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_分節閱讀_176
殷朝暮見蘇瞬卿之前,有了姚恩林的沖擊,反倒沒時間忐忑。程副導在推門前又一次重復了與蘇瞬卿相處第一準則——“把他所有話反著來聽,就對了!” 于是殷朝暮腦海里蘇瞬卿的形象,被程副導硬生生從電視上沉默寡言的50歲男人,扭曲成一個愛挑刺的別扭男。 “蘇導?”程副導敲敲門,象征性喊了一聲,就推門進去,殷朝暮跟在他身后也進了門。第一個感覺是:干凈。 很干凈。 搞藝術的嘛,抽抽煙喝喝酒,靈感沒了犯犯抽,都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蘇導在豐娛的這間辦公室,卻干凈的不像話?;蛘哒f空曠的不像話。 一個看上去大約比程副導稍稍大一點兒的黑瘦男人,正戴著黑框兒眼鏡坐在桌子后面看雜志。衣服是比較普通的休閑服,右耳朵眼兒里插著耳機,唯一比較泄露本人個性的動作,大概是他把一雙腿伸的筆直,搭在了半圓形辦公桌上。 “蘇導這看什么呢?”程副導先是隨意地走了兩步兒,然后揀了個家常話題開口。 蘇瞬卿抬頭見到程副導以及他身后的殷朝暮,也沒問,只隨口答道:“雜志唄,英冠這兩天撲騰得厲害,我想著手上那片子還跟不跟他們做了?!?/br> 程副導肥墩墩的大屁股毫不客氣地往沙發上一坐,抽出根兒紅梅點上:“人家高層的事兒啊,用不著咱們干活兒的瞎cao心。英冠的顧疏你不是悉心栽培了好幾手兒?要不用你心里不癢癢啊?!?/br> 殷朝暮見屋里配了飲水機,便走過去給三人接了開水。程副導跟顧禺說得好像他是蘇瞬卿跟班兒一樣寒酸,現在一看,兩人關系挺不錯,可見這人剛才完全是托辭。 “哎,謝謝謝謝,你放下就好了?!背谈睂е耙搽[晦地從顧禺那里了解過殷朝暮的背景,他只是個小導演,劇火了自然有人捧,不火就跟失業人員差不多,和殷顧這種根基深厚的大家子弟完全沒法比。殷朝暮幫他倒水,他卻不敢真受了。 不過有些人跟他不一樣。蘇瞬卿見殷朝暮遞過水來,反而從旁邊拿了個不銹鋼杯出來:“我不喝外面的?!?/br> 名導確實愛給新人點兒難堪,不是什么惡趣味,很有可能是要藉此觀察新人。殷朝暮心中也不介意,端著自己那杯水走到沙發邊兒,慢慢喝了一口。 這一口喝得非常優雅,殷朝暮斜著身子將手肘支在沙發墊上,這個姿勢要是普通人在長輩面前做出來,難保不會顯得輕浮。但殷朝暮身上穿著米白色休閑西服,端著紙杯也像端著上等瓷器一樣,在豐娛這間空曠的辦公室里竟出奇地不顯突兀。 蘇瞬卿把腿放下來,手中雜志一卷,卷成個筒狀遙遙虛點殷朝暮:“老程,你這哪兒弄來的孩子,怎么,給我找來的唐叔虞???” 程副導先是一怔,隨即看了殷朝暮兩眼:“你魔怔了,想什么都是你那部新片兒。沒,哪能這么快就找下啊。我給你介紹,這是殷朝暮,我聽這孩子嗓子挺合適,你給看看在《重耳》里配個什么角色?!?/br> “哦?!?/br> “不過你這么一說,我倒真覺得小殷挺有唐叔虞的架勢,周武王幼子,成王最愛的小弟弟,嘖~” 蘇瞬卿又看了看殷朝暮,緩緩搖了搖頭,只說:“先別談新片兒的事,英冠搞不好還得鬧一場。你說重耳……重耳的配音演員不是早就定了嗎?” 程副導富態流油的脖子上一圈兒rou晃了晃,“是,你先聽聽聲音再說?!?/br> 蘇瞬卿沉吟了一會兒,從老搭檔的口氣中也得到了兩分信號,知道是安排進來的關系戶,這才盯著殷朝暮:“程副導這么推崇你,我就給你個機會。那什么,配音演員一點兒也不比演員好做,你要是閑著沒事兒干想玩兒兩把,那可別怪我不客氣,管你什么人,該給我走就走?!吨囟飞仙舷孪挛艺f了算,豐娛也插不了手,這個意思,你明白了嗎?” 殷朝暮笑笑:“明白。您把我當普通來應征的配音演員就好?!彼怆m然不如顧禺那么沖,但也不可能平白讓蘇瞬卿這么懷疑。知道蘇瞬卿是把自己當豐娛高層安插過來的,他那點兒執拗也犯了。 “該走什么流程您走就是,若我自己實力當真有所欠缺,絕不會賴在這里?!彼戳丝绰月圆话驳某谈睂?,接著說:“當然也不會生什么枝節,這點兩位導演都可以放心?!?/br> 程副導聽到這番暗示,明顯放松了腰背力量。畢竟若是顧大少頂起牛來責他辦事不利,雖然他未必就怕了顧禺,總歸還是一樁麻煩。 “年輕人話先別說滿?!碧K瞬卿瞇瞇眼,拿起自己的不銹鋼杯喝了一口水,“配音演員要通過聲音表現角色的內心掙扎,不考你難的,就給我說說主角重耳。你就說說,重耳為什么會在介子推避而不見時放火燒山吧?!?/br> 殷朝暮一聽就知道蘇瞬卿是有意為難?,F在的電影逐漸開始摒棄只宣揚人形的一面,越來越重視角色的多面性?!吨囟愤@個歷史典故,在從前一味宣揚的是晉文公重耳忍辱負重終成霸業,介子推忠心耿耿寧死不肯受封。若不是他上一世曾看過這部劇,也不知道蘇瞬卿其實花了偌大筆墨在焚山這一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