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想殺了她
夜晚似乎總遲遲,華燈又初上,芊云對著昏黃的孤燈,或許他正和白寒煙二人卿卿我我,就著這華美的月色安然享受著愛情的甜蜜,可是唯有她清淚瑟瑟滑落,滑過清癯的臉龐,淹濕了冰冷的一弦心曲,任憑那月色裹挾一彎心悸,隱匿著一抹無法言語的惆悵,恍若雨絲游弋般隱隱蔓延,演繹成隔岸的眺望,可惜層層的宮墻擋住了她想要眺望的雙眸,似乎那里是另外一個世界,是一個沒有她的世界。 芊云撐起身體,看著趙德芳今日差人送來的古琴,說是四皇子新得了一把鳳翔古琴,便遣人送了給她。她臉上露出了點欣慰,坐于琴下,她的心忽然變得和那清涼的月色一般澄澈,沒有太多的愁怨。 她輕輕撥弄了一下琴弦,恰似九月薄寒的溪水從之間流過,不由得輕輕吟唱: 煙鎖云收,倚孤樓,又添消瘦。愁如許,東風不散,眉間春皺。霜鬢蕭蕭滄桑盡,寒衫颯颯悲懷透。嘆黃昏,薄幸雙飛燕,君羨否。今生情,誰相守。來世約,何人候。笑情仇不過,落花拂袖。人生幾回忘情歡,且放高歌傾美酒。醉攜琴,一曲逍遙調,還獨奏。 此時花無心遠遠的看著趙德芳,雖是瞧不見他那溫柔的眼神,他看得出,當慕容芊云趴在了琴上睡去的時候,趙德芳腳步移動,原本是想為她加一件衣裳,可是他的腳步終還是停在了那淡淡的月色之中,他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白寒煙站在那棵樹后,兀自在拼命的壓抑著她狂亂的心跳。趙德芳轉過頭,悄悄離開了芊云的臥房。他知道,自己不能走進去,不能傷害了白寒煙。 看著趙德芳神色淡定的離開,白寒煙悄悄進了芊云的臥房,看著她同自己一樣的容貌,感覺到危險的氣味,從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她抽出了一把短劍,從后面注視著這個女人,只要她的利劍向前一送,這個女人就將死于她的劍下,她將劍尖指向芊云,冷寒,她臉上此刻只有冷寒,殺了這個女人,或許所有的一切都將回到最初。 可是,殺了這個女人,他會如何?這時,花無心出現在門口,依著門框看著她:“白姑娘可想好,你這一劍刺下去,會有什么后果?” 白寒煙悻悻收起了短劍,心虛地看著花無心,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說:“你想殺了她?我只是過來看看,怎么會真的刺下去?” 他們的聲音還是驚醒了慕容芊云,她醒來看看二人,不由疑惑,他們倆人怎么會在自己房中。 白寒煙尷尬地看著芊云說:“我只是好奇,本想仔細看看你的容貌,原來咱倆真的是長得如此相像!不想,花神醫卻說本姑娘是要來殺你的!” 芊云一陣愕然,殺自己?不過她倒是察覺到了白寒煙身上散發的敵視的訊息。但是想來不會蠢到在賢王府殺了自己。 白寒煙見芊云沒有說話,轉身:“很晚了,早點睡吧,你剛受了傷,要好好休息!”她看了一眼還沒有離去意思的花無心:“花神醫,莫不是還放心不下慕容小姐?聽說她還是秋亦風將軍的妾,只怕你是妄想了!怎么,你不是說她需要多休息了,你還不走?”白寒煙怕這個花無心真的無心,將剛才的事告訴芊云,所以她可不愿意花無心在這單獨和她相處。 花無心并沒有說什么,跟在白寒煙身后出了芊云的房間,他們一路上寂靜無語,白寒煙停住腳步:“花神醫!”花無心看著她,知道她想說什么,只是眼中含笑的看著她,靜靜等候他的下文。白寒煙說:“花神醫,可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人有時候說多了,會惹來殺身之禍!” 花無心頗為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倘若他以前只是作為旁觀者,并沒有任何相幫之意,此刻,他卻正悄悄向芊云那里傾斜,他心中驀的升起一種希望,他希望能陪在趙德芳身邊的那個人是芊云,這個白寒煙過于清冷,對人也是總冷冰冰的。 花無心知道,感情只有自己看清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他似乎相信,趙德芳最終能看清自己的心。他笑著搖搖頭:“在下還從沒擔心有人想殺了我,不勞姑娘費心,只是,白姑娘,這世間的事變化無常,姑娘還是看開些!” 白寒煙不愿承認如今的這一切,卻不知說些什么反駁他,一甩手,信步而去,花無心搖搖頭,心道:“你倘若如此,最后恐怕會親手埋葬了自己!” 白寒煙出了賢王府,尋著雪山派的標記,找到了自己的兩位師兄,他們一見白寒煙來,舉起了兩柄折射著冷光的寶劍,試探著問道:“小師妹可是想好了要和我二人回雪山蜮?!?/br> 白寒煙沒有理會他們,走了進來,這兩個師兄,平日就比較木訥,住在這破廟之中的確比較適宜。 她環顧他們二人:“兩位師兄,小小師妹練功如何?”他們二人說:“小小師妹怎及小師妹聰明,在練武上有超越常人的天分,她恐怕十年八年也連不到小師妹的境界?” 白寒煙一聽,那不是還要讓她在雪山上呆個十年八年,見識了這花花世界,她可不甘心老死在雪山頂上,她不由臉上布滿了冰霜之色:“煩請二位師兄回山稟報師父,就說小師妹已經委身于四皇子,不日趙德芳將迎娶我進門,就說我對不起師父,求師父他老人家成全!” 那二人說:“還是請小師妹親自回去跟師父說,你是知道的,抓不回你我們是沒辦法向師父復命的!” 白寒煙站在二人中間,再次誠懇地說:“你們就不能看在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面子上,幫小師妹一把,我現在不能走,為了小師妹的終身幸福,二位師兄,小師妹給二位跪下了!”白寒煙毫不猶豫地跪在了二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