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_分節閱讀_305
殷朝暮被他話中的意思惹得心跳,咳嗽一聲,“你先坐著,我去拿杯咖啡。對了,你要咖啡還是茶?” “白開水就行?!?/br> 殷朝暮出門倒了杯白開水,鎮定了一把心神才重新進屋。自從顧疏重新出現,他似乎再怎么自持,還是忍不住想跟他說說話、跟他抱一抱。本來以為第二次碰到這個病,不會有太大感觸?;蛘哒f如果顧疏這個時候沒有出現在他身邊,他也不會輕易覺得委屈。 推門進去的時候,殷朝暮已經整理好了心情。門被推開的一瞬間,由于窗戶大開,一股風穿過屋子,顧疏正坐在床尾,地上是自己帶回來的行李箱。那個行李箱下人沒有動,直接提上來放進他的臥室,此刻正大開頂蓋,里面那一疊畫紙已被顧疏放在了床上。風一吹,那幾張臨時起意畫的草稿紙質輕,直接就被吹得嘩啦啦飛起來。 顧疏坐在紙堆里,低著頭眼睛微垂,發絲蕩在他眼前,溫柔的擺動。 殷朝暮明白自己大概一輩子也忘不掉這個畫面,以及畫面中的男人。 “你把這些也帶回來了……” 殷朝暮關上門將白水放在桌上,笑了笑彎腰從地上撿起那張便箋畫,走過去準備收拾一下床。便箋還是先愛先醉提供的,四年過去原先雪白的質地已微微透出昏黃的色澤,好像深秋里落下的最后一片葉子。殷朝暮仔細地撫去畫掉在地上沾到的灰塵。兩個盤坐著的Q版小孩兒,面容便一點點清晰起來。他看著,輕輕淺淺的笑容就從眉梢眼角蕩漾開來。 “當時你那么狠心,直接把畫送到我手上,就留下來了?!?/br> 顧疏翻開著手上的畫,一張張,直到最后一分夕陽暉影從他眼上掠去,微醺的昏暗就突然灑了下來。天光漸隱,暗下來的光線并不足以照亮他手上那張顏色虛幻的畫,油彩的厚重氣息繚繞,畫上那個年輕一些的殷朝暮微微笑著,眼神清亮。 似乎所有的言辭盡皆失色,顧疏指尖無緣由地輕顫,微涼的溫度染上那張冰冷的紙。一點點展平這張他最后的作品,哪怕時過境遷,他仍能體會到當初動筆時那份感情——放佛眼中再無其他可以容納,有的僅僅是畫上安寧祥和這一人。細膩的線條毫無瑕疵勾勒出畫中人溫柔的眉宇與清淺無邪的氣質。 明朗的、健康的暮生…… 還沒有經歷過種種自己或他人制造的困局的暮生…… 已入夜,屋中卻沒有開燈。他抬頭透過重重陰影看到眼前站著的那個人,一開口卻發現嗓音艱澀:“暮生……過來,讓我再抱抱你?!币蟪喉槒牡刈哌^去靠在他肩頭,感覺到溫度偏低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 顧疏:“發呆?” 殷朝暮:“沒……就是想你怎么進來的。阿禺不可能幫你這個忙?!?/br> 窗簾沒拉上,房間內一片黃昏過后的靜謐,窗外連最后一點光也沒去,但卻不到全黑,有種京都下雪前地沉沉的暗色。窗子折射著路上的燈光,感覺十分夢幻。 他的眼睛已有些適應不了這個黑暗,男人指尖輕薄的繭子摩挲著他脖子上細嫩的肌膚,有點沙,有點暖。 “他當然不愿幫我這個忙,我直接頂著那小子名頭找上了王醫生?!?/br> 殷朝暮詫然:“那你動作也太快了吧?而且阿禺最不喜歡別人仗著他的聲勢胡來。他沒跳腳嗎?” 顧疏輕輕的笑,笑得他很安心?!疤_……那倒沒有,大概是順手幫我自投羅網,隔岸觀火,坐等我被你那厲害的母親收拾吧?!?/br> 這個倒極有可能。顧禺蔫兒壞蔫兒壞,脾氣霸道還盡想些餿招,肯順手幫忙,無非是希望顧疏被殷夫人抓包,抹黑形象什么的。不難想象那小子叼著煙眼里泛狠光的場面。殷朝暮忍不住笑,顧禺的做法非常孩子氣,簡單來說就是很幼稚:“既然知道他不壞好意,為什么還來?而且你不是說走了么……” 顧疏側頭望向窗外,沉默片刻,而后什么也沒說。 殷朝暮動了動身體,顧疏把頭轉回來用前額抵著他的,聲音非常淡,仿佛只是漫不經心隨口一說而已:“我只想你健健康康,一輩子平安。你做檢查,我怎么可能不在一旁看著?我擔心你會害怕……” 完了完了,殷朝暮閉眼,那種失去理智的感覺又來了,他幾乎沒想過要怎么做,全憑感覺地試著微微抬頭?;璋抵杏腥嗽谒淖旖禽p輕地親了一下。 那些尚未出口的話,和那些不必出口話,都于瞬間淹沒在兩人的唇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