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李太太試圖“策反”丈夫,把他發展成自己盟友。 李父很詫異,不解道:“我們李家又不用靠賣兒子壯大自身,小栝在醫學界如今也是響當當的年輕天才,連國外的法伽諾先生都在外媒面前親口表示對小栝的欣賞。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我們李氏或者你們袁家出了什么意外,看在小栝的份上,上面也會愿意給予政策規定內的幫扶?!?/br> 李父總結:“所以小栝喜歡就好了,為什么要糾結這個問題?”更何況兩個孩子證都領了,李父是真的沒想到妻子竟然不贊同這門婚事。雖然覺得不應該,但是真的有被說服的李太太:“可、可是......不是,咱們兒子既然這么優秀,那為什么不找個更優秀的?就長遠來看,這也對咱們家的后代有好處啊,基因優化,你懂得嘎?” 李父深切地看清楚了妻子的思想問題,關上書,坐直了身體,正兒八經給她上思想品德課:“兒子自己喜歡,這一點我們先放到旁邊,不說,好嗎?” 李太太傻傻點頭,覺得這個好,就該先擱到旁邊不管?!俺?,我了解到,當初在海市三中的時候,就是常年區第一,市前三,比咱們兒子,也就是李栝同學,平均分基本多5到10分不等?!?/br> 李太太尷尬地撓了撓臉頰。 “接著,高考,我國的高考制度,是絕對公平公正公開的優秀人才選拔,這一點,你同意吧?” 李太太點頭。 “楚游上的是北市g大,我國最優秀的公安大學?!?/br> 李太太嘀咕:“鹽城y大也不錯的嘎......”“據我所知,在校期間,楚游門門優秀,研究生畢業后,參加工作就授二級警司警銜,行政副科級,李太太,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李太太搖頭,她接觸的都是商場上的事,跟機關單位里并不是特別熟悉?!按碇巴静豢上蘖?,早晚會在那里面有所作為,換句話說,就是身居高位?!?/br> 李父搖搖頭,嘆氣,重新打開書,“所以說啊,她已經夠優秀了,優秀到要不是你兒子仗著以前早戀的情分,指不定還追不上人。李太太,有這么個兒媳婦,您可惜福吧!”李太太久久回不過神,連晚上睡覺做夢,都夢見不少人圍著她羨慕,背景音就是她老公睡前說的那番話,整得跟“舌尖上的華國”一樣。 第二天早上,李太太醒來就感覺餓,特別餓,餓得都等不得家里保姆阿姨做早飯。楚游被李栝八爪魚一樣抱著休息了一晚,早上習慣性早起,下樓想要去花園散散步,結果就碰上在餐廳廚房之間忙碌得跟只小蜜蜂似的李太太。 正往餐桌上端八寶粥的李太太:“......” 視線一瞥,把八寶粥往桌上一放,李太太扯著圍裙擦手,一邊嘀咕:“有些年輕人啊,起床了也不知道過來幫忙?!背蜗肓讼?,覺得這是特意對她說的。 其實也挺在理的,所以她就腳下一轉,準備去廚房幫忙。結果廚房門還沒進呢,李太太又是眼睛一瞥,塞給她一屜薄皮陷厚的水晶蝦餃:“你可別進來給我幫倒忙,趕緊去外面吃早飯去,免得看得我心煩!” 楚游低頭看了看熱氣騰騰的蒸餃,聞著還挺香的,有感覺餓了?!拔胰ソ欣铊橄聛沓燥??!?/br> 李栝喜歡這種味的,這么久沒回家,想必也會很惦記他母親的手藝。李太太見她惦記著自己兒子,這才稍微滿意了一點,就一點點。就打了個盹兒,迷迷糊糊伸手往旁邊一摸,沒摸到老婆,李栝頓時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到處看了看,沒看見她的衣服,李栝也不睡覺了,一個翻身就滾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往門口走。剛走到門口,就碰見上來喊他吃早飯的楚游?!安缸隽嗽顼?,挺香的,趕緊洗漱好下去吃飯吧?!?/br> 楚游說完就要轉身下去,卻被李栝一把拽住,扯回去往懷里按。 “老婆,陪我刷牙洗臉嘛~”人在懷里他才能安心,李栝晃著腳,跟個大布偶一樣抱著楚游撒嬌。 楚游無奈,只能拍拍他后腰,催他快一點。 站在門口,楚游看他刷牙,一邊說:“伯母特意做了早飯,一會兒該涼了?!?/br> 李栝含著滿嘴泡沫忽然笑了出來,斜著眼沖楚游笑:“我媽肯定特喜歡你,你是不知道,打我記事開始,她就最怕進廚房,說是食物的油煙會侵蝕她的肌膚折損她的美貌。哎喲你說,那她怎么不直接像仙女一樣不食人間煙火啊?!背尾毁澩@樣吐槽自己母親。 李栝什么都聽她的,立馬改口對母親吹了幾波彩虹屁,末了才說:“咱也領證了,怎么你還叫咱媽伯母???” 楚游堅決不同意,“還是等辦了婚禮敬了改口茶再說吧?!?/br> 她怕現在自己真那么叫了,李太太恐怕要徹底丟了貴婦的風范,直接拿雞毛撣子攆她??蓱z李太太盼了好幾天,等到楚游跟李栝回北市了,又繼續在電話里微信里盼,一直盼到來年春天大孫子都懷上了,才算是盼來了楚游改口的一聲“媽”。 婚后當年冬天,楚游就生下了一個胖小子,這小子來得太急了,懷得急,生得也急,李栝順口就給去了個“十萬”作為小名,全名就是“十萬火急”。在無關緊要的一些事上,楚游對李栝向來是“寵”的,這事兒上也沒反對。 等到李太太臨時從海市飛過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她每次聽李栝這么叫大孫子,都嫌棄得保養得宜的臉都扭曲了。 “你說你,你老公給你兒子取這么個難聽的名字,你也不知道管管!” 李太太對楚游進行了嚴厲譴責。楚游很溫順地認錯:“是我的錯,下次我一定早些攔著,不過這次就算了吧,李栝挺喜歡叫的,十萬瞧著也挺喜歡聽的?!?/br> 認錯很快,堅決不改。李太太氣悶,不過轉念一想,發現兒媳婦的意思是還有下次??? 于是氣就順了,暗自計劃著下次兒媳婦懷上了,她一定要提前半年伴隨左右,堅決不給坑孫子的兒子半點機會??上У冗@個二胎等了十多年,等到年紀大了,大孫子都上高中要考大學了,李太太才豁出臉面去問楚游:“你當初不是說下一次生孩子,就不讓李栝給孩子亂取小名了嗎?” 當時已經身居高位的楚游露出個恍然的表情,“哦,媽你還記著呢?不生,不就讓李栝取不成了嗎?放心吧媽,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再給孩子亂取小名了?!?/br> 一把年紀的李太太第無數次被兒媳婦一本正經地噎到說不出話來。臨到去世的時候,李太太沒管哭得淚人兒似的兒子孫子孫媳婦,反而死死拉著兒媳婦的手,喘著氣問她:“我就最后問一句,你可別再噎我了!” 楚游雖然不解,卻也滿懷哀傷地點頭答應了。李太太放心了,問:“這輩子,你后不后悔給我做兒媳婦?” 楚游張了張嘴,本來想說:這不是應該你兒子臨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問我的話嗎?您怎么搶臺詞了。 可又想到剛才老太太提前叮囑的話,楚游就壓下涌上喉嚨口的這句話。 然而臨時讓她想些別的可以說的話,她又不能確定對于老太太來說,算不算噎人。所以楚游沉默了一下,選擇最簡單的回答:“媽,我不后悔的?!?/br> 李太太欣慰地笑了,幾秒后,就含笑而去。 她的理解里,是楚游喜歡她,喜歡她這個當婆婆的,覺得她當婆婆當得好。楚游的理解里,就是確實不后悔,不后悔嫁給李栝,不后悔為了李栝接受了他們這些家人。母親去世,已經頭發泛白的李栝傷心至極,抱著妻子哭得不能自已。 “老婆,我沒媽了,以后我都沒媽了,嗚嗚嗚......” 楚游紅了眼眶,輕柔地抱著他,像哄孩子那樣拍著他背,第一次不顧還有孩子們在場,一下一下吻著他發頂,“別哭了,你還有我,我陪你?!背问侵爻兄Z的,一直陪著李栝走到他生命的最后一秒。 華國第二位諾貝爾醫學獎獲得者,新醫學科創始人李栝去世,全世界為之哀悼。 楚游作為未亡人,需要處理的事有很多。 彼時已經退休的楚游在安排好一切后,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比起丈夫李栝的驚天動地,她的離世只在黨及機關體制中引起震動,警界一代傳奇,就這樣落幕了。 第45章 【冰清玉潔1】等你呀 阿羅坐在懸崖中間段的橫斜老松上, 把玩著玉綾晃著腳時不時抬頭往上張望。身邊的雀兒總來圍著她嘰嘰喳喳飛來飛去。 被纏得緊了,阿羅無奈地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懸空飛在自己面前討好賣乖的那只頭頂紅毛鵝黃小嘴的小雀兒小腦袋, 側身從荷包里掏出一小撮種子撒在老松樹干上。 幾只調皮的雀兒立馬就停了下來, 收攏了翅膀站在那里腦袋一伸一縮地啄籽兒吃。每次都帶著同伴來找阿羅蹭吃喝的紅毛黃嘴雀兒吃了幾顆,就跳過來親昵地蹭了蹭阿羅放在老松樹上纖細的手指。 阿羅總懷疑它是來蹭癢癢的。她坐著的老松是這片陡直光滑的懸崖上唯一扎住了根腳的樹,也不知在這里活了多少年了, 根系盤結遒勁, 枝葉算不得繁茂, 卻生命力旺盛,蒼勁有力。 然而它的生命卻會在這兩日遭遇不可逆的毀滅性沖擊――一個大活人從天而降, 砸斷了它的枝椏樹干, 動搖了它的根系, 讓它飄飄搖搖, 無奈中干枯死去。也不知是受了原主思想觀念的影響,還是當個孤魂于寂滅灰暗中漂泊太久了, 阿羅想到老松會折斷死去,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于是就有了她守在此處的事了。對她來說,不過是在樹上多坐幾日,對老松來說卻是命中一劫。不錯,阿羅并不是原本的阿羅, 至于她是誰,她也不知道, 就記得自己飄啊飄,睡了一覺又一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后就飄到了這里, 成為了新的阿羅。 她倒是挺希望能找到一位神靈的,這樣的話就能好好問問神,她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呀,為什么會變成新的阿羅?晃著腳,阿羅又陷入了復雜且不斷循環的“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問題圈里。 又枯坐了一個白天,這里是深淵寒潭,太陽早早地就看不見了,阿羅是看遠處森林里歸巢的鳥雀來判定已經到傍晚了。 “今天應該不會掉下來了?!卑⒘_有些失望地嘀咕,而后側身收回了懸空的腳,身子挪了挪,就面朝上平躺在了老松的樹干上,準備閉眼睡覺。躺了一會兒,老松也不知經歷了幾個百年的風霜打磨,外皮凹凸不平得厲害。 阿羅睡得不舒服,干脆將袖子里的玉綾甩出來。 潔白的玉綾像有了生命,如靈活的蛇自發纏繞在老松樹干上。阿羅一翻身,整個人就掉了下去,及至墜落到玉綾最大的長度時,她才整個人猛然一滯,懸在了空中。 足下腳腕一轉,挽住玉綾的一端,倒掛著懸在空中,阿羅才算松了口氣。這樣睡覺才舒服多了。老松被她這么不帶任何輕功地直接下墜,給拉得狠狠顫了顫。 阿羅小聲說了一句:“別抖了,就當是給你做護衛的報酬了?!崩纤捎侄读藘上?,慢慢恢復了平靜。睡覺前,阿羅默默想著:希望明天那個人就能掉下來了吧。夜風呼嘯而過,撞到這面高不見頂的懸崖峭壁時,只得不甘地嗚嗚叫著打個轉,又橫沖直撞奔向別處。 阿羅就算沒用輕功,整個人也不重,在空中被吹得蕩來蕩去,遠遠看去,就瞧見懸崖上突兀地掛著一片飄來飄去的白布條。 跟個招魂幡似的。人在墜崖的時候是不是會失控大叫? 仲寒現在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別人:會??扇绻銐嫷难绿吣?? 仲寒死死咬住唇,不敢讓自己張開嘴,否則在落底摔死之前,那直灌腸底兒的凌烈寒風真得要先把他給噎死。 如今正是下午,也不知最近是和哪方神仙犯了沖,忒倒霉!講真,他就一跟著混口飯吃的小混混,收保護費那也是老大收的啊,他就一助陣吆喝的,能干點啥? 缺德事也輪不上記他頭上吧?嘿,結果倒好,壞事做絕的人屁事沒有,他一小人物,先是忽然被那群江湖人找上門,說是讓他交出什么什么神功秘籍來。 我tui他奶奶的! 要真有神功秘籍,仲爺我不會先唰唰唰練成絕世高手??? 這邊還沒完事兒呢,那邊就有朝廷閹賊走狗二話不說就來追捕他,說是他有前朝寶藏!你說這什么跟什么??! 又是神功秘籍又是前朝寶藏的,他怎么就一樣也沒發現呢!不斷往下墜的過程中,仲寒腦海里就嘩嘩閃過這些事,無比茫然又絕望,心說:得了,仲爺我要做個死都不明白自個兒為啥死的瞎眼鬼了! 他那遙遠不知何處的家鄉流傳著一個說法,就是人死之前就都不知自為啥死怎么死的,那死了以后就要成瞎眼鬼,投胎轉世都要當一輩子瞎子。耳邊是呼呼的風,往下墜久了,其實也沒剛開始那么害怕了。 仲寒還有心思努力睜開眼睛去往下看。睜開眼之后,風灌得他眼睛痛得厲害,像是要瞎了一樣。 可仲寒沒閉眼,努力捕捉掠過視線的一切東西?;蛟S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睜著眼睛眼淚嗖嗖往上飛時,仲寒竟然在一團綠里看見了一團白。 那綠綠白白的,因為他墜崖速度太快,只能看見一道殘影,可仲寒還是下意識張開嘴放聲大喊,“救命?。。?!” 雖然出現在懸崖中間的一團白很大可能就是他臨死前看見的鬼,可誰說就不能跟鬼喊一聲救命試試呢? 保不齊那鬼就是個女鬼,見他長得俏,就飄過來救他了? 如果能得救,他也不介意以身相許,來一段聊齋??!再不濟,那吼一嗓子,也算是自己留在人世間的最后一抹痕跡了不是?老松上,正準備用玉綾蕩個秋千耍的阿羅聽見喊聲,頓時精神一振,不等那人影落下來,自己就迫不及待足下于老松之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卷著玉綾飄飄然飛了上去。 終于等到了人,阿羅太高興了,一時竟忘了自己特意來帶拴人的玉綾,直接將人抱在了懷里。仲寒只覺得眼前一花,綠中那團白驟然朝自己飛了過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下墜的勢頭就戛然而止,整個人被這團白攔腰打橫抱住了。仲寒愣愣抬眸看向這團白,才發現白團的真面目竟是一位長得...長得...反正比戲文里昏君的寵妃還要好看! 眉毛彎彎,好看! 眼睛大大的,像春日里最好看的樹葉,真好看! 眼眸清澈黑白分明,看著他時滿是“溫暖”,超好看! 鼻子小巧可愛又不失挺拔,忒好看! 嘴唇更是像春天里最漂亮的花瓣兒,所有蝴蝶蜜蜂都搶著喜歡的那種,太好看了!下巴好看,往上飄揚的頭發好看,甚至連她身后往上飄揚的晦氣白布條都閃閃發光地好看到讓人頭暈目眩!就在學堂窗戶底下偷聽了幾堂課的仲寒傻愣愣盯著她看,腦海里亂糟糟鬧哄哄一片,愣是想不出“好看”這兩個字以外的詞來描述這名女子的面容。因為看見的女子容貌著實震撼得他七魂六魄都飛了,以至于仲寒竟然忽視了身體因為猛墜又驟然停止而發出的強烈不適感。 最后暈過去之前,仲寒腦海深處莫名翻攪出一段濟世教搞賜福大會時,高高的臺子上“教主”于敲鑼打鼓聲中,大聲疾呼:請仙子下凡! 大約這便是下凡的仙子了吧?!順利救到了人,阿羅很開心。 開心的阿羅面容冷淡得如同萬年寒冰,只有亮晶晶的眼睛里能看出她的歡喜。在空中時,阿羅就大概地打量了一下對方。 嗯,一如記憶中的那樣,兩條眉毛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耳朵也是兩只,手腳個兩條,是個完好無損的整只。距離地面不遠時,阿羅腳下在空中一踏,下一刻她就斜斜地掠過寒潭水面,到得岸邊陸地上。仲寒身材高大長手長腳,在空中時還不覺得,到了地上,才顯露出兩人個頭上的差距。阿羅身材纖細,身高中等,偏還打橫抱著他,仲寒耷拉著的一條手臂就拖到了地上。走了幾步踩了兩腳,阿羅才發現這個問題。皺著眉,把人放到地上。 阿羅圍著他轉了一圈,一回身,才看見一直被自己拖在身后的玉綾?!皩?,我應該用這個,舊阿羅就是用的這個!” 阿羅一拍手,取下玉綾,手腕一抖,就把地上躺著的人給卷了起來。 阿羅往前一躍,玉綾就帶著人也跟著飛起來了。見這辦法好用,阿羅就往前面飛得更放心了。 一開始還一切正常,可飛啊飛的,阿羅覺得很好玩,像是在溜大只的雁兒,忍不住就起了玩心,拽著玉綾忽上忽下,與樹林間玩耍起來。結果就...... 仲寒恢復意識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痛,渾身上下到處都在痛,跟骨頭被人一塊塊拆了重新裝上一樣。 這種痛,讓他第一口氣險些沒能吸上來?!八花D―”眼睛也不知道怎么腫得厲害,仲寒掙扎著流開一條縫,撞進視線的就是一張哪哪兒都透著仙氣的小臉。 仲寒:“???。?!” 仲寒一驚,瞬間渾身疼痛都煙消云散了,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結果高估了自己目前的情況,手還沒用上勁兒呢就軟面條似的動彈不得。那畫面,就跟一條砧板上的魚垂死掙扎之際,以腰為中心點,往上打了個挺兒。阿羅嚇了一跳,好在她面上一想寒冰不破,只是眨了眨眼,稍微退開一點距離,雙手交疊貼在腹部,略有點心虛地別開臉,“你醒了?” 這一個打挺兒,讓仲寒又是痛得一個哆嗦,差點沒痛得直接蹬腿兒飛升了。不過在仙子面前,仲寒咬緊腮幫子也不讓自己露出齜牙咧嘴的丑態。 經過迅速的調整后,他甚至還露出了一個(自認為)云淡風輕的笑,“是,多謝仙子救命之恩?!卑⒘_臉別得更偏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的聲音更弱了幾分:“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