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_分節閱讀_15
“嗯?” 那孩子見他醒了,臉上透出些羞赧的顏色來,一張臉笑得極為爽朗,“你是殷朝暮吧?我叫陸維,也住學四樓3317,咱倆舍友?!闭f完還含蓄地咧嘴,兩只眼亮晶晶的,閃到不行,一看就是朝氣十足。 陸維啊…… 殷朝暮起身把人給讓進來,順道兒幫了把手把那個大大的破爛編織袋兒送上行李架。當然殷少爺也就是裝模作樣舉兩下子,這種扛大包啦之類極沒形象的事情他大少爺是一向不干的。陸維這小子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有錢申請雙人宿舍,還非要拖這么個民工包袱累死累活,等他放好東西早就發絲散亂、小臉兒紅得發黑,看得殷朝暮暗地里皺眉。 不過良好的舍友關系是必要的,他盯著陸維汗也不擦就去擰飲料瓶的手,克制半天才把臉色調得好看些,溫聲道:“你之前有什么事耽擱了么?報到時好像沒有見到你……” 話沒問完,后面兒猛地踹了陸維椅子一腳,殷朝暮也連帶著向前一傾,那一瓶礦泉水當下就有一半兒倒在了殷朝暮臉上。后面踹椅子的正是剛剛替陸維打抱不平的小青年,那人不知道闖了禍,還嘻嘻哈哈要來勾陸維脖子,顯然兩人之前就熟識。 “我說陸帥,之前跑哪兒瘋去了?兄弟都要撥110貼尋人啟事了,嘿!” 此時的殷公子心里的火兒一茬一茬地冒,恨不得給旁邊那倆人一人一個大嘴巴,吵得他腦仁兒疼。陸維似乎知道自己那哥們兒不太受待見,一邊把人按回去一邊伸手就往殷朝暮臉上擦,嘴里還說著:“你沒事吧?” 本來沒事的。殷大公子其實非常反感旁人隨隨便便對他摸摸蹭蹭的,哪怕上輩子最后兩年窮困潦倒地只能抽幾港幣一包的煙,仍維持著這個死要面子的破習慣。倒不是說他拿喬,只是有些東西在殷夫人冷漠監督下早就融入他的骨血、成為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陸維這樣毛手毛腳往他臉上擦來弄去胡抹一氣,反倒令他一下子愣了。 愣住之后怒極反笑,竟一時把持不住隨口溜出句真心話來,“別碰我?!?/br> 擱在他臉上的兩只爪子聞言頓住,陸維那雙明亮的地掠過一蓬火光,臉上笑意也消去,殷朝暮卻不管他,只將外套脫下,拽過背包翻來覆去地找濕巾。他兩手翻過來翻過去,越急越翻不到,總覺得自己挺委屈,卻不知道自己委屈個什么勁兒。臉上那兩只手默默收了回去,陸維也不吭氣,就那么維持著一個姿勢坐在他身邊,好一會兒才又開口。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討厭別人碰?!?/br> 殷朝暮猛地抬頭,惡狠狠盯死陸維一副手不知該往哪兒藏地窘迫樣兒,低低說了一聲“滾”。 陸維身子板兒瞬間僵直,一雙眼微微睜大,似乎不敢置信原先還彬彬有禮的舍友會說這個字眼。剛剛為殷朝暮擦水的手慢慢、慢慢握成拳,眼眶兒都有些憋紅了的樣子。殷朝暮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用剛脫下來的外衣草草擦了一遍臉,看都不看陸維。 身旁呼吸聲漸漸變得急促,他的余光里一雙握緊的拳幾乎看得清一根根血管兒。兩人之間靜默地詭異,后座上陸維的朋友察覺不對直起身子探頭一看,罵了句“擦”,扳過陸維肩膀急吼吼問:“怎么了這是,你哭什么???” “你他媽才哭!滾蛋?!?/br> “呃,這不看你眼圈兒都紅了么,哥一時眼花,嘿嘿。那什么,誰給咱們陸帥氣成這樣兒了???瞧這恨的……” “閉嘴?!?/br> 殷朝暮倒是奇怪,像陸維那性子不明不白被他罵了連拳頭都攥好,醞釀半天竟然還沒來揍人。車前面蒙著臉補覺的導員被吵起來,只得不耐煩地撐著眼皮兒走過來問:“怎么回事兒?王冬晨,怎么又是你小子惹事兒?還有完沒完了,非要我提前記住你是不?” 陸維的朋友覺得自個兒挺冤枉,扯著嗓子申辯:“跟我沒關系??!還不都是那個殷……唔!” 話沒喊完就被陸維一記老拳搗在背上,立馬轉口打馬虎眼:“沒事兒沒事兒,您休息去吧。幾個人瞎鬧呢?!?/br> 導員兒來來回回掃了他們倆幾秒,狠狠抹了把臉笑罵道:“混小子,怎么睡?全被你吵醒了?!蓖醵恐坏靡粋€勁兒賠笑,旁邊兒陸維也稍稍平靜了下,壓抑著嗓子說:“您去睡吧,沒大事兒?!?/br> 都是剛帶的班,導員別人不認識,但校第一名考進來,他還是有數的,因此陸維說完話就打算往前走。卻不想他腳步還沒動,坐在陸維旁邊的殷朝暮倒是背著個包站起來,誰也沒搭理,徑自找了后面一個空位坐下。 陸維王冬晨兩人都有些發愣,和導員兒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完全想不明白這位同胞發的什么瘋。 殷朝暮想自己身份特殊,一般這種小事兒導員也不至于來勸架什么的,便拉上窗簾閉眼睡了。前面還隱隱約約傳來導員好笑的聲音,“……陸維同學,你捏著張餐巾紙干嘛???怎么給人家小同胞整成一臉水的?” 殷朝暮側個身,腦子里劃過陸維氣紅的眼眶兒和捏得死死的拳頭。其實他知道自己這趟脾氣發得毫無根據,可是就是覺得委屈,委屈的鼻子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