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_分節閱讀_367
顧禺身上裝扮不再是之前那囂張土氣的黑西服深墨鏡,反而換上一身透著些書卷氣的藏青休閑風衣,肩上半耷拉著斜背包。聽見殷朝暮喊聲,有點詫異地回過頭來。 土豪闊少的花花公子做派收斂許多,乍一看,仿佛誰家外出求學的體面學生。 敗在他哥手下,還是如此干脆利落的過程、如此灰頭土臉的結局,往日里囂張慣了的公子哥兒顯然吃到教訓。顧禺此番敗走國外,被他哥一番敲打只能暫避鋒芒。他能屈能伸,豁達不羈,心里還打著東山再起的主意,周身自有一番瀟灑風度。 見殷朝暮面露感傷,這位敗軍之將反倒朗朗一笑,渾不在意地開口:“顧疏難道又欺負你了?跑過來給我擺這種難看的臉色?!币蟪盒闹袆e離之意更重,搖頭道:“沒有,他對我很好。我是覺得你就要走了……” 顧禺一手搭上他肩膀拍了兩下,微笑說:“別,您悠著點說話,我還沒死呢,大少爺就不要哭喪著臉了好么?我都要上飛機了,看你這樣,難受?!?/br> 殷朝暮勉強笑笑:“好好的,怎么你們突然走的走,散的散了呢。就我最倒霉,被一個人留下來?!鳖欂鞠喈斢诎l配出境,殷朝暮擔心他多想,故意開玩笑自嘲。 顧禺笑了一會兒,拉著他往一旁的落地玻璃窗走過去,顧疏派來的司機緊張地跟過來。顧禺冷笑著一眼瞪過去:“盯這么緊?嘿,有必要么,老子已經被他捏在手心里,還要怎么玩兒?” 那司機也很為難,搓著手:“二少爺說得太嚴重了。我們副總只是擔心殷少身體不好,怕再出什么岔子,您看這……” “咦?原來我猜錯了啊。我還以為是他擔心老子把暮暮拐走呢??磥碓蹅円孕∪酥亩染又沽?,嗯?”顧禺吊著眼角,眸子里劃過嘲諷的光澤。殷朝暮知道他此時看顧疏各種不爽快,抬手阻住兩人爭執:“你放心,顧疏要怪你,就讓他直接找我來說?!闭f完嚴厲地盯了顧禺一眼:“有意思么?他又不是顧疏你遷怒他?為難一個外人,你什么時候水平降到這種層次!” 顧禺抹了把臉,苦笑著退了一步,拉著殷朝暮走到一旁。那司機之前得了殷朝暮保證,不再糾纏。 “是我這些天心情不好。暮暮,我也是擔心你?!?/br>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覺得自從陸維出事后,顧疏處理我和何玉成,未免也太迅速了吧?”顧禺低頭勾了嘴角:“快的好像早有準備一樣。暮暮,我對他的了解比不上你,這里面有沒有問題,你比我更清楚?!?/br> 殷朝暮看他一眼,將目光移向外面一架架泊著的飛機?!澳阆胝f什么?” “我哥么,我是真怕了他。這么說吧,你一直防著他,對他戒心極重,這點我還看不出來么。那這一次為什么會放任他、甚至支持他進入檢查組?”殷朝暮眸色轉深,顧禺已接下去說:“當然是因為陸維出事太突然,你大慟之下心緒不穩,病體難支,于是他順水推舟替你分憂,這才出手的,對不對?” “不錯,他趁我驟逢打擊,反應不及,將你擠出顧氏中心,確實做的有些不地道?!币蟪阂呀浢靼最欂f什么。果然,顧禺一挑眉,反問道:“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一面穩住你,一面卻以此為契機順勢而為布下殺局……這不是抓住你心理防御最脆弱的那一點狠狠利用,是什么?他也太會挑時間了!偏偏在你判斷力最弱的時候提出幫你查……暮暮,我承認,或許他確實把你放心上。但連這種時候仍不忘借勢達成自己目的人,他給的愛,你確定自己真的能接受嗎?” 殷朝暮垂著頭,嗓子眼兒發緊。顧禺一看,再接再厲:“還有,你真當他與陸維的死沒有任何關系?” 提起故去的陸維,顧禺神色也低靡了許多:“還記得最初那件麻醉海魚的事么?何玉成在他面前設局,不啻于班門弄斧,他真的沒有察覺?顧疏若一心照顧你和殷氏,你至于被何玉成那么個小角色暗算逼迫,不得不當眾焚魚才險險擺脫困境?先是何氏在顧家的電臺負于你殷氏,之后又是殷氏聲名受損,兜兜轉轉幾個回合,哪件事沒有他插手?到現在唯有顧氏被摘了出去,真正獲利的是誰,難道你還看不清楚?!” 殷朝暮嘴唇發干,閉了閉眼。 “我知道你那堆魚是陸維決定買的?!鳖欂瓜卵?,聲音輕飄飄的:“陸維一心崇拜顧疏,又認定他不會害你。只怕你的陸小維傻乎乎的,早就被顧疏掌控了。他暗中借海魚的小事削弱殷氏、何氏,與處置我的手法不正是一脈相承?找個小小由頭,手腕騰挪,便能不動聲色斬落對手于馬下、收獲百倍利益?!?/br> 殷朝暮腦里千百個念頭在轉。但沉默良久,終究還是緩緩道:“小維已經故去,再追究他到底是我的人、還是顧疏放在我身邊的,已經沒有意義了?!?/br> 顧禺深深呼吸,冷笑道:“既然你一心維護他,那好,這一頁就揭過去。我只告訴你,當初何玉成送給我報告,本來應該由顧疏批的。那時你剛動過手術,他‘恰好’要照顧你。虧我當初單純地以為他是排斥我和你見面,才將這堆活兒推給我,其實他早就發現這里面有問題!故意送我個錯處,順便避開這爛泥潭,借著照顧你的空檔討你和伯母歡心……” “暮暮,你只看見他天天陪著你,背后顧疏用了多少心思,你猜得到么?若是愛人一舉一動都藏著你不知道的深意,這樣的愛人,你敢守下去?還不如不要!” 他直起身拍了拍身旁欄桿,說:“我就要走了。估計沒個十來年他不可能松口放我回來,等我能回來時,卻也沒了意義。這番話我本不想說出來給你添堵,只要你自己覺得快活,那又有什么相干?” 顧禺把頭低下,認真地看著自己這輩子最好的兄弟:“可我還是有點妄想。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自己愛上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彼p輕摸了摸殷朝暮的頭,道:“我訂了兩張票。如果你后悔,就跟我去法國。我雖然斗不過他,但也一定護著你,不讓你受欺負?!?/br> 殷朝暮蹙起修長的眉鋒:“你想讓我跟你一起去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