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父親來訪
楚畫神色怏怏,師父連縛仙索都給了成叔,想來是怒氣不小。 不舍的看向蕭葉嵐和楚淺音,楚畫堅定的說:“我記住了,言鳳城蕭府,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br> 二人點點頭:“好?!?/br> 楚畫慫拉著頭,不情愿的跟著成叔走。成叔向二人抱拳后便帶著楚畫離開。 蕭葉嵐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眸色悠遠,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們回吧?!背\音被這么一打擾,也沒了繼續參觀的興致。 蕭葉嵐偏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楚淺音被這一眼看的心肝兒一顫,想到恐怕蕭葉嵐還沒有忘卻方才對他不由自主地起的防備之心一事,心里嘆了口氣,默默地跟上蕭葉嵐的腳步,內心思索著這次要怎么哄他。 回了客棧,蕭葉嵐進了房間,楚淺音站在門口,糾結著自己要不要跟著進去,卻不料蕭葉嵐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力將她往里拽,一只手迅速關上了房門。 楚淺音抵著房門,鋪天蓋地的氣息傳來,眼前的蕭葉嵐不斷靠近,只聽他低啞著聲音問道:“阿音,你怕我么?” 楚淺音有些心酸,“不怕?!?/br> “你說不怕我便信你,千萬不要騙我?!?/br> “嗯?!背\音伸手摟住他,解釋道,“我方才不過是一時失神才會有那種反應,再沒有第二次了?!?/br> 得到了楚淺音的保證,蕭葉嵐緊繃的身體才松下來。 擁著他的楚淺音敏感的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惱恨自己那會兒的反應。她楚淺音自控力向來不差,剛剛那種下意識防備的感覺太差。 楚畫跟著成叔回了竹林。 楚畫自幼跳脫,總是喜歡跑出去玩兒,先生擔心她,故而在竹林里設了陣法。初初建成時,確實是起了作用的。后來楚畫漸漸長大,為了出去,自己私下里總是鉆研陣法,后來終于“越林”成功,好不容易跑出去了,卻沒有想到先生發現的如此之快。 楚畫心里很是懊悔,懊悔之余,已經在琢磨下次要怎么逃出去了。 成叔把楚畫帶到了書房外面,然后給了楚畫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就離開了。 楚畫躊躇在門口,臉色顯得十分糾結。 半晌,聽到屋內傳來清冷的聲音,“進來?!?/br> 楚畫認命的嘆口氣,推開門進去,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桌前面,乖巧的叫道:“師父?!?/br> “為何要出去?!毕壬渲曇舻?,平平淡淡的五個字,卻讓楚畫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壓力。 楚畫委屈的開口:“師父,你兇我?!?/br> 泫然欲泣的小臉,配上軟糯的語氣,格外的惹人心疼。 先生不語,靜靜地看著楚畫。 楚畫見裝可憐失敗,只得收了剛才那副模樣,一本正經的道:“師父,我只是想出去找娘親?!?/br> 先生終于有了表情,抬眼看著楚畫,平鋪直敘道:“我曾和你講過,你娘親外出有事,等再過些年便會回來尋你?!?/br> “可是師父,究竟什么事情可以讓她丟下我不管?!背嫹炊辛四懽?,硬聲道,“是不是她根本就是不想要我了?” 看著眼前倔強的小臉,先生知道她心里委屈,卻仍舊道:“你娘親是有苦衷的,你要理解她?!?/br> 楚畫沉默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先生也不動聲色的與她對視。 他從小照顧楚畫長大,盡己所能的教她知識,授她武功,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本以為她仍舊不通世事,卻不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小姑娘已經有了這么多心思。 “是我疏忽了,我日后會多些時間陪你?!毕壬囊羯K于和暖了。 楚畫拒絕道:“不要?!?/br> 師父若是用更多的時間陪她,她哪里還有機會偷跑出去,連跑出去的機會都沒有,遑論去言鳳城找哥哥和jiejie。 先生看著楚畫,“我并非不愿讓你出去,你還小,世事復雜,自己偷偷跑出去遇到了危險怎么辦?” “我有武功,可以保護好自己?!背嫴桓市牡牡驼Z,世人不過是普通武功,她卻是仙法,打不過,逃肯定逃的走啊。師父實在是太小看她了。 “你的那點武功應付普通人足矣,但若是碰上高手,別說打不過,逃跑都成問題?!毕壬敛涣羟榈拇蚱瞥嬓闹械男【啪?。 頓了頓,又道,“你修習武功,待到功法第五重,我便帶你出去?!?/br> “真的?”楚畫不敢置信的看著先生。 “自然不騙你?!毕壬h首。 “太好了?!背嫺吲d的跳起來,在屋里轉了個圈兒,“師父你太好了,我現在就去修煉!” 見楚畫興高采烈的跑遠了,先生才回過神,唇角不自覺的泛起淡淡的笑意,轉瞬即逝。低眉看著書桌上攤開的人物畫像,那女子一襲清冷的藍衣,眉目精致,赫然是楚淺音的模樣。 “我一定替你護好楚畫?!?/br> 低低的話語,似是承諾,似是思念…… 回言鳳城的路上,除了在河南府遇見楚畫一事,其他的路程順利極了。 楚淺音和蕭葉嵐離京并不是很久,可是朝堂上卻風云變幻,而這一切的源頭便是云文逸的回歸。 晉元帝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變化。他現存的四位皇子:二皇子云文清常年駐邊,不愛權力不喜政事,三皇子云文朗深居宮中,自五歲起便再不出現在人們眼前,連皇帝的壽誕也只是禮物出現而未見其人。故而這兩位皇子對太子的威脅不大。 太子云文松,自出生起便獲封太子,這些年來一直順風順水,絲毫沒有感覺哪一位弟弟對他的皇位有威脅。居安而不思危,才華也不過是平庸,并未有出彩之處。若是成為帝王,也不過是守成之君。 五皇子云文逸,自幼生長于鳳凰嶺,多年不回言鳳城,然后卻在皇帝圣體每況愈下的情形下被召回宮,這份榮寵,讓云文松立刻感受到了危機感。 回言鳳城單位第一件事,云文逸便是向皇帝求情,將在祖祠中的胞妹云青若放出。 晉元帝當即下令釋放了云青若,這一舉動,讓朝臣果斷的嗅到了風向的變化。 太子這些年的位子坐的太過安穩,誰都沒有想到在這等關頭,竟然出現了一個云文逸。 云文松開始并未將他放在心上,畢竟云文逸自小生長在鳳凰嶺,對于朝堂之事定然生疏。誰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云文逸看似平常,在一些問題上提出的觀點卻犀利且切中要害。 這份對政事游刃有余的姿態讓云文松瞬時緊張了起來,太子一系的朝臣也開始在朝堂上或明或暗的針對云文逸。然而這些行動卻總是被云文逸不動聲色的化解,甚至他隨著他逐漸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已漸漸有了反擊之勢。 云文松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大的動作不能做,只能在云文逸負責的政事上給他使絆子,縱然不能傷及他的根基,卻也能讓云文逸焦頭爛額,不至于騰開手來關注楚淺音。 這便是蕭葉嵐最終想要的效果。他深知云文松的實力不如云文逸,故而也并沒有想過云文逸能被云文松扳倒,讓云文逸行事受阻,便是他的目的。 晉元帝去西山圍獵,留太子監國,五皇子、云青若和蕭葉嵐等皇室子弟隨駕。 縱然心里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聽到這個消息時蕭葉嵐還是有些不悅。 楚淺音則有些疑惑:“皇帝既然屬意云文逸繼承他的位子,那此時將監國之職留給東宮,豈不是給了云文松掌握政權的機會么?” 蕭葉嵐勾唇一笑,解釋道:“阿音可知道跟著晉元帝去圍獵的大臣都有哪些?” 見楚淺音不語,繼續道:“丞相、六部尚書、大理寺卿,凡是得皇帝重視和手握重權的官員全部隨駕?!?/br> 說到這里,楚淺音就明白了。 “雖然讓太子監國,可是把這些大臣帶走,就相當于留給了云文松一個空殼子,他便是再有心想要籠絡重臣,也沒有辦法了?!?/br> “嗯?!笔捜~嵐笑著點頭,補充道,“況且太子雖然出事平庸,但也未做出格之事。晉元帝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廢太子,監國本就是太子之責,若是將此事交給云文逸,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他將云文逸送出宮外學習,便是為了保護云文逸,十多年都等了,也就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了?!?/br> 楚淺音了悟。 所有人都以為晉元帝將云文逸送去鳳凰嶺是因為不喜這個皇子,卻不知道,這是晉元帝為了保護云文逸特意做出的姿態。這些年,被騙的不止是守在太子之位上的云文松,更是天下的臣民! “老皇帝對這個兒子倒是愛護的緊?!笔捜~嵐諷刺道。 咚咚咚,扣門聲音結束便響起莫昕的聲音:“世子,丞相來了,說是要見您?!?/br> 蕭葉嵐轉頭看向楚淺音,“見是不見?” 雖說林胥卓說的是要見蕭葉嵐,可是兩人都知道他實際上是想見楚淺音。墨楓當初傳信給他時便已經告訴他楚淺音知曉了真相的事情,楚淺音也知曉定然要見一面。但是想到當初林胥卓見了她那么多次也沒說要和她相認,楚淺音仍是郁結于心。 所以皺著眉頭拒絕:“不見?!?/br> 話音剛落,便聽見了開門的聲音,藍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進來,后面站著面無表情的莫昕。莫昕看著蕭葉嵐,表示自己攔不住他。 蕭葉嵐示意莫昕關門。得到指示的莫昕手腳利索的關上門,迅速退了下去。 “小丫頭當真是狠心,我都上門了也不見我一見?!绷竹阕啃χ_口。 楚淺音轉過頭:“又不是沒見過?!币琅f是清冷的語氣,可分明含了怨怪。 林胥卓有些心虛,但也只是一瞬,便又道:“之前見我時,你當我是云國的丞相,如今我來見你,卻是以父親的身份,這自然是有區別的?!?/br> 林胥卓隨意的坐在了圓凳上,位置好巧不巧的隔開了楚淺音和蕭葉嵐。 “丫頭長大了?!绷竹阕看葠鄣目粗\音,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楚淺音冷哼:“我幼時何種模樣你也未曾見過?!?/br> 林胥卓笑瞇瞇的看著她,挑眉道:“我怎的沒見過你?我易容去龍雪山好幾次,丫頭這就忘了?!?/br> 她一說,楚淺音便想起來了是有那么一個人,一年要來龍雪山兩三趟,來了之后便和師父喝茶下棋,考校她和哥哥的武藝。 師父是出世之人,幾乎沒有友人。故而這唯一一位可以隨意出入龍雪山的友人就格外讓人印象深刻。 楚淺音有些無語,好奇的問了一句:“哥哥知道那是你么?” “自然是不知道的?!绷竹阕繐u頭,看著楚淺音的臉色古怪,道,“那小子可是背后說了我壞話?” 楚淺音點頭。 墨楓當年武藝還未成的時候,自然打不過林胥卓,偏偏這人手下也不留情,每次考校完武藝,墨楓身上便是傷痕密布,要養個許多天才能好。偏偏雪山老人給他們二人定了每日的任務,每次拖著受傷的身體在冰天雪地里練武的墨楓總是咬牙切齒的罵。從早上罵到晚上,魔怔的時候連在夢里都是罵他的話。為此,被齊之韻取笑了好久。 雖然如今大了,可是一想到當初那個經歷,墨楓依舊對那個考校武藝的人記得清楚,想要報仇的心思從來沒有絕過。 “那你便不要將這個身份透露給哥哥了?!背\音好心的提醒。 林胥卓不在乎的擺擺手:“這么多年了我都瞞住了,他不會知道的?!闭Z落,順手接過了蕭葉嵐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茶水入喉,清醇順滑,喉中的余香纏綿悠長,回味無窮。 “果然還是葉嵐的茶最是好喝不過?!绷竹阕抠澋?。 “多謝岳父夸獎?!笔捜~嵐溫文有禮。 林胥卓放下茶杯:“這岳父可是叫早了?!绷竹阕康氖种笓嶂?,看了一眼楚淺音,似笑非笑的開口。 蕭葉嵐仍舊溫雅:“既然阿音日后定要嫁給我,我如今喊您一聲岳父也不為過?!?/br>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短短一瞬,便達成了某種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