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針鋒相對
皇后聞言,臉色帶笑的謝過皇帝。 皇帝嘆了口氣,輕柔的看著她,道:“你是這宮中的皇后,建佛堂一事本不需請示朕,煙兒,是朕讓你受委屈了?!?/br> 皇帝語含心痛,他喜歡了眼前這個女子這么些年,一心想好好愛護她,卻終究還是只能看著她受委屈,并且無能為力。 “陛下做的夠好了!”皇后語氣溫柔,體貼的開口,“臣妾一點也不覺得委屈?!?/br> 語落,皇后又開口道:“既然淺萱因芳若亡故一事對秦嬤嬤頗有怨言,那臣妾為秦嬤嬤建佛堂一事還是私下進行,便不要告知旁人了。此時就陛下與臣妾二人知曉罷了,陛下以為呢?” 皇后看著皇帝的眸光柔柔,那似水的眼眸中像是聚集了千萬的星光,引得皇帝為她迷戀癡狂。 皇帝目不轉睛的看著皇后,柔聲開口:“多虧煙兒想的周到,那便按你的意思做吧!” “臣妾多謝陛下!”皇后喜上眉梢,對于皇帝的決定十分滿意。 哄好了皇后,恰好趕上用膳的時間,皇帝在皇后的挽留之下也就順勢留在寢殿,陪著皇后一同用膳。 二人在飯桌上溫情脈脈,你儂我儂,一點也不像成婚許久,連孩子都已到了成親之齡的夫妻。 暗梟的議事殿內,三位長老和一眾人員又陷入了爭吵之中。 蕭葉嵐不同于往日的氣定神閑,楚淺音未來暗梟之時,他把這些爭吵當做笑話來看,倒也能打發時間??扇缃褚幌氲匠\音還在這里待著,他半刻鐘也坐不下去。這些人吵起來,當真是不顧形象,比那大街上的三姑六婆也不差分毫。 蕭葉嵐皺著眉,右手的手指微蜷,輕輕的扶手上叩擊,眸光涼涼的看著下手的臣子們。 下首的人感受到了落在身上的沁涼眸光,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議事殿里不一會兒便鴉雀無聲。 莫離在一旁冷眼看著,對著底下一群人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往常世子不搭理他們,他們便各個氣焰囂張,生怕不能上房揭瓦。如今世子不過是冷了眼神,他們便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當真是懦弱極了! 莫離打心底里看不起這些人。 “說夠了?”蕭葉嵐靜靜地坐著,身體傾斜,目光落在下手的一眾人員身上,不咸不淡的開口。 殿里靜寂。 他雖是坐的隨意,奈何氣質卓然,那種隱藏在風輕云淡外表下的雷霆均勢莫不讓人膽寒! 他們不開口,蕭葉嵐也沒有強逼著他們給一個回復。 半晌,殿中才有一個略顯蒼老、但依然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那人四五十歲的模樣,胡子花白,站在殿內,看著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回稟尊主,一切但聽尊主吩咐!”那人說的十分恭敬。 蕭葉嵐面具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對于中年男子的話似是不覺,閑散的眸光掃過議事殿中的人,便輕叩椅子的扶手,便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對于本尊幫助晉元帝撤了云文松一事,你們若是還有不滿,今日給本尊統統的說出來。說是不說……” 蕭葉嵐語氣頓了頓,聲音瞬間凌厲:“若是不說,日后也莫讓本尊再聽見有關此事的不滿言論!” 殿中一時靜靜。 “尊主,我暗梟建立的初衷便是為了保護云國皇室的安穩,云文松雖說無甚建樹,政績平平,可若是起了廢太子的先例,日后此類事情難保不會再次發生!屬下以為,尊主此舉甚是不妥!”殿內響起一道義憤填膺的聲音,他看著蕭葉嵐的眸光絲毫不退讓,鐵骨錚錚! 蕭葉嵐看向殿內的其他人,開口問道:“除了大長老對此事不滿以外,還有誰對此事有異議?” 殿中靜靜,僅有兩三個人認同大長老的話,站出來對此事表態。 蕭葉嵐冷冷一笑,開口道:“既然只有大長老和其他三位對此事有異議,那其他人便退下吧!” 其余的人面面相覷。 起先出來的人八風不動,站的十分穩當。那些人見此人不動,似是也有了主心骨,定定的站在殿中,不言不語。 “怎么?姚長老可還有別的事情?”蕭葉嵐挑眉看向起先站出來的中年男子,眸色復雜難辨。 姚長老便是姚瑤的父親,暗梟谷的三位長老之中最小的一位,可卻是三位長老之中權勢最大的人。端看這殿上的情形,幾乎所有人都跟著姚長老同進退,便可從中窺探出一二。 蕭葉嵐對此心知肚明,他畢竟身在言鳳城,暗梟谷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楚,但是有些事情彼時的他還做不得。 一是他身體不好,疾病纏身,難有精力同時兼顧暗梟谷和言鳳城的事情。 二是姚長老在他年幼之時曾一度總攬全谷事宜,深得谷中人民的信服!雖有三位長老輔佐,可大長老和二長老都比不得姚長老收買人心的能力。 大長老個性剛直,雖說一身正氣,但缺少圓滑的處事態度,容易得罪人,故而這些年來樹敵頗多。 二長老三年前病逝,三年的時間風波云詭,姚長老怕是早已蠶食了他的勢力!雖說莫離趁此機會也攬回了一些權力,可畢竟杯水車薪。姚長老的勢力經營了這么些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推翻他的。 蕭葉嵐眼底的深處不停翻涌,他要的是這里所有人對他的忠心耿耿,像這些姚長老的黨羽,他一定會一一剪除! 姚長老囂張了這么多年,也到了該還回來的時候了! “回稟尊主,屬下聽聞暗梟谷中來了外人。屬下以為,暗梟谷素來隱世,尊主還是不要在谷中留外人為好?!币﹂L老意有所指。 蕭葉嵐明白他說的是楚淺音。想來是昨日姚瑤在他這里挨了打,受了氣,姚長老今日替他女兒找場子罷了! 蕭葉嵐想的極是正確。 昨日姚瑤哭著回了家,自己把自己關在閨房里,連晚膳也沒有出去吃。姚長老去看她時才知道她被蕭葉嵐毫不留情的給打了一巴掌。 姚瑤自小被他千嬌萬寵著長大,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姚長老的心里極是不悅,尤其是在知道了蕭葉嵐是為旁的女子動怒一事后,姚長老更是怒不可遏! 暗梟谷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谷主和他的女兒姚瑤自小青梅竹馬,合該是天作之合,全谷的人都在等著二人成婚??扇缃駞s冒出了旁的女子,姚長老覺得自己的顏面已然受了侮辱,怎能不氣? 他憋悶了一晚上的怒氣,如今對著蕭葉嵐,絲毫的不加掩飾! 蕭葉嵐唇角微勾,對他的怒氣絲毫不放在心上。蕭葉嵐挑眉,輕描淡寫的問道:“哦?這暗梟谷中來了外人,本尊怎的不知曉?” 姚長老瞳孔緊縮,壓著怒氣開口道:“尊主如何不知?那外人可是尊主親自領回來的!” “哦?”蕭葉嵐淡淡的看著姚長老,眸光微閃,當真是偏著頭認認真真的仔細想了一番,才開口道,“本尊昨日是親自領回了幾個人。不知姚長老指的是哪位?” “自然是那位楚姓女子!”姚長老說的擲地有聲,蕭葉嵐裝傻充愣的模樣讓他的火氣又竄了幾番,險些遏制不??! 蕭葉嵐恍然大悟,看著姚長老道:“那姚長老莫不是誤解了什么?本尊昨日領回來的可是本尊的未婚妻,我暗梟谷未來的女主人,怎能算是外人?” 蕭葉嵐唇角微彎,一提起楚淺音,眸色不自覺的就軟了三分。 這世界上,總有一個人,讓你只要想起就會心生喜悅,欲罷不能。戒也戒不掉,只想著對他思念入骨,不愿抽離。 譬如楚淺音之于蕭葉嵐,譬如蕭葉嵐之于楚淺音。 蕭葉嵐此話一出,殿內瞬間一片嘩然。不少人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在正中央站著的姚長老,隨即低著頭,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姚長老的面色瞬間變得血紅,他全然沒有想到,蕭葉嵐竟會如此的護著楚淺音,竟然敢公然不給他臉面! 大長老聞言,也看向姚長老。見他面色青白交加,心里十分爽快,連帶著笑容也大了幾分。 這么些年,姚長老一直以尊主未來岳父的身份自處,籠絡了不少人心,在暗梟谷中也是橫著走,活脫脫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如今卻被尊主公然告知他有了未婚妻,那人不是姚瑤,而是旁的女人。單單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姚長老線圈趾高氣揚的所有行為都成了笑料! “尊主,當時您的父親可是將瑤兒許配給您的!”姚長老直起身子,定定的看著蕭葉嵐,語氣指責,“難道如今尊主您想要違抗先尊主的意愿么?” 姚長老的這頂帽子扣的極大。 若是蕭葉嵐當真是入了他的語言陷阱,就成了不孝之人! 蕭葉嵐仍舊是一副閑閑散散的模樣,對于姚長老的突然發難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他開口,語氣雖然隨意,可卻讓姚長老難以招架:“姚長老,你說父主為本尊和姚瑤許了婚約,先不論本尊知道與否,既然姚長老說的如此篤定,那本尊便想問一問姚長老,父主親筆所寫的婚書在何處?” 姚長老神色訕訕,語氣吞吐:“當時先尊主是口頭約定,并未寫婚書……” 蕭葉嵐對此事見怪不怪,反而退讓了一步,繼續問道:“父主既是口頭約定,那總該有信物吧?雖說本尊自小未曾聽說過信物,可想來姚長老應當收藏了才是?!?/br> 姚長老額頭忍不住冒了層汗,他猶豫著開口:“信物……先尊主未曾留下信物!” 蕭葉嵐很是為難的扶額,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無奈的開口:“既然沒有婚書,也沒有信物,那總該有人證吧?姚長老可記得父主說這話時旁邊除了你,可還有旁人?” 姚長老的汗不住的流下來,他的心跳加速,極是緊張,他忍不住偷偷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液,頭不由自主的就低了下去。 他開口,語調已經全然不復起先的鎮定自若,在蕭葉嵐的無形壓力之下,他的聲音依然有些顫抖。 “當時……當時就先尊主與屬下二人在場,并無……人證!” 蕭葉嵐皺著眉頭,忽然站起身,眉眼凌厲,氣場全開,甚是迫人。 “姚長老,沒有婚書,沒有信物,沒有人證,你便想讓本尊娶了你的女兒?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事情?”蕭葉嵐眸光凌厲,所有的氣勢全都壓在姚長老一個人身上。此時的姚長老已然忘記了想要替自己的女兒報仇一事,雙腿一軟,忍不住的就跪在了地上。 蕭葉嵐冷眼旁觀,似是沒有看到,仍舊是冷硬著聲音開口道:“若是暗梟谷中的所有人都效仿姚長老,要將自家的女兒塞給本尊,本尊莫不是都要收下?姚長老想的未免太過美好!” 姚長老匍匐在地上,姿態擺的甚是低下。 他許久未曾跪過人,如今甫一下跪,膝蓋上立刻傳來陣陣刺痛,像是千萬根銀針扎在他的腿上,密密麻麻??扇缃竦乃麅叭灰呀洸荒茉偃リP注這些疼痛了,他只能強忍著跪在地上,接受蕭葉嵐的怒火。 蕭葉嵐一點也不憐憫姚長老,他看得出姚長老此時已經到了極限,神經緊繃,他絲毫不為所動,唇角微彎,勾勒出嘲諷的弧度。眸光看著跪在地上的姚長老,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十分輕蔑。他開口,語氣更是譏諷。 “姚長老的女兒莫不是這般恨嫁,定要往本尊這里湊?”蕭葉嵐眉梢微挑,繼續道,“本尊告訴你,本尊此生只會有楚淺音一個妻子,生也是她,死也是她,斷不會再有旁人了!姚姑娘還是另尋高門吧!” 語落,蕭葉嵐狠狠地甩袖,眉眼冷冽。 殿中的人全然沒有想到蕭葉嵐會是這般神情,也未曾想到他竟然直接就堵住了姚瑤嫁給他的路子。狠厲絕情,說的便是他吧! 可他分明又如此的深情專一,只是他這一生的深情,都交付給了一個叫楚淺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