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他的神識入內,便仿佛被納入了一片蒼茫的天地之間。天地廣闊無邊,云海翻騰,他至于天地中央,渺小猶如一粒塵埃。還未來得及感嘆天地浩渺,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沒有任何預兆,天地開始崩塌,頭頂的天幕重重壓下,腳下的土地裂開巨口??耧L、暴雨、閃崩、地裂……一切災難都出現了這片天地間,非人力可以阻擋。 身處其中,只覺一身本事無法施展,掙扎皆是徒勞,最終化作絕望。天地崩塌,無人能幸免。特贈神通天地乾坤陣法,望刻苦修行,為修復天道出一份力。 接下來就是最基礎的陣法符文,用來考驗有緣人的資質,若是資質確實不符,蘇臨安還叮囑將天機牌傳遞出去,贈予他人。同時還說了此牌可以復制,做到人手一牌,將希望的種子撒向整片天地。 而陣法資質優秀之人,則可進行接下來的修煉。同樣,若拿到天機牌的是陣法大師,神識進去之后則會經過層層考驗,解開大量的陣法殘圖之后,將得到一份秘境寶圖,在破除秘境結界后能獲得真正的陣法傳承,即是神通——天地乾坤。 所謂的秘境其實就是域外啦,接下來她就想把這群人一股腦抓到域外來補天,按照這么安排的話,人手總會越來越多的。 牧錦云把天機牌瀏覽一遍后,緩緩搖了下頭,“天真?!?/br> 他們離開的時候,修真界就已經是一片混亂。 若再弄出這么一個天機牌,更是會掀起血雨腥風。那些所謂的上界修士,絕大多數比云萊州最兇殘的魔頭都更殘忍。因為,上界幾乎每一個修士,都在壓榨信徒,念奴。 他們修煉念力的根基,就是無辜者的鮮血堆積而成。他們修煉時用到的純凈靈氣,也是通過掠奪千千萬萬下界生靈而獲得的。 那群修士,不論修為高低,從骨子都都刻著惡毒。 上界的念珠就跟下界的靈石一樣普通,沒有任何一個修士敢說,他修行至今,從未用過一顆念珠?;蛟S有少數用真心對待信徒的修士,但他們根本競爭不過其他人,最要緊的是,他們無法保證修行時所吸收的念珠是否帶血。 既如此,念力反噬來臨,上界修士誰能幸免? 被怨氣所影響的上界修士,又豈會按照蘇臨安所說將天機牌傳播出去?又怎么能靜下心來參悟其中的陣法之道呢? 接收到回信的蘇臨安有些喪氣,難道這個辦法行不通? 她問:“云萊州最兇殘的魔頭?我嗎?”她手一抬,手中便出現了個小巧的橢圓鏡子,將一張臉都湊到了鏡子前,左右看了看。 蝌蚪火:“呸!” 你的關注點兒是不是有點兒歪??! 牧錦云:“先把那些擅長陣法的都抓過來,不服者,殺了就是?!睔Я苏麄€上界,對牧錦云來說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牧錦云:“不聽話的用血緣蟲去寄生,便能繼承他們的陣法水平,再培養一段時間,比他們更有用?!?/br> 純白乖巧的紙鶴,都因為牧錦云這幾句話多了殺伐之氣。 肅殺之氣,讓周圍一靜,四周原本的聲音都消失了。本來還在碎碎念的蝌蚪火都縮了起來,安安分分地當一個本分火。這牧錦云一段時間不見,好像又強了許多。 它給小火鳥報仇是沒指望了。 只有蘇臨安不受影響,還小聲嘀咕道:“那就不是天災,是蟲災了嘛……” 第622章 小考 牧錦云說的話有幾分道理,但蘇臨安還是想將天機牌給傳遞出去。 上界修士無法潛心修行陣符之道,那還有千千萬萬的下界修士,她跟牧錦云都在云萊州生活過,事實上,下界修士并不是資質差,他們只是處于靈氣駁雜的環境當中,修煉起來自然更加辛苦,卻也比上界修士要踏實得多。 至于血緣蟲…… 蘇臨安信任牧錦云。但她對血緣蟲仍舊心生忌憚,既然這蟲子本身就不受天道規則束縛,游離在天道之外,她怎么敢將補天的任務來交給它們? 這蟲子無法用常理來推斷,那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即便是牧錦云也無法保證會不會出現意外。 所以讓血緣蟲來補天,蘇臨安搖搖頭,她不會考慮這個意見的。 當然,蘇臨安也沒老老實實地去反駁牧錦云,只是回道:“既然修真界都已經那么亂了,多一個天機牌也不算多?”橫豎都已經夠壞了,還怕更壞的結果? 再說了,反正她在修真界也沒什么牽掛,亂就亂唄。 蘇臨安漫不經心地想,她又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怎么別人都以為她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圣母心了? 聽聽,清水鎮那些信徒這會兒又在念叨什么? “大慈大悲的蘿卜大仙,保佑我明天的藥宗測試順利過關……” 蘇臨安豎著耳朵聽了一句,隨后就無語地扯了下嘴角,她這些信徒成天念叨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不好好修煉跑來拜她?該罰!她提筆寫了幾張殘缺丹方,手指一彈送到書院的丹藥師,“明天的測試改成這個丹方!” 她倒要看看,她親自出的考題,到底有幾人能過關! 這么一分神,蘇臨安手里的紙鶴都不耐煩地扇了幾下翅膀,蘇臨安連忙道:“至于你說的方法,還得等你修為大成,統一整個血緣蟲族之后才能有實現的機會?!?/br> 她頓了一下,“那你認真閉關?” 說完停頓一會兒,又咯咯笑了幾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別閉關太久,你都出去幾個月了,難道不想我么?” 她將紙鶴重新放飛后又將天機牌完善了一下,接著去了界河附近,選了一些天隕石,把天機牌嵌入天隕石中,接著將那些天隕石擊飛出去,至于它們能不能順利突破裂隙風暴到達修真界,蘇臨安保證不了。 只能說聽天由命,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培養七星城的陣符大師。 她種下希望的種子。 若干年后,總有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與她一塊兒為這片天地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次日,書院小考。 蘇臨安修補陣法后沒有直接回清水鎮休息,而是去書院巡考。 書院開學不過幾個月,學的知識都很粗淺,因此小考并不難,只是兩界的人文化差異很大,故而鬧出了不少笑話。特別是琴棋書畫這些科目,她一路看過去簡直哭笑不得。 那些拉二胡、彈琵琶的域外武者,一個個長得虎背熊腰,跟手中的樂器半點兒不搭,奏出來的曲子也猶如魔音穿腦,讓她都不敢在原地多呆。 偏偏還聽到有人問:“這種樂器的樂聲真的能夠進行神魂攻擊?恰好針對血緣蟲?” “難道血緣蟲是被難聽死的?” 蘇臨安:“……” 行叭,你們真優秀。 樂科旁邊就是丹藥科,一群煉丹學徒拿到丹方后都傻了眼,個個垂頭喪氣,顯得很是沮喪。 “我昨天明明學那些清水鎮的夫子們拜了蘿卜大仙的,怎么考得丹方這么難?” “百求百靈蘿卜大仙?”他把手里的蘿卜掛件拿出來,一雙銅鈴樣的大眼睛死死盯著,眼睛里都快冒水光了,這是急出來的淚。 “這丹方怎么補?” 臺上的夫子伸手往下一壓,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見底下學生們看了過來,他咳嗽一聲道:“這考題是蘿卜大仙親自出的,大家好好表現,若是入了蘿卜大仙的眼,興許她回來親自指點你們丹道?!?/br> “手指縫里漏一根兒頭發絲兒,就能讓你們受益無窮?!蹦强刹皇?,白玉煙蘿的根須,極品煉丹材料。丹藥師一輩子能用白玉煙蘿入一次藥,已經死而無憾啦! 手里握著蘿卜掛件的武者:“……” 他感覺到夫子正站在臺上看他…… 他修為比夫子高,自然不會看錯,夫子就是在看他。 也就是說,這考題是他自己求來的? “張光勇!”被夫子點名,他立刻將蘿卜掛件揣回兜里,大聲回答:“學生在!” “還愣著做什么,趕快琢磨完善丹方,還得煉制一爐丹藥呢!” “是!” 看著一群學生火熱朝天的煉制丹藥,蘇臨安笑而不語。 她走后不久,丹藥房里就響起了起此彼伏的炸爐聲,跟樂科那邊的鬼哭狼嚎相比,這炸爐的聲音真是悅耳動聽呢!她抄著手慢悠悠地在書院里轉來轉去,只覺得氛圍極好,叫她滿身疲憊都減輕不少,等走到書院后山花谷之時,蘇臨安腳步頓住,眉毛斜斜往上一挑。 正欲開口說話,便感覺一雙手從背后伸過,輕輕覆在了她雙眼上。 她微微后靠,穩穩落入他懷抱。 “怎么回來了?”只是尋常一句玩笑,他就從外頭趕回來了?還說要盡快修煉努力提升稱霸整個淪陷區呢,這才吞噬一個入神境就回家啦! “多年不見,甚是想念?!钡统恋纳ひ粼诙呿懫?,讓蘇臨安耳根都酥酥麻麻的癢。 “什么多年?”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下來豈不是很多年不見了?!?/br> 蘇臨安:“甚是想念是有多想?” “思君憶君,魂牽夢縈?!?/br> 她將牧錦云的手輕輕挪開,頰飛雙霞,嘴角含笑的轉身,“你在云萊州到底偷看了多少話本子?” 就見牧錦云一本正經地說:“還不夠?!?/br> “天天說的話,不夠?!?/br> “以后去捉一些文人,讓他們天天寫給我看,我念給你聽?!?/br> 蘇臨安:“……” “你……”話沒說完,人已經被牧錦云扯到懷里,接著雙腳騰空,被他抱著飛離書院,下一刻便回到了清水鎮屬于他們的房間里,接下來便是久別重逢后的神魂交融,她本就是補天之后神識疲憊之時才跑去書院溜達的,結果這下子毫無反抗之力,被他的元神完全包裹,徹底沉溺。 等醒來時候,蘇臨安元神已經恢復,她揉了揉額頭,神識往外延伸,立刻就知道現在已經是三天之后。 她睡了這么久? 起來的時候牧錦云還沒在身邊! 把她折騰成這樣了還不好好伺候著,真是欠收拾。 神識早就注意到牧錦云在凝冰葉內打坐,蘇臨安氣咻咻地跟了過去,剛垮進去,就發現牧錦云臉色微變。 蝌蚪火火苗抖了抖,還是沒說話。 它才不說這三天牧錦云元神一直古古怪怪的呢。 現在好像是在緊要關頭,蘇臨安那氣味一靠近,保管叫牧錦云走火入魔!平時他能忍住蘇臨安的味道,現在,難咯! 它才不要提醒她。 叫牧錦云去死!哼! 可牧錦云跟蘇臨安是結契道侶,他傷了蘇臨安也會受傷…… 罷了罷了,它還是提醒一句吧。 蝌蚪火:“你身上有多臭你心里沒點兒數嗎?” 在蝌蚪火提醒的時候,蘇臨安就意識到了不對,她立刻退出凝冰葉,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氣息全部隱藏起來,這才道:“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