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臨陣磨槍_分節閱讀_10
祝融以天地真火燒了九天九夜,斬龍槍槍刃炸裂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十方三界。 然則縱使一柄殘槍,仍舊有絕強力量,引來各方修士覬覦,想要將其據為己有。 斬龍槍性情高傲,不愿被迫擇主,在三界輾轉逃亡,殺滅無數生靈,欠下累累血債。 又因三刃被毀,鎮不住血孽兇煞,一旦兇暴,便不分敵我強弱,大開殺戒,上古神槍最終墮落,化為滅世魔槍。故而樹敵無數,更是屢屢遇險。 如今幾經波折,這桿魔槍便落入展長生手中。 展長生被眾多畫面撐得腦中脹痛,立在原地,恍然失神了許久。 直至夜風乍起,帶來幾聲凄涼狼嚎,展長生方才陡然清醒。 奇譎詭麗畫卷云消霧散,滿地橫尸重又落入眼中。 火焰燃盡,暗夜里唯有幾點暗紅火星,嗶嗶啵啵作響,仿佛深冬時分,村民攏火燒田的余燼。 只是彼時火焰,燒的是育田的肥料,此時烈火,燒的卻是家宅與尸骨。 展長生手提無刃長槍,在村中廢墟里游魂般穿梭,尋找娘親與寧兒蹤影。 足下卻一個踉蹌,踢在沉重球體上,展長生茫然垂目,便見漫天星光照耀下,展小七的頭顱緩緩滾了兩圈,仰面停在青石板路上。面色青白,兩眼圓瞪,全無半分人色。 展長生只覺五臟六腑緊緊收縮,兩手緊緊握住槍桿,跪在小路中間連連作嘔。 許是村中血腥氣味引來狼群,黑暗中漸漸傳來野獸喘息聲。 展長生緊握槍桿,連指節也發白,待要與狼群決一死戰。 說時遲,那時快,地面驟然振動,雨點般密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狼群頓時失了斗志,轉身紛紛逃竄,沒入夜色中沒了蹤影。 一列身著永昌青色軍服的騎兵仿佛從天而降,涌入村中,手持火把,四處梭巡,火把明黃火焰影影綽綽,照亮滿地尸骸。 為首將領騎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黑發高高束在腦后,又以白玉冠收束。那青年年紀約莫二十許,面容清俊,身著絳紅戰袍,外覆黃金盔甲,雪白駿馬徐徐停下,立在展長生面前,身后十二騎兵如扇形展開。 展長生被團團包圍,只能緊握住手中槍桿,如臨大敵。 一名先鋒飛馬自村中折返,利落翻身下馬,單膝跪在那將領馬前,抱拳稟道:“將軍!村中人已被屠盡,另有一名天孤城血牙騎尸首,已氣絕多時?!?/br> 那青年將軍眉頭微皺,抬手示意先鋒退下,視線方才落在展長生身上,“你是何人,報上名來?!?/br> 展長生學那先鋒,只立在原地,手臂環住槍桿,兩手握拳,“草民展長生,是這清河村的村民……” 他將村中發生之事稟報一遍,只略去自己擊殺那血牙騎兵,繼而被那紅發魔將射殺之事。只道因入山查看獵兔的陷阱,碰巧躲過一劫。 那青年將軍又細細問他魔將形貌,而后道:“天孤城魔軍敗退,竟以屠村泄憤。罷了,傳令下去,將這村中之人盡數埋葬。其余人隨我先行?!彼挚匆谎壅归L生,“你可愿參軍,為鄉親父老報仇?” 展長生本就多番留意軍務,先前不過是情緒激憤,一時未及深思。此時被鐵騎包圍,便強壓了心頭劇痛,冷靜思忖。 清河村隸屬長寧州轄下,那長寧州乃邊境要塞,由永昌九王子夏元昭統帥鎮守。今日慶賀邊關大捷,正是夏元昭大勝天孤城魔軍。 如今勝勇追窮寇,連累清河村遭遇池魚之殃。展長生卻怨不得長寧軍,被那將領一問,立時咬牙答道:“若能與天孤城一戰,展某不才,愿投將軍麾下,效犬馬之勞?!?/br> 那青年將領便自懷里掏出塊羊脂玉牌,遙遙一揚手,便穩穩拋向展長生,沉聲道:“若要投軍,三日內攜帶此玉牌前來長寧州軍營報道。若是后悔,拿去換些銀錢,尋個平安地方安身?!?/br> 展長生接住玉牌,只覺入手溫潤滑膩,玉質上佳,正面陽刻了一個昭字。 他正自訝異,又聽那青年將領仍是語調沉穩道:“來日方長,你且寬心,清河村數百條人命血債,我夏元昭定向天孤城討回來?!?/br> 這青年將領竟然是長寧州駐軍統帥,永昌國的九王子殿下。 展長生聽他允諾,終是痛哭出聲,跪在地上,嘶聲道:“我——定要親手討回來!” 夏元昭安撫他一句,輕輕一踢馬腹,率領士兵去得遠了,不過須臾,滿村騎兵立時撤離得干干凈凈。 只留下一支十人小隊,在村口尋了處平地,挖坑掩埋尸首。 展長生哭過一場,方覺心頭冰冷郁結消散些許。又尋到了娘親同meimei的尸首,單獨掩埋在燒成廢墟的家中后院。隨后便同留守士兵一道,將滿村人尸首一一掩埋。 及至天色微明,小隊任務已了,便同展長生告辭:“我等有軍務在身,先行一步。若是有緣,長寧州再聚?!?/br> 展長生亦是恭聲送行,隨后提了槍桿,折返后山取出那儲物袋,又在家中翻檢了些得用之物后,出發往長寧州軍營去了。 ☆、第八章 軍中小試 永昌西北有兩座要塞,其一為瓊英,其二為長寧,兩城相距不過三百余里,互為依仗、若逢大戰,更是守望相助,同甘共苦。 長寧州駐軍素來驍勇善戰,前任統帥乃赫赫有名的鎮國侯周廷贊,麾下大軍被百姓傳誦,稱其為護國神盾。 兩年前鎮國侯重病不起,統帥一職便交予九王子夏元昭,授鎮西將軍。 夏元昭以弱冠之年擔此重任,引來各方非難。就連天孤城魔軍亦生了幾分輕慢之心,整備軍隊前來攻打,三日后大敗而歸。 夏元昭一戰成名,震懾邊疆,護國神盾威名亦是五十年不墜。 長寧州名為長寧,實則長年不寧,月月小斗,年年大戰,故而蒼青城墻高聳堅固,傷痕累累,處處有火燎斧鑿的痕跡。 展長生兩日前抵達軍營,便在夏元昭副官引薦下,加入伏魔十五營旗下,做了一名新兵。 每日四個時辰cao練,兩個時辰習兵書,令這十六歲少年疲于應付。每日待息營鼓響起時,展長生便顧不得回顧家破人亡的悲痛,只忍著通身酸痛疲累,沉沉睡去。 饒是如此,他仍舊勤修不輟,每日晨、昏皆要抽出半個時辰練習七禽訣,從不間斷。展龍依舊靜默無聲,只做不起眼的燒火棍模樣,靠在他床鋪邊上。展長生又是愧疚,又是擔憂,生怕這堂堂滅世魔槍當真就此死去。 如此一晃便是七八日,展長生已擺脫了最初的疲于奔命。每日三十里負重急行軍,亦是從當初跌跌撞撞掉隊,變成能緊跟大隊末尾、甚至追上隊伍中腰。 展長生入營半月后,恰逢每季末小比。各營先各自選拔,挑選百名精銳參與全軍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