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慕巖,是我?!蹦穷^是紀流云的聲音,“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城東,馬上回去?!敝苣綆r邊認真開車邊回答著。 “你跑城東去干什么?”紀流云有些疑惑,他去調查唐念悠不是應該去城西嗎?跑反方向了吧? “張媽和張伯不是從家里出去了嗎?我打聽到他們租住在城東,所以就過來一趟?!敝爸詻]把張伯和張媽被唐念悠從家里趕了出去這件事告訴流云他們,是因為當時光顧著說蘇蘇的事情,流云他們沒問他也就沒說。 現在既然說到這里了,他自然也不會刻意瞞他。 “什么?張伯張媽從家里出去?什么意思?”紀流云表示沒聽明白。 “就是字面的意思……等我回去再跟你細說吧?!?/br> “是唐念悠干得?”紀流云心思一轉就明白了過來,當初張媽可是很喜歡蘇蘇,蘇蘇走了,唐念悠成了家里的女主人,張媽他們肯定是不買賬啊,那這樣就很容易得罪唐念悠了。 “是唐念悠把他們趕出去的對不對?”他又追問了一句。 張媽可是姑姑從紀家帶到周家去的陪嫁傭人,伺候了姑姑大半輩子,又接著照顧了慕巖這么多年,紀流云自然知道張伯和張媽在那個家的重要性。 不管發生什么事,就連慕巖都不會動他們的,那敢動他們又有理由動他們的,那就只有這個自以為是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晉夫人”了吧? 周慕巖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這個唐念悠!……”電梯剛好到了負一層,紀流云從電梯里出來,氣得他順便還踢了一腳正準備合上的電梯門,搞得電梯門又顫顫悠悠地打開了。 “慕巖,你這么縱容她真的好嗎?就算她真的是你十八年前的救命恩人,可張媽和張伯怎么說也是伺候你的老人兒了,就這么被那個女人趕了出去,你也就由著她?”紀流云邊說邊傳過走廊走向地下停車場。 “我當時是不知道,那一個月我都沒回過家,你們去我家的那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回家,也是那天才知道的?!敝苣綆r知道他是著急,才這么質問自己的,他穩著聲解釋著。 “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讓他們受委屈的,所以這幾天就一直在派人打聽他們的去向,今天知道了他們的住處,就立刻趕過來了??墒?,我還是來晚了一步?!?/br> 本來他是想著碰了面再細說的,但反正都已經說到這里,就索性在電話里說了。 “什么叫你去晚了一步?他們出什么事了?”紀流云的聲音一時間顯得有些緊張。 周慕巖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又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只是早一步搬走了而已?!?/br> 接著,他又把房東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重復了一遍。 剛說完,紀流云就立刻反問道:“你覺得那個故意讓房東把張伯張媽趕出去的男人是善之?”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你之前不是也懷疑幫魚兒的人是他?再加上今天房東對那個男人的描述,溫善之是很有這個嫌疑的?!?/br> 盡管周慕巖很不愿意承認蘇知愉當初找來幫忙的男人是溫善之,但目前,不管怎么想,溫善之都是最有可能的那個。 “如果說他幫蘇蘇還說得過去,那他故意讓房東加房租讓張伯張媽搬走,是什么意思呢?這樣做對他有好處嗎?”紀流云有些想不通。 說著,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車旁,站在車門旁,頓住了腳步,一手撐著車門,一手拿著電話。 紀流云現在整個心思都在是不是溫善之把蘇蘇藏起來了這件事情上,絲毫沒有發覺有輛車開了進來,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好,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看到他時先是微微愣了愣,然后桃花眼一瞇,露出個迷人的微笑,朝著他走了過去。 “哼,還能是為了什么?無非就是想以此擄獲芳心!”周慕巖冷哼一聲,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嘖嘖嘖……”紀流云連聲驚嘆,“這么說,你現在也覺得蘇蘇是被他藏了起來?即使不是被他藏起來的,他也是知道蘇蘇在哪兒的?” “現在說什么都有些為時過早,但,你著重查一下他吧?!敝苣綆r沉思了一下,說道。 掛了電話,紀流云盯著手機出了會兒神,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臥槽,難道蘇蘇離家出走這件事真的跟善之有關?” 他話剛說完,肩上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嚇得猛地一個轉身,許清風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靠,你想嚇死人??!” 這可是地下停車場,很容易讓人想到恐怖的事情好不好! 許清風雙手抱胸,痞痞地一笑,調侃道:“紀大總裁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啊,這么害怕?” “誰做虧心事了?要是我這么嚇你,你也會怕!”紀流云不以為然。 許清風聳了聳肩,隨后又一臉好奇地問道:“誒,對了,你剛才說什么離家出走,誰離家出走了?” “你堂堂一個總裁,竟然偷聽別人講話?”紀流云一時沒忍住,指著他的鼻子鄙視道。 “誰偷聽了,我只是不小心聽到了而已?!痹S清風撇清偷聽的嫌疑,接著還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繼續打聽,“你說的離家出走到底誰???” “……沒誰!”紀流云無語,最后只能吐出兩個字。即使他和許清風是朋友,許清風跟慕巖也有合作,關系也算可以,但,他答應了慕巖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 “誒,你不好好在你的許氏待著,跑這兒干嘛來了?”怕許清風再追問,他趕緊轉移了話題。 “咳,這不是待得無聊了沒勁了嗎?來找你出去玩玩,打打高爾夫啊?!痹S清風挑了挑眉道。 “那還真是不巧,我今天沒空,你自己去玩兒吧?!奔o流云哪里有功夫理他?找蘇蘇是頭等大事! 說著,他已經打開了車門,剛想坐進去,又扭頭說了一句,“不,我不但今天沒空,最近這段時間都沒空,你可別來找我?!?/br> 說完,坐進了車里,關上車門。 “你這……什么事這么忙???……哎,需不需要我幫忙???……這人!” 看著紀流云的車一溜兒煙地開走,許清風沒勁地嘀咕了一句。 望著消失在轉角處的車,許清風瞇起了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收起了方才臉上的痞氣,變得一本正經。 他剛剛明明聽到流云說什么……蘇蘇被藏了起來,什么離家出走的!問他的時候,他卻又一口否認,這事怎么聽都覺得有些奇怪。 想著想著,許清風伸出手摸了摸下巴,難道周慕巖的老婆離家出走了?還有這等稀奇的事兒?那蘇知愉,他雖然見過的次數不多,但以他的了解,并不是那種喜歡無理取鬧,動不動就矯情地離家出走的人??! 還有,周慕巖那么寵老婆護老婆,蘇知愉怎么可能身在福中不知福,還鬧什么離家出走呢? 看來,這里面有事兒??!不僅有事兒,還是有大事兒! 許清風摸著下巴,一臉沉思的模樣。 ……………………………… 一眨眼又幾天過去了,許氏集團,許清風聽著心腹匯報著探聽到的消息: “……周氏總裁的夫人蘇知愉的確離家出走了,原因好像是因為一個女人,周總裁移情別戀婚內出軌,所以,周夫人才離家出走的……” “周慕巖移情別戀婚內出軌?”許清風一臉的不可思議,怎么可能?周慕巖對蘇知愉的感情他可是看得出來的,再說了,之前周老爺子以周家家主為由頭逼他離婚,他寧可放棄家主繼承權都不跟蘇知愉離婚,這才過了多久,怎么就會移情別戀了別的女人呢? “你確定沒搞錯?”他想要確認似的又問了一句。 “這個絕對不會有錯,而且那個女人現在就住在周總裁的家里呢?!毙母够卮鸬?,“還有,我還調查到,周夫人從家里跑出去的時候,是有個男人幫了她的,但至于那個男人是誰,好像連周總裁他們都不知道?!?/br> 許清風沉思了片刻,揮了揮手,示意心腹下去。那人會意,立刻點了點頭,走出辦公室去了。 許清風吸了口氣,皺起眉頭,一個男人?會是誰呢?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地下停車場,他好像聽到流云說到善之……,溫善之? 對,沒錯,是溫善之!難道,是溫善之幫了蘇知愉? 不可能啊,據他所知,這兩個人之間,似乎并沒有多深的淵源??! 想著想著,忽然有道靈光從許清風腦子里閃過,他立刻凝神,想抓住腦子里的那絲思緒。 從他第一次見蘇知愉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很眼熟,但是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之前他確認自己并不認識她。 可是,怎么會覺得熟悉呢?他是在哪里見過她呢?或者是……在哪里見過她的照片或者,畫像? 想到畫像,許清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兀地一亮,對,就是畫像! 他確定,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蘇知愉的畫像! 溫善之,蘇知愉,畫像…… ??!突然,許清風一派巴掌,他想起來了。 他片刻也不停留,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 此刻,周氏集團, 調查唐念悠的事情依然沒有任何進展,而紀流云似乎得到了一點有用的情報。 總裁辦公室里,周慕巖正坐在辦公椅上,紀流云一手撐著辦公桌,一手插兜地站在他旁邊。 兩個人,一個認真說,一個仔細聽。 “……我最近調查到善之的一些新情況,不知道跟蘇蘇有沒有關系。我上次說過,他最近這段時間,經常往外跑,基本上一兩天就要出去一次,但是去哪里卻是很神秘,沒有人知道,就連跟他關系一向很好的若安都不清楚。我上次也旁敲側擊地問了他,他說是,他談戀愛了,和女方去約會。但是,根據我的調查,他似乎并沒有確定的女朋友?!?/br> 紀流云一口氣說了很多,周慕巖聽著微微皺眉,最后看著他問道:“他最近經常去的地方,查到了嗎?” 紀流云點頭,“查到了,是萬秀山。他在一年前在萬秀山置了一套別墅,但是,資料又顯示,那里最近在裝修啊,他買了之后,一直都擱置著,直到最近才開始裝修。一棟正在裝修的房子,也不可能住人啊,況且,蘇蘇還懷著孕,更不可能住在那里了?!?/br> 周慕巖沒說話,但他心里想的卻是:資料顯示在裝修,并不意味著就真的在裝修,溫善之要想不讓他們懷疑蘇知愉住在那里,自然會動些手腳的。 “而且吧,”紀流云沉思了片刻,又接著說道:“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懷疑錯了,畢竟,善之和蘇蘇統共就見過幾次面,連話都沒說過多少句吧?就算他對蘇蘇是一見鐘情,可沒有機會讓這份感情加深,他喜歡蘇蘇也沒到要跟你作對,把她藏起來的地步吧?” 如果溫善之真的這么做了,不要說他跟慕巖就真的撕破臉了,就連溫家和周家也要撕破臉了吧? 溫善之這個人,經歷過那樣的一次愛情和婚姻,他還會再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感情沒多深的女人這么瘋狂一次嗎? “咚咚咚”,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敝苣綆r望了望門口,沉聲說道。 紀流云也轉過頭,望向了門口。 門開了,佟杰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竟然是許清風。 周慕巖和紀流云對看了一眼,都在心底有個相同的疑問:他來干什么? “總裁,我跟許總說了,您有重要的事情,不便打擾,可是……”佟杰為難地看了一眼許清風,跟周慕巖解釋道。 “哎呀,佟助理,我來找你家總裁也有非要重要的事情,你放心吧,他不會怪你的?!痹S清風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即長腿一邁,走進了辦公室。 “你出去吧?!敝苣綆r看了許清風一眼,對佟杰道。 等佟杰出去并關上了門之后,紀流云站直了身子,對已經走到他身邊的許清風說道:“你怎么來了?該不會是太無聊,想找人陪想瘋了,到這里來拉我去陪你打高爾夫吧?” “我還沒無聊到這種地步!”許清風嗔他一眼,然后看向周慕巖,斟酌了一下,開了口,“慕巖,不好意思,我先跟你道聲歉,對不起?!?/br> 周慕巖有些疑惑地微微皺眉,紀流云更是直接推了他肩膀一下,“喂,你做了什么壞事?道的哪門子歉???” 許清風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目光又轉向周慕巖,“我第一次見周夫人,是在藏雅閣,慕巖,你還記得吧?我見她的第一眼,就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可是,我一直都想不起來,我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她。直到一個小時前,我才突然想起來,我不是見過她的真身,而是見過她的畫像?!?/br> “畫像?” 周慕巖皺眉,紀流云直接發問。 “對,畫像。我是在哪里看到的畫像,你們應該猜不到?!?/br>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奔o流云不耐煩地又捶了他一拳。 “在溫善之那里!”許清風終于說了出來,然后看著他們兩個人詫異的眼神,又確定地點了點頭,“對,沒錯,就是溫善之!我也是在偶然中看到的。有一次我去他辦公室,見他拿著一張畫像,看得非常入迷,那眼神哦,那是相當的柔情,那臉上的表情,那是相當的深情……” 說到這里,他才感到自己在周慕巖面前,這樣描述別的男人看他老婆時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妥,于是連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嗯,咳咳……我就悄悄地看了一眼,那絕對是周夫人,畫得相當傳神。而且,那畫像上標注的時間,好像是四年前。呃,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幫到你們呢?” 別說是紀流云,就連一向不形于色的周慕巖都很是吃驚的樣子,溫善之有蘇知愉四年前的畫像? 這么說,他們四年前就認識?可是也不對,知愉從來沒有表示過他們從前認識??? 難道,溫善之四年前得到了知愉的畫像,但卻從未見過她本人,然后就對里面的姑娘一見傾心,所以一直保存著那幅畫,當成自己的心靈寄托? 紀流云心里也是同樣的想法,而且,他知道四年前的事情,所以,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不可能。四年前,他剛被前妻傷害,會把畫像里的蘇蘇當成精神上的寄托也情有可原! 那這樣就能說得通了,溫善之既然四年前就對蘇蘇的畫像感興趣,那見到她本人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把感情轉移到了真身上。 這四五年的感情,當然也會讓他不顧一切,為了蘇蘇而寧可冒著和慕巖和周家斷交的危險的吧! 紀流云看了一眼周慕巖,又看向許清風,因著事情有了些頭緒顯得有些興奮,“這是好事啊,你幫了大忙了,我們該向你道謝才是,你丫剛才道什么歉???” “因為……”許清風卻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私自調查了,周夫人出走的事情……那天,我聽到你說什么蘇蘇離家出走,又什么善之的,我忍不住就查了查……不過也正是這樣,我才記起來溫善之有蘇蘇畫像這件事的……” 紀流云:“……” 周慕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許清風一眼,淡淡道:“算了,總之,我要謝謝你。還有,這件事,我希望別再外傳?!?/br> “慕巖,你放心,我嘴很嚴?!闭f完,許清風還坐了一個封嘴的動作。 “好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敝苣綆r掃了兩個人一眼,靜靜地說道。 “呃?我們難道不應該趕緊過去萬秀山一趟嗎?”聽到他的話,紀流云愕然,慕巖找蘇蘇都要找瘋了,這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他怎么反倒這么冷靜,甚至還有些遲疑了呢? 許清風卻是拉了他一把,向他使了個眼色,“那我們就先走了?!?/br> 紀流云只好不情不愿地跟著他出去了。 兩個人走后,周慕巖陷入了沉思。其實,現在這件事說簡單很簡單,只要過去萬秀山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可是,事到臨頭,他卻忽然有些膽怯和矛盾。他既希望能馬上找到魚兒,又怕看到他的魚兒真的在溫善之的別墅里,被他金屋藏了嬌。 她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對溫善之懷有敵意,卻仍然選擇接受他的幫助,住在他的地盤,接受他的庇護!讓他情何以堪? 或許,這些也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怕會看到他的魚兒和別的男人親親熱熱卿卿我我的畫面! 他怕,當他的小魚兒在重新面對他的時候,對他表現出陌生人一般的冷淡和疏離,他怕他承受不了! …… 這兩天又有點小雨,萬秀山的山路并不太好走。 周慕巖開車的速度卻并不慢,只是,一路上,他的心都是復雜的,心緒難平。 就算害怕,他卻還是忍不住來了,因為心里的膽怯遠遠抵不過他對她的思念! 差不多到了半山腰,在距離溫善之那棟別墅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周慕巖停了車,熄火,卻沒有立刻下車。 而是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后吐出了個眼圈,皺了眉頭望著那別墅淡淡的輪廓出神。 絲毫沒有察覺,他后面不遠的地方,有另外一輛車也緩緩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