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清風知夏(跟蹤)
聽溫知夏說了很多,連清風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散漫的微笑。 像是在聽一段有趣的故事,半點沒有身為故事中主角的自覺性。 房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連清風忽然轉頭望向溫知夏,“說完了?” 她凝眸,沒有回答。 連清風起身走到吧臺后面,回來的時候手里端著兩杯紅酒,其中一杯遞給了溫知夏,“不要告訴我你不會喝酒?!?/br> 神色微斂,她抿唇接過了其中一杯。 “知夏,我告訴過你,不要試圖分析我,因為那么做很危險?!边B清風的聲音緩慢的響起,語氣溫柔到了極致。 “坐以待斃才是真正的危險?!?/br> “所以說,你做好承受后果的準備了,是嗎?” “……并沒有?!?/br> 坦誠的說出自己內心的猜測,只是她采取的一個手段而已。 她需要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盡管在談話的過程中,她很有可能已經觸碰到了。 “我無意探究你的隱私,我只想知道,你扣留我的目的是什么?” “拐你上床?!?/br> “……” 還真是格外的坦誠。 輕輕晃了晃杯里的紅酒,溫知夏低頭掩住了眸中的思緒。 他的用詞很微妙,“拐”…… 也就是說,在她被誘惑之前,他是不會對她用強的,沒錯吧? 可她不明白,他執著于她的原因是什么。 依照他的身價和地位,放出話去來個一夜情之類應該有大把的女人毛遂自薦,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把她留在酒店? “連清風這個名字到底承載了幾個性格你不需要深究,你只需要知道,現在和你在一起的這個人是我就夠了?!?/br> 他的意思,溫知夏很清楚。 無論他的雙重人格是真是假,站在她面前的軀體只會有一個。 換句話來講,和她“發生關系”的就是連清風。 果然…… 繞來繞去,這人腦子里想的就只有這么點事兒。 垂眸放下手里的酒杯,她靠坐在沙發上,眸色深深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頭頂罩上了一片陰影,她才恍然回神。 “想清楚了?”連清風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眸中隱隱帶著期待。 “沒有?!?/br> “那就上床慢慢想?!?/br> 說完,他也不再和她多廢話,打橫抱起她就朝著床邊走去,將人放到床上之后,他就抬手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眼見他脫衣服的動作沒有停下的打算,溫知夏整個人都僵住了。 “等一下!” 突然響起的聲音止住了他正在解褲帶的手,抬眸看向她,眼中帶著nongnong的疑惑,像是不懂她為什么開口阻止。 他聽話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卻朝她走近了幾步,“你要幫我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握住了溫知夏的手。 “……” 永遠都在自說自話! “我沒有要幫你,我只是想讓你別再繼續脫了?!?/br> “為什么?” 對于她的要求,他似乎很難理解。 他只是裸睡而已,又不會對她怎么樣。 溫知夏嘗試著把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來,努力了幾次卻都是徒勞,最后干脆放棄了。 “你要睡在床上?”她問他。 “當然?!?/br> “我呢?” “也在床上?!边B清風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身邊有一個女性的情況下,我并不覺得你裸睡是什么明智的舉動?!北M管已經盡量表現的淡定,可說到那兩個字的時候,溫知夏還是微微紅了臉。 俯身朝她湊近了幾分,連清風笑望著她微紅的臉,“你害羞了?!?/br> “……” 她想,這并不是事情的重點。 大方的松開她的手,可他接下來的話卻令溫知夏剛松懈下來的神經再次繃緊,“知夏,我想跟你近距離接觸一下?!?/br> “所以呢?”她警惕的望著他。 “所以……”他傾身向前,“要么我裸著,抱著你純睡覺,要么……” 后面的話他沒繼續說,像是想讓她自己去聯想。 但依照眼下這個情況,溫知夏根本不用想都知道他后面要說什么。 估計…… 如果不讓他裸著,他就不會僅僅是摟著她“純”睡覺了吧。 可問題是,他確定他自己的自制力嗎? 明顯從溫知夏的眼中看到了質疑,連清風卻笑的格外坦蕩,“我盡量保持君子風度,只要你別主動引誘我就行?!?/br> “……” 她是瘋了才會引誘他。 再次被他壓倒在床上的時候,溫知夏“有經驗”的沒有掙扎和推拒。 乖乖的被他抱著,她像是聽話的不得了。 不過,她卻堅持用后背對著他,雖然沒有反抗的動作,但所有的肢體語言都表示著她的抗拒。 感覺到他的手從自己的頸下穿過,就勢握住了她放在枕邊的手,溫知夏的身子猛地僵住。 背后傳來陣陣熱源,他整個人都緊緊貼在她的背上,讓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臥室的燈已經被他關掉了,黑夜中視線受阻,感官就會變的格外清晰。 他貼在她脖頸處的唇瓣、不斷在她腰間收緊的手、呼吸間噴灑出的灼熱氣息,每一處都令她感到不安和惶恐。 或許是黑夜放大了人的恐懼,讓溫知夏強撐了幾個小時的理智瞬間崩塌。 恐懼、屈辱…… 讓她不安的開始發抖,眼淚順著眼角無聲的流下。 這種局面,讓她束手無策。 她不知道該怎樣定義自己身后的這個男人,他的一切似乎都是謎。 綁架犯嗎? 可是會有對人質這么溫柔的綁架犯嗎? 心理變態? 似乎有些貼切,卻又不夠準確。 色情狂? 好像程度又不夠。 腦子里亂哄哄的,她感覺大腦像要炸開一樣,疼的難受。 連清風察覺到溫知夏不對勁兒的時候,他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隨后打開了臥室的燈,卻發現手掌下一片濕潤。 她哭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眼中充滿了懊惱。 “知夏……”擁著她從床上坐起,看著她臉頰兩側有些不自然的紅色,他抬手覆在了她的額頭上,果然很燙。 估計是被他傳染感冒了。 盡管聽到了他在叫她,可她卻依舊半瞇著眼沒有應聲。 隨便他要怎么樣,她現在提不起精神去應付他。 見她迷迷糊糊的并不吭聲,連清風皺眉拍了拍她的臉頰,擔心她是不是被燒迷糊了。 “干嘛……”她揮開他的手,聲音軟的無力。 “吃點藥再睡?!?/br> 說完,他去客廳拿了水和藥,再次回到了床上,“知夏,把藥吃了?!?/br> 她勉強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然后就果斷轉開了視線。 “知夏?” “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一忍再忍,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 實在是有礙觀瞻。 “好?!彪y得是,連清風這次倒是答應的痛快,“我這就穿衣服,你乖乖把藥吃了?!?/br> 眸光微閃,溫知夏捧著水杯的手略微一頓。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淡聲道,“這個藥會刺激胃,我想吃點東西墊墊肚子?!?/br> “想吃什么,我幫你叫餐?!?/br> “都可以?!?/br> “那你先躺一會兒,飯來了我叫你?!?/br> 輕點了下頭,溫知夏放下手里的水杯和藥,安心的躺回了床上。 看著連清風走出去的背影,她的眼中帶著nongnong的疑惑。 手背輕搭在額頭上,感覺到額間燙人的溫度,她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無計可施,她也不想洗冷水澡弄病自己。 不過,這一病倒是很值得。 至少…… 她好像發現了連清風一個不算弱點的弱點。 安靜的躺在床上,溫知夏閉著眼享受著難得的寧靜,直到耳邊忽然響起他的聲音,她才發覺自己竟然睡著了。 “喝點粥?!边B清風扶著她從床上坐起,將已經晾涼的粥舀了一勺喂給她。 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手里的碗,溫知夏微怔。 以為她是不喜歡吃粥,連清風耐心的朝她解釋,“很晚了,我怕吃太多主食你的胃會不舒服,所以就熬了點粥?!?/br> “你自己熬的?”她挑眉。 “嗯?!?/br> 她垂眸沒再說什么,更加沒有試圖要自己拿碗喝粥。 已經很累了,她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他費神。 愿意喂就讓他喂好了…… 其實,她根本就不餓,她的胃也沒有脆弱到吃個藥就會受刺激,她只是找個借口折騰他,想看他的反應而已。 越看心里越糊涂。 連清風……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現在在她面前的他,似乎又變了一個模樣。 不像初時那么紳士溫柔,也不像剛剛那么霸道蠻橫,而是帶著一些小心翼翼,似乎很怕他會惹她生氣的樣子。 是這樣嗎? 一小口、一小口的把粥喝完,溫知夏在他的“看管”下吃了藥。 躺回床上的時候,她忽然開口對他說,“我想一個人睡,你在我睡不著?!?/br> 明顯看到連清風的背影一頓,她的心卻越來越平靜。 他會答應她的要求,她有預感。 果然! 他點了點頭,端著碗走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沒有進來過。 可即便如此,這一夜溫知夏也根本沒怎么睡。 除了最開始那次是燒的迷迷糊糊的之外,而后的時間她都很清醒。 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她能睡得著就奇怪了。 夜里,連清風進來過幾次。 不過他只是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溫度沒有再升高就離開了,表現的極為紳士。 最后一次他走后,溫知夏等了一會兒便從床上坐起。 下床后,她在臥室里翻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她的背包,其實翻不到是肯定的,連清風既然會放心的留她一個人在臥室,就足以證明她根本無法在這找到什么,可不試試她心里總歸是不甘心的。 就這樣睜著眼睛躺到第二天清晨,她起床去浴室洗漱了一下,出來的時候就見連清風拿著新的衣服走了進來。 “好了嗎?”說著話,他徑自走過來將手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先換衣服吧,然后吃早餐?!?/br> “謝謝?!?/br> 兩人的相處忽然變的詭異,他不再對她動手動腳,言辭也極為正經,而她冷靜淡漠,客氣的像對待不相關的人。 等到溫知夏換好了衣服,連清風把她的背包還給了她。 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她神色錯愕的伸手接過,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吃完飯我送你去上班?!?/br> 她點頭,沒有拒絕。 彼此之間的相處給人一種年輕夫妻的錯覺,讓溫知夏整頓飯都吃的暈暈乎乎的。 一直到被他送到咨詢室的門口,目送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她心里甚至有一種在做夢的錯覺。 自由得到的太突然,讓她不禁有些懷疑昨夜究竟是不是她的一場夢…… 根據昨天她哭過之后連清風的反應,溫知夏從他身上看到了第三種性格。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她昨天的理論就都要被推翻。 他不僅僅是雙重人格,而是多重人格。 想到這種可能,溫知夏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 她很清楚自己的狀態不好,所以干脆請了假,回到家里她簡單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然后就訂了當天下午飛西雅圖的機票。 和連清風分開之后,她再三猶豫卻還是沒有報警。 一來,他并沒有傷害她,二來,她沒有證據證明他囚禁了她一晚。 畢竟他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如果告訴警察他強制將她扣留在了酒店,可既沒有毆打虐待她、也沒有性侵侮辱她,或許他們會以為她有被迫害妄想癥。 連清風還會不會找她,溫知夏并不清楚,但她并不能在他找上她之后再作打算,所以她決定先去國外待幾天。 就當是散心了,反正她也很久都沒有休假了。 順利達到機場、候機、登機…… 一切都如她期待的那樣,沒有任何波折和意外發生,讓她莫名懸著的心緩緩落下。 下機之后,她直奔提前預定好的酒店,原本有些緊張焦慮的心情隨著到了新的城市而漸漸放松下來。 然而,就在她拿出房卡準備刷卡進客房的時候,忽然有人從后面輕輕推了她一下,跟在她身后就走進了房間。 咔噠—— 落鎖的聲音傳來,令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驚愕的回身望去,溫知夏那么清楚的看到了堵在門口的高大男人是誰。 連清風! “你跟蹤我?!”這似乎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知夏,你忽然出國,這讓我很擔心?!?/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她走近。 眼神防備的看著他,溫知夏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國?又是怎么查到的航班和酒店信息?” “你以為我拿走你的手機是擔心你報警嗎?”他忽然笑了。 手機…… 低頭看向自己的皮包,溫知夏在一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樣說來,他是故意讓她放松警惕的。 可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究竟想干嘛?” “我說過了,你身上的味道很令我著迷,我想得到你,身體和心靈都是?!边B清風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卻讓溫知夏的臉色變的無比蒼白。 沒有什么比這更讓她感到恐怖的了。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她微微皺眉。 “喜歡?”連清風笑著揚眉,“或許是吧……不過也許用‘愛’來形容會更貼切……” “愛?!” “你似乎在質疑我對你的感情?!彼麛科鹦θ?,語氣平靜的敘述著。 搖了搖頭,溫知夏坦言,“我不是質疑,而是在否定?!?/br> 她不覺得連清風懂得什么是“愛情”,又或者,他的愛情未免來的太快太猛烈了,只見過一面就愛上了,這種感情她要不起。 而且,他愛上的似乎只是她身上的味道。 “知夏,你可以說我壞,但不能說我的愛很壞,我會生氣的,知道嗎?”他一步步的走近她,眸色越來越涼。 猛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腰,連清風將她整個人都困在了自己懷中。 對視上她驚疑不定的雙眸,他忽而又笑了,“你在害怕?怕什么呢,我又不會傷害你……” 白凈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唇角,他的聲音柔柔的響起,“笑一個給我看,我還是喜歡你笑起來的模樣,會讓人有想要吻你的沖動?!?/br> “你先放開我?!?/br> “有人把sex翻譯為性,我不是很喜歡,同樣用來形容男歡女愛,我更傾向于sexual—love,你知道為什么嗎?” 抵在他胸前的手一頓,溫知夏的背脊瞬間僵直。 這個話題走向,并不是她樂見的。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連清風也并不介意,依舊自顧自的說道,“性愛遠比性要令人心動,前者有愛欲的糾纏,后者只是單純的哺乳動物之間的交配而已?!?/br> “……你到底要說什么?” 見她終于被逼著開了口,連清風開心的笑的像個孩子,“知夏,你應該不是一個能把身體和心靈分開的人吧……” 聞言,溫知夏的心猛地一跳。 “所以,在我把心給你的同時,你要把身體給我,這樣才公平?!?/br> “連清風,我不想……” “是不想給我,還是不想接受我?”連清風極有耐心的和她交流,神色似乎有些為難,“或者,是兩者都不想?” “你不能這樣?!?/br> “知夏,我可以,你知道的?!彼幌孪碌捻樦拈L發,聲音帶著一絲誘哄,“對于一個病人來講,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br> “病人……” “我不清楚你所謂的人格分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偶爾我的情緒會不受我自己掌控,但無論是哪種狀態下,都對你有著同樣的渴望,你能感受到嗎?” 她徹底混亂了。 整個人都處在極端茫然的狀態下,和他相處的短短幾天之內,他表現出了至少三種性格行為,讓她徹底失去了判斷。 趁著她陷入深思的時候,連清風忽然輕推著她將她抵到了墻上,炙熱的吻隨之落下,和那天一樣,不容拒絕。 她掙扎反抗,卻招來他更為緊致的禁錮。 直到她的兩指間被塞進一片冰涼的刀片,她才驀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對視上連清風眼中的絕望和依戀,溫知夏的心猛地收緊。 他依舊吻著她,告訴她他控制不了自己。 “知夏,你是我的救贖……” 手中的刀片不知在什么時候劃破了他的皮膚,鮮血順著刀片流到她的手上,淡淡的血腥味讓她的指尖都忍不住輕輕顫抖。 “唔……連清……”她使勁兒捶著他的胸口,卻無法撼動他分毫。 鮮紅的液體染紅了她白皙的手和他身上的衣服,直到口中嘗到了咸咸的液體,他才終于放開了她。 啪—— 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溫知夏紅著眼眶瞪著他。 “你瘋了!” 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映著她手上淡淡的血跡,看起來竟然詭異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