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臨陣磨槍_分節閱讀_208
二人斗得久了,那少年氣力不濟,白皙面容漸漸潮紅,氣息亦是跟隨紊亂,劍招再不復起初的規整有序。 胡巖風自下而上,斜挑蠟梅枝,錚一聲輕響,銀劍自少年手中脫手而出,在半空呼呼轉成風車樣,最后叮一聲扎入遠處的假山峰上。 那少年兩手扶住膝蓋,喘氣不已,汗珠密密滲出緋紅面頰,將劉海沾濕,他又怒道:“不打了!父親也不肯讓我?!?/br> 胡巖風將蠟梅枝放在一旁石桌上,將那少年沾在面頰上的劉海理順,又接過一旁侍衛送上的錦帕,為他細細擦拭面上汗水。 那少年氣沖沖的神色漸漸好轉,胡巖風便開口道:“善終如始,則無敗事。不歸,你不該松手?!?/br> 那少年正是胡不歸,此時面露慚色,低聲道:“孩兒知錯,只可惜孩兒未能繼承父親的天生武體,只怕終此一生,也難及父親萬一……” 他說得酸澀,胡不歸卻依然緊皺眉心,打量這嬌生慣養的少年,少傾,終究一聲輕笑,抬手在他頭頂摩挲,柔聲道:“以武入道,萬中無一,全靠機緣。仙途艱險,長生難求,不歸,我有滔天本事,能護你一生順遂,你只需勤加修煉,盡力而為,往后一切有為父?!?/br> 胡不歸卻拍開他手持錦帕擦拭的手,冷哼道:“我堂堂男子漢,豈能只靠先輩余蔭過活,豈非讓人小覷了。我父親是蓋世英雄,虎父自然無犬子,日后瞧我的便是?!?/br> 胡巖風一雙刀刻般狹長雙眼緩緩垂下,眼瞼半掩,低聲重復道:“蓋世,英雄?” 那男子低沉嗓音中,有說不盡的譏諷,道不完的嘲弄。 許久終于沉沉笑出聲來,目光黯如山雨欲來,望向天際。 胡不歸終是察覺了異樣,上前拉住胡巖風手臂,茫然喚道:“父親,孩兒可是說錯什么了?” 胡巖風尚不及回答,劍眉微微一挑,已轉頭看向后花園入口的朱紅垂花門。 不過須臾,一名身著瓊英盔甲的傳令兵匆匆奔入垂花門,迎面就見胡巖風正自候著,微微一愣,隨即單膝跪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兩手抱拳道:“王爺,墨先生回來了,在書房候著王爺傳訊?!?/br> 胡巖風道:“墨先生旅途勞頓,不必再費事,本王去見他?!?/br> 胡不歸亦是兩眼圓睜,自胡巖風身后竄出來,喜道:“墨先生回來了?帶我去見他!” 他正要朝外奔去,胡巖風卻一抬手將少年攔下,又道:“不歸,我同墨先生有要事商議,改日再陪你玩耍?!?/br> 胡不歸只得應了。 胡巖風率眾人大步離了后花園,只剩下那銀袍少年與幾名侍衛、小廝。 胡不歸垂頭喪氣,一撩袍擺坐在蠟梅樹下的石凳上,一腳踩住石凳邊緣,下頜抵住膝蓋,失落道:“良叔,父親為何總不喜歡我?” 他所喚的良叔正是李良,昔日曾同展龍大戰的四名侍衛中,碩果僅存的一人。 十三年光陰催人,昔日那意氣風發的青年將士,如今已近不惑,又在戰場上中了敵軍邪咒,傷了根本。雖有仙藥救治,表面看似無礙,內里卻已然風燭殘年,再經不起摧殘。乍看上去,滿面皺紋,發色斑白,竟比胡巖風更蒼老。胡巖風感念他鞍前馬后多年,免了他軍職,收他入王府做了個清閑管事。 李良聞言,卻只是低聲嘆息,昔日胡巖風將夏元昭之子留在身邊之事,瓊英降將人盡皆知。 只是人人皆被下了封口魂咒,無論口述筆著,委婉暗示,如若要將此事告訴旁人,便立時受盡痛苦,七竅流血而亡。 故而十三年零七個月來,胡不歸只當自己是那王爺的血脈至親,一腔孺慕,盡數寄托在胡巖風身上。 李良苦澀一笑,垂下花白結發的頭顱,低啞聲道:“王爺這些年連姬妾也散盡,只求撫養世子成人,平順繼承義昭王之位。一番苦心,世子千萬莫要辜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