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_分節閱讀_137
由于他這一身遠超平時鑒賞能力的裝扮,顧疏只淡淡掃了一眼,就沒再注意他了。大概是堅決不信殷朝暮殷大少肯穿出這種混搭風來,顧疏對新進包廂的少年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負責人賠笑說了幾句場面話,沖坐在正中的男人介紹:“南哥,這是咱們這里的首席調酒師傅,您是喝酒的大家,我讓他表演兩手小技,您給品評品評?!?/br> 說著給了個眼色,示意殷朝暮趕緊開始。卻不料那男人饒有興致地放開懷中抱著的女孩兒,支了下巴慢條斯理地說:“不過會喝幾口假洋酒罷了,還安了個大家的名頭兒,你倒會說話。早叫你們別整虛的,下次再來這套兒,小心哥收拾你老小子,嘿嘿~”他說得半真半假,負責人也不見真害怕,打個哈哈對付過去,把殷朝暮往前一推,低聲說:“給南哥敬杯酒,放下你那點子心,我們南哥是做大事的人,不會為難你一個孩子?!?/br> 他知道這是老板好意幫他,不愿他這無關人士出岔子,哪邊兒都不好說,因此忍了身后的肥 豬手,點點頭拿起門外人遞過來的特制漿液。海波杯中盛著顏色濃重的薄荷葉、青檸、糖漿、覆盆子果混合漿汁,幾塊碎冰飄在上方,晶瑩剔透。這一間包廂在整個酒吧稱不上最大,卻也絕不算小,從門口到疤臉所在的沙發前,足有五步之遠。殷朝暮算了算,自覺把握有八成,才微微一笑,將手中海波杯橫在胸前,不多不少踏了五步踏到疤臉身前。 五步之間,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第一步邁出。 白皙的雙手劇烈搖動海波杯,叮叮咚咚的聲響驟起,四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第二步。 叮咚的音樂仍在室內回響,左手三指卡住的朗姆酒與覆盆子利口酒湊到唇邊。這兩瓶酒的瓶塞都早已被起好,僅為防止漏味兒而松松嵌在瓶口。殷朝暮覆及半張臉的大墨鏡下,鮮艷的紅唇微啟,牙齒咬合,兩個軟塞便飛在空中。而他的眼,雖被鏡片遮住,卻仍讓人感覺得到專注的視線。 白生生的膚色,在墨鏡襯照下小的幾近瘦削的臉,以及那個充滿暗示意味的瀟灑動作…… 風流與魅惑在黑暗中瘋狂蔓延。 顧疏坐直了腰,疤臉男彎了彎嘴角。 第三步。 朗姆酒與覆盆子利口酒被傾倒入杯。燈下琥珀色與深紅色的蛇在交纏、舔舐,濃烈的香氣充滿包廂,殷朝暮的人、殷朝暮的動作、殷朝暮的酒,都似這香氣一樣,美得張揚又高調。 顧疏低頭整理左手袖口,遮住被捏緊的拳頭。而疤臉的眼,也已黏在那靈動的身體上,隨之跳躍、隨之舞動。 挺直腰桿兒,就好像一個華麗的暗夜魔術,繽紛的舞蹈中,早不知是看不清,還是迷了眼;是不能看清,還是不愿看清。魔術師的手速飛快,蕩出虛影一片,室內唯一的藍色燈球,反射在馬甲的粼粼亮片上,動靜之間的轉換,過渡得無懈可擊。 第四步落下。 疤臉的雙眼掃過殷朝暮手中的酒,平凡的小眼里閃過不懷好意的光芒。 左手將酒瓶放在沙發前的茶幾,從裝飾用的鮮花上隨手拈下一瓣新葉。右手翻轉,高腳杯凌過半空,酒液傾濺出杯口,在空中起落,驚得疤臉反射性向后一仰。殷朝暮卻仿佛毫不擔心,自信地將右手空杯直直伸到他胸口前半拳距離,濺落的酒液大半兒就擦著他的鼻尖兒直直落入杯中。剩下小半兒砸在地上,彈跳如滾落珠玉,泠泠淙淙。 滿座皆寂。 這五步路衣料摩挲,步履清雅,最后那一手兒玩兒的,簡直就像加了特效下的魔術。好像中世紀唱著詠嘆調的宮廷表演者,流光四溢,有種時間停滯的美麗。即便未曾接住的酒液仍有許多漏在地上,卻分毫抹不掉殷朝暮身上逸散的游刃有余。古時打馬觀花的得意盡歡,肆意歡場的風流多情,五步之內,盡成縮影。在座無不體會到殷朝暮身上那種不經意流露出的名士氣度。 所謂技驚四座,不外如是。 “啪,啪,啪?!倍檀俚恼坡曋?,是粗魯卻真摯的喝彩聲,疤臉笑瞇瞇問:“漂亮!小兄弟這杯酒,有什么名目兒沒有,說出來讓咱哥兒幾個粗人也長長見識?!?/br> “我的臺克利在弗洛雷迪塔,而我的莫吉托在博得吉達?!?/br> 之前左手拈下的新葉被卷起卡在杯沿,微微晃動杯中美酒,紫紅的色澤變得更加魅惑,一個個小氣泡泛到液面,綻裂、破碎,就像北歐神話里,森林仙女熬制的愛情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