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幼卿
石語聞言退了幾步, 她不, 憑什么, 分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割到了手,為什么賴她。 都是慧正殿的學員, 為什么她就可以隨意辱罵她們, 端和換過端祀的手,自己捏著傷口,痛意直達脾臟, 心臟都疼的瑟縮了幾下,端和上前,一腳踩在她支地的手上,“怎么,你是不愿了?” 端和腳下發力, 石語頓時哀嚎, “啊,啊,別踩我,你放開……”說著另一只手已經摸上端和的鞋子,想移開她的腳。 “嘶——, 你松開, 你松開!”石語面上原有的蠻橫蕩然無存,疼的面色猙獰, 揮手大叫, 宛如潑婦。 她爺爺是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 賜初授鎮國將軍,慧正殿的小姑娘以她為首,她那里受過這般委屈! 這時,華蘭找的郎中到了,端和才松腳。 見手背上的力道消失,石語趕緊將手縮回,看著自己的手已經粗腫發紅,面上發狠,一邊吹著手一邊瞪端和。 端和額上忍痛忍的全是汗,那郎中還用酒給她沖了一遍,差點疼的她咬舌,不過她都抖成那樣了,老郎中眼也不眨一下,利落的為她止血抹藥包扎。 方才見了血差點暈過去的元寒瑤剛壓抑住胃里的惡心,就見石語趁著郡主上藥打算要走,“石…石meimei要走嗎?” “石小姐想去哪兒?”端和疼的精神恍惚,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是在一旁的權幼卿,聲音冷然不似平日。 這事算是他挑起的,他只是想多看看那小郡主,沒想到看了一地的血色。 石語眼先是對著元寒瑤喊了一聲閉嘴,后又見是權幼卿開口,而且聲音完全不同往日,面上的陰狠更甚。 端和好不容易敷完藥,抬眼就見她發狠的表情與準備離開的身影。 “石小姐手好好的就想走?”端和面色蒼白,說話也內多大聲音,但在場的人又偏偏聽的清楚,特別是石語。 “你已經踩了我的手了還想怎么樣?” 端和懶得跟一個沒有三觀的人廢話,將手放在桌上擺了一個手勢。 兀地石語身邊便多了兩個人,兩人皆是面色沉靜,身著玄色軟甲,腰配長劍,對端和弓身行禮,恭敬的開口:“郡主有何吩咐?!?/br> 石語在看到端和喊出暗衛的時候整個人面如菜色,她怎么會有暗衛??! 即便是王府,暗衛人數也不過三百,瑞王對她愛護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端和抬起完好的左手捏著剛上好藥的右手,冷冷的下令:“按住她?!?/br> 暗衛聽命,在一行人尚不知道他們怎么行動的時間已經按住了石語,毫不留情。 “本郡主適才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或者你的腦子還理解不了,那我說的簡單一點,你選一還是選二?” 一是自己割,三指。二是她替石語割,劃五指。 都說十指連心,端和今日算是徹底體驗了一把,她現在覺得開口都很累,而且她很困。 石語被暗衛拉著瞪大了眼,拼命的對身后盯著端和看的權幼卿施眼色,他怎么能見死不救,他明明知道的,自己所做都是為了他。 “我不選,我不會選的……”石語面露絕望,將手背過去,叫嚷道。 “那就默認選二了?”雖是問句,端和卻已捏起匕首走了過去。 “……不,你不敢的,你敢傷我……”石語眼見端和拿著匕首向她走來,整個人驚恐的向后退去,卻又被暗衛給壓制著。 “拉穩她?!倍撕蛯Π敌l開口,她右手被傷,左手本就沒有力氣,況且石語一點也不配合。 端祀見她上前,開口道:“我來吧?!比缓笞远撕褪种薪舆^匕首,要劃也是他劃,和兒是姑娘,名聲要緊。 石語見兩人面上完全沒有說笑的意思,當即吼道:“端祀你敢!” “傷了胞妹,還想完好的回去?”端祀上前,一把捏住她的右手。 端祀手上發力,石語當即疼的眼眶含淚,雙腿向后退,恨不得轉身而逃,可被暗衛拉著只能凄凄的求情:“我道歉,放過我,放過我……我道歉,不要……” 端祀聽的皺眉,手上卻不停,拿起匕首直接從石語五指劃過! “?。?!” 石語疼的整個人往后縮,眼角冒淚,凄厲的喊了一嗓。暗衛已經收回了手,沒人支撐,石語直接癱倒在地,看著右手上涌出的鮮血,整個人如同觸電一般,咬牙瞪著端和:“我已經…道過謙了……你為什么不放過我?!?/br> “憑什么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諒你?!笔Z直接撞的她握著弓弦抹了過去,她如今也不過五歲,換成別人早就疼的滿地打滾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石語捂著手,面色痛苦,卻還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是你挑釁在先,要比試就正大光明的比,輸了我認,可你小人行徑還覺得別人虧欠你,你臉怎么這么大?!倍撕驼f完便打算回了。 手上抹了藥,似乎有麻藥成分,手上疼意正在慢慢消退。 “我們回吧?!彼稽c也不想知道石語為什么今日挑釁,況且聽聞人景的意思,石語定然在慧正殿里說過她不少壞話。 “我不會放過你的……” 一行人出了書館內院,石語凄厲的聲音從里面傳來,端和才問道:“這人到底是誰啊?!?/br> 不等端祀開口,跟在身后的聞人景已經咋咋呼呼的開口,“不是吧,郡主你怎么這么不靠譜……” “怎么?”兄長也不認識啊。 “石語父親是東川省都轉運鹽使司轉運使,爺爺為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正二品,授勛位鎮國將軍。而且是慧正殿好些姑娘的小頭目?!?/br> 她爹可是正一品瑞王加宗人令,她堂哥還是胤康帝呢!她是不是被慧正殿里的別人的阿諛奉承搞得不記得自己信什么了? “反正是她先傷的我,才七歲就知道踩著別人上位而且……”端和抽了抽鼻子,“真的很疼的?!?/br> 說完,已經差點要哭出來。痛苦,只要一占據思想便會無限放大。 端祀見她眼角泛起淚滴,一時有些無措,這可是真哭,要往日做個樣子一碟點心就哄好了,真哭了怎么哄。 端祀不會哄人,只能將怨氣撒在石語身上,若是還不悔改,下次管她是誰的女兒,他要了她的命。 端和最后也沒哭,到底是上了藥止了疼有點哭不出來,只能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哭不出來,算了?!?/br> 聞人景見慣了她懟人的樣子,要是真哭才可能不適應,所以見她面上傲嬌的擦眼淚也沒多大反應。倒是在一旁的權幼卿看的揚唇。 他與郡主算不得熟悉,頂多就是見面互相頷首行禮,他只知道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小姐。 她不太和慧正殿的小姐們玩,小姑娘們撲蝶放紙鳶踢毽子的時候,她也只是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喜歡去找端祀玩,他也算是沾了瑞世子的光。 他還記得端和剛來慧正殿的樣子,木訥呆板,像是失了魂魄,別的小姐嘲笑她也像似聽不見,若非端祀一直護著,怕是早被人欺負的哭回家了。 后來有一天她突然變了,變得明艷起來,像是吸足了陽光的向日葵,鮮艷奪目。她與規規矩矩的小姐不同,她太鮮活。 毫無疑問,郡主長的十分好看,雙瞳剪水,艷若桃李,不過是多笑了笑便惹的慧正殿的一眾少年為之傾倒。 程理清是,他亦是。 “公子,回吧?!鄙砗箝L隨見自己公子一直盯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提醒道。 權幼卿點頭,眼見石語從書館里捂著手出來,權幼卿微微垂首,墨綠的眸子似乎成了玄色,“我前日為端和說話,不是讓你去挑事的?!?/br> “你也為她說話!”石語面上表情比被割手的時候還激動,眸中似有血絲。 前日慧正殿,她不過與姐妹說些悄悄話,結果被路過的權幼卿聽到了。 她永遠記得他當時的表情,那雙墨綠的眸中像是有光 ,對她一字一句正經道:“郡主很好?!?/br> 她那里好,她和程理清有說有笑,和一個就知道玩鞭子的瘋子在一起玩那里好??! “起碼她不會在人背后說壞話,要是她當面就說了?!睓嘤浊湔f著,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東西,輕聲的笑了。 “她慫恿世子割破我的手指也是好的嗎?!?/br> 權幼卿聞言,含笑的面兀地收笑:“你自己心里那點小九九誰不知道,而且她說了,你自覺點割三指,你不自覺就別怪她?!闭Z畢,斜睨了她一眼,眉宇高抬,俯視般威脅道:“不要找她的麻煩,不說瑞世子,我就會要了你的命?!?/br> “你不是這樣的人?!?/br> 權幼卿冷冷的聲音傳入耳中,“我一直都是?!?/br> 石語看著那墨綠的眸中映出她從未見過的狠戾暴虐,愣了半晌,等她再反應過來,權幼卿已經快走至街角。 “你喜歡她?” “是?!睓嘤浊涞穆曇糇赞D角傳來,擲地有聲。 他喜歡那小姑娘,雖然她只當自己是有一雙好看眼睛的人。 ※※※※※※※※※※※※※※※※※※※※ 下章寫權幼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