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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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我們自己不能織布嗎?” 他記得以前上歷史課,古代很多家庭的收入,織布都占大頭,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可以作為硬通貨取代錢幣的職能,用以交換生活用品和食物,還能拿去交稅。 所以對一個古代家庭來說,一臺織布機是非常重要的財產。 西方工業革命,也是從珍妮機開始的。 管家:“我們要是能夠織布,這里就是整個西部最繁華的地方了!” 行吧,原來紡織技術也被圣院壟斷了。 池晏忽然拉住管家的袖子,把管家拉到前面去。 管家老臉一紅,老老實實的被拉走。 確定騎士們聽不見他們說話以后,池晏才小聲問:“那我們能不能偷偷織布?” 管家搖頭,一臉痛心疾首地說:“您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 但很快他也壓低聲音悄悄回答:“織出來了也不能拿出去換東西?!?/br> 池晏:“不能找商人嗎?” 管家一愣,他第一次發現商人還能有這樣的作用,于是他左思右想,覺得很有希望,商人走南闖北,是不會在一個地方久留的,而且他們經過的地方有些很危險,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送了命,他們的信息是比較安全的。 “但是我們去哪里找織布機?”管家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池晏:“圣院肯定有,我們去圣院請求下批許可的時候,可以去觀察一點?!?/br> 池晏很有信心把構造記下來,然后復制。 他小時候拆卸遙控玩具汽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復原,這算是他的天賦技能點。 既然是天賦,就不能浪費。 第6章 圣院建筑只有一層,但修建的尤為高大宏偉,數根石柱聳立,雕刻著圣靈的人像,圣靈在雕像里是一個面目柔美的人,但非男非女,圣院的所有禱師和祝師都穿著顏色艷麗的長袍——染料價格極其昂貴,越是鮮亮的服裝,越是價格不菲。 池晏從馬車下來,他穿著自己最隆重的服裝——一共有六層,身上佩戴了幾乎能找到的所有飾品,衣服在身上堆疊的他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了。 幸好天氣涼爽,不然他可能會熱死在半道上。 就連克萊斯特都問他:“你還能走得動?” 池晏倔強道:“我可以!” 還沒想樓梯,池晏就抓住了克萊斯特的手腕,一臉絕望地說:“事實證明,我不可以?!?/br> 他的長褲里還有一條緊身褲,非常非常緊,還不是有彈力的那種,管家說這是為了讓腿型更好看,是禮儀,必須得穿,結果他連上樓梯都成了問題。 真的有人能穿著這樣一身衣服進行日?;顒訂?? 艾伯特和卡爾連忙上面,一臉激動,眼里閃著光一般說:“大人!我扶您上去!” “我背您上去!” “我抱您上去!” 池晏:“省省吧,別添亂了,我抓著克萊斯特上去?!?/br> 陪他來圣院的只有兩名騎士以及無所事事的客人的克萊斯特,管家要留在領地里,預防有緊急情況發生,領地上的管事其實都是沒有接受過教育的平民,池晏不太放心。 克萊斯特伸出手臂,他生得太美,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他像是貴族里的紳士,微微彎腰:“請?!?/br> 池晏站在那,他沒讓女孩挽過他的胳膊,但是也從來沒想過去挽男人的手臂,難道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不應該勾肩搭背嗎? 挽胳膊這些動作是異性間的專屬吧? 于是池晏伸出胳膊,盡力攬住克萊斯特的肩膀。 克萊斯特:“……” 池晏:“麻煩你了!” 克萊斯特只能跟池晏保持這個哥倆好的姿勢走上臺階。 艾伯特和卡爾嫉妒地注視著克萊斯特的背影,那目光如有實質。 接待池晏的是一位年輕禱師,他先向池晏微微鞠躬,然后才問池晏此行的來意。 池晏:“我的領地想養一些動物,這次是來請求圣院批準的?!?/br> 年輕禱師自從抬頭看見池晏以后,目光就一直呆愣的停留在池晏的臉上,他的眼睛瞪圓,似乎連怎么眨眼都給忘了,直到池晏催促了幾次,他才回神說:“請跟我來?!?/br> 領路的時候禱師一直在詢問池晏。 “您是撒尤里圣院新任命的領主?您可真年輕?!?/br> “池晏,您的名字可真好,我就從未聽過圣靈的聲音,院長說我還需要歷練?!?/br> 禱師溫聲細語,對池晏的態度不可謂不好,他的視線和池晏匯集在一起的時候,還會低下頭,臉頰上飛起紅暈,他結結巴巴地說:“您以后來這里,都可以找我?!?/br> “如果您的領地需要禱師的話,我也可以……” 池晏:“如果我的領地可以擁有一位禱師,我一定會請求你過去的!” 禱師就像聽見了什么甜言蜜語,他眼睛微瞇,嘴角瘋狂上揚,顯得十分幸福。 艾伯特在后面白眼都快翻出天際去了。 禱師帶他們去見了圣使,院長是見不到的,作為圣院身份地位最好的人,院長是當地圣靈的代言人,不是說見就能見到,地位也在當地貴族之上。 圣使是個中年人,他留著一把睿智的大胡子,穿著更加鮮艷,身上的長袍至少有七中顏色,還有復雜的花紋,對池晏的請求他很迅速的答應了。 “簽了這份契約,在為動物驅邪之后,圣院會派人把動物送到你的領地上去?!?/br> 圣使說這話的時候,微笑著在袖子下摸了一把池晏的手背。 池晏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他現在明白為什么女性在遭遇一些看起來很“輕微”的sao擾時反應會那么大了,他不過是被摸了下手背,就想跳起來錘人。 “感謝您,感謝圣靈?!背仃痰椭^,一副虔誠的樣子。 圣使忽然說:“你可以在圣院住一晚,我可以在夜里為你祝禱?!?/br> 艾伯特和卡爾沒能看到剛剛袖子下的情況,他們覺得這個圣使比之前的禱師順眼,并且能有圣使的祝禱是一件好事,非常難得。 “不用了?!笨巳R斯特忽然上前,站在池晏的身側,“領地現在沒人看管?!?/br> 圣使眼睛微瞇,問池晏:“這位是?” 池晏顯然不能說克萊斯特只是他的客人,畢竟客人不會對主人指手畫腳,于是他靈光一閃,說道:“是我的管家,就像他說的,我今晚要趕回領地?!?/br> 圣使嘆了口氣:“那真是太遺憾了,如果你下次來圣院,我依舊可以為你祝禱?!?/br> 池晏:“感謝您?!?/br> 如果不是怕被抓起來,他已經打爆這個圣使的頭了。 離開之前,池晏詢問禱師,他能否在禱師的看顧下在圣院里走一走,感受圣靈的氣息。 禱師當然不會拒絕,他巴不得跟池晏再多說幾句話。 “我聽見那里面有聲音?!背仃搪犚娔绢^的“咿呀”聲,他看向發出聲音的房間。 禱師笑道:“那是織布房?!?/br> 池晏:“我可以去看看嗎?” 禱師點頭:“當然,這是圣靈的智慧,應當讓所有人看見,讓所有人敬仰,領會到圣靈的慷慨和如慈父般的心腸?!?/br> 池晏一臉微笑。 禱師帶他們走到門口,他們不能進去,只能在門外觀摩。 織布的是個男人,他的穿著也很鮮艷,他的手里拿著木梭,站在一臺十分簡易的木架前,他仔細的工作,但織布的速度很慢,織出來的布也算不上很緊密。 這種布應該是價格最便宜的類型。 這臺織布機顯然也是“老款”。 畢竟圣院里的人穿的衣服,卻不是這樣的布能做出來的。 任人參觀是有原因的。 能來這里的人都是貴族,肯定不是沒有貴族想打織布機的主意。 但問題是貴族們來到這里,發現織布機只能織出市面上最便宜的布,投入和收入不成正比,顯然就不會再繼續打織布機的主意。 所以圣院才會這么大方的展示出來。 池晏覺得很奇怪,圣院其實應該算是很發達也有創造力的組織,但是他們拒絕把這些能夠促使社會發展的東西拿出來,所以這里才依舊這么落后。 奴隸甚至連衣服都沒得穿。 池晏認真地看著,仔細觀察織布機的結構,看關節處怎么鏈接,目測木板和木棍的長短,以及木梭的細節,他在心里描摹織布機的樣子。 就像把分解圖畫在白紙上一樣。 雖然不能就近看,但最幸運的一點是,因為最簡單的織布機,所以構造也很簡單,沒有復雜的地方,如果換一臺更精密的織布機,說不定他反而有很多細節看不到,無法模仿重造。 “比我想的簡單?!背仃屉x開時在克萊斯特耳邊小聲說,他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克萊斯特的耳廓,克萊斯特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克萊斯特極輕地“嗯”了一聲。 池晏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雖然他出賣了一波色相,但收獲并不小,哪怕只是最簡陋的織布機,至少也能讓奴隸們穿上衣服,天氣逐漸轉涼,他不想看著奴隸們死在自己眼前。 而且在他眼里,“奴隸”并不是奴隸,他們都是人,是生活在他領地上的人,是他的“子民”。 回去的路上克萊斯特在馬車上問池晏:“與其自己織布,買布不是更方便嗎?付出的代價是一樣的?!?/br> 池晏正用鵝毛筆在空白的羊皮紙上畫織布機的平面圖。 除了整體的平面圖以外,他還得把三視圖畫出來。 “太貴了?!背仃填^也不抬,“短時間來看代價差不多,但是如果使用的時間越長,我們省下的錢就更多?!?/br> 克萊斯特目光復雜:“你就不怕我告訴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