然而克萊斯特不是池晏,他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再說下去就是廢話,于是他邁步離開了高臺。 教官們摩拳擦掌,曾經只會耀武揚威,空有一身花架子的他們也迫不及待想試試自己現在的本事。 克萊斯特走后,教官們就領著士兵繼續訓練。 也有和教官關系好的士兵偷偷問:“大人,剛剛那位大人是……” 明明看上去并不壯碩,但總給人一種十分兇殘的感覺。 教官小聲說:“那位是克萊斯特大人,我們這些教官就是他訓出來的?!?/br> 士兵:“啊……” 他還以為教官生來就是教官,沒想到他們也有被訓的時候。 教官想起被訓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摸了摸手臂,對士兵說:“那時候我可比你們還慘?!?/br> 士兵好歹只是累,他那時候是真的拿命在拼,每天挨揍,還沒法休息,哪怕鼻青臉腫,吃飯的時候還要跟其他人搶rou。 幸好熬過來了…… 教官眼睛瞇了瞇。 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要跟他們打起來。 —— 奧特利城內。 年輕的“士兵”佝僂著腰,悄悄的跑進了一條小巷,他緊緊抱著肚子,一看就知道懷里藏著東西,他在小巷里東拐西拐,總算到達了目的地,挨著墻的簡易木板箱里,正窩著三個小娃娃,聽見有人來,娃娃們從木箱的小洞里往外看。 看到“士兵”的臉以后,他們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木箱。 “士兵”把懷里的一塊黑面包拿出來,這塊不大的黑面包里混雜著很多麥麩和小石子,但這是現在非常珍貴的食物。 “哥哥,你今晚回來睡嗎?”小男孩咽了口唾沫。 “士兵”笑道:“不回來,我今晚有事要做,要是運氣好,我們以后就不用餓肚子了?!?/br> 如果此時有人路過,一定會發現這個“士兵”有一張青澀的面孔,他可能還不到十四歲,四肢細瘦,只有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他把黑面包泡進木碗里,等泡軟了才能吃,不然他們的牙齒根本咬不動這么硬的面包。 奧特利死氣沉沉,街頭上行走的都是“士兵”,說是“士兵”,其實就是城里領主和各家大勢力養著的強盜團,然而他們在成為強盜之前也只是普通平民,可能許多人連架都沒有打過,然而上面的人一聲令下,他們就變成了人人恐懼的強盜。 年輕的“士兵”看著弟弟們把泡軟的黑面包吃下去,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 能吃就好,能吃就能活下去。 弟弟們吃完之后,他就走了,他還得去團里集合,然后拿上武器,跟著其他人一起去攻打斯德丁,他們從路過的商人嘴里知道斯德丁是個地方。 那是個好地方! 人人都能有活干,有無數商人,那里的窮人不用交稅,那里的農民可以好好種地,不用擔心稅收讓他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全部被拉走。 只要他們按照領主大人說的,把斯德丁打下來,他們也可以過那樣的日子了吧? 他的父母親人都死于瘟疫,只剩下這三個弟弟,為了保護他們,他也必須拿起武器。 年輕的“士兵”并不知道自己將要走上的是一條什么樣的道路,他只知道只要自己聽話,就一定能讓弟弟們活下去。 “士兵”都已經集結好了,他們難得這么激動,好像只要今天過去,他們就來迎來新人,不用再當強盜了,每天只要好好工作就能得到酬勞。 很快,他們就踏上了前往斯德丁的路。 對他們而言,那不是一條充滿了血與廝殺的路。 而是一條通往希望的路。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奧特利,前往斯德丁的時候,躲在樹上的人也動了,他像一陣風般在樹林里穿梭,很快就來到了平原,他壓低身體,把自己隱藏在半身高的草里。 戈爾跑的很快,他天生就擅長奔跑,比其他魔族的速度都要快,而且他身形的時候身材瘦弱輕盈,也很好隱藏,他在奔跑的途中會向后看,看那群人有沒有跟上。 但他早就看不到那群人的影子了。 等戈爾跑到斯德丁城外,見到阿奇爾,奧特利的強盜團還在后面“慢騰騰”的行軍。 現在所有的士兵都在城外,他們占盡了先機,如果這樣都能輸,都能傷亡慘重,那他們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阿奇爾握緊了拳頭,他興奮地問:“他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戈爾看了眼阿奇爾,覺得這個人族實在不像人,但他也沒有把心里話,畢竟他倆不熟。 戈爾報了個時間,但也比較虛。 “今晚不能休息?!备隊枌Π⑵鏍栒f。 阿奇爾點點頭,但他沒有看戈爾,而是看向遠處,看向地平線。 不知道為什么,戈爾忽然打了個冷顫。 他覺得阿奇爾不是人,而是一把刀,一把嗡鳴著隨時想要見血的刀。 而池晏這時候也在城外,不過他的待遇好多了,他能坐在樹下吃餅干,這棵樹不知道長了多少年,五人合抱都圍不攏,樹冠綠葉蔥蔥,能遮住大片陽光,只剩下斑駁碎光從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落在池晏的頭上,臉上。 克萊斯特就坐在池晏的對面,兩人中間放著一張木桌,桌上擺著餅干和水杯。 這餅干里加了點奶,可能是因為加的少,奶腥味并不重,又加了很多糖,所以吃起來又香又脆,成功晉升為池晏最愛吃的零食。 “奧特利的人今晚到的了嗎?”池晏問克萊斯特。 克萊斯特也不知道,于是把戈爾叫來問。 “能到?!备隊柦o了個確切答案。 雖然他覺得奧特利的那群人走的很慢,但也知道對人類來說,那個速度已經夠快了。 池晏靠在樹干上,他其實對戰爭沒有具體的概念,畢竟之前也只是在莊園里遇到了一群強盜,那群強盜的戰斗力還不怎么樣,卡爾和艾伯特帶著當時還不算強壯的奴隸們都能戰勝他們。 關于戰爭,池晏只在電視劇和書里看到過,但電視劇嘛,除非特別更共情的人會有觸動以外,普通觀眾也只是覺得——臥槽,場面夠大,夠炫酷,不知道劇組投了多少錢,這群群演可真是盡職盡責,盒飯可以多放兩個雞腿。 至于書里的戰爭,那就只是一串數字,這邊有多少人,那邊有多少人,用了什么計謀,然后怎么贏了。 總之,池晏沒什么真實感。 池晏問站在旁邊的艾伯特:“你以前上戰場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艾伯特忽然被問,連忙畢恭畢敬地說:“就……就那樣,刀劍都容易折彎?!?/br> 池晏揮揮手:“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場面?!?/br> 艾伯特更迷茫了:“場面?場面大概,大概十分血腥?” 池晏:“……” 艾伯特:“……” 池晏:“死的人多嗎?會有戰俘嗎?” 艾伯特迷迷瞪瞪地說:“死的人多,沒有戰俘?!?/br> 戰俘一般只有兩國交戰的時候才會有,兩個城打起來要什么戰俘?關起來還廢糧食,放走了又要轉頭打回來,還不如直接殺了,省糧省事。 當然,從戰場上逃跑的人不算。 而輸的那一方逃的人很多,一般也沒有戰俘殺。 池晏想了想:“那愿意投降的還是別殺,等咱們反攻奧特利,那些人也是戰斗力和勞動力?!?/br> 池晏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天真了。 但他還是希望保留一分善意,給別人一條生路。 當然,這份善意和生路,都是建立在他有自保能力的條件下。 當他立于不敗之地的時候,才能去當個“好人”。 池晏問克萊斯特:“你覺得呢?” 克萊斯特吃了塊餅干,眼睛微瞇,像一只吃到貓薄荷的大貓,享受得不行,他看著池晏說:“你決定就行?!?/br> 池晏嘆了口氣:“哎!這樣我壓力很大的,你給點建議啊?!?/br> 克萊斯特又拿了一塊餅干,只是這次他沒有自己吃,而是伸手喂給了池晏。 看著遞到自己嘴邊的餅干,池晏張嘴吃了下去。 然后才聽見克萊斯特問:“好吃嗎?” 池晏:“……好吃?!?/br> 克萊斯特用旁邊的細棉布擦干凈手指,然后說:“下次讓她們多放點糖?!?/br> 池晏眨眨眼:“好?!?/br> 克萊斯特捏了把池晏的臉,對手感很滿意,這才慢悠悠地說:“投降的不殺也好,留著種地鋪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