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那個小生命,竟然是她忽地想著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在她將mama親自送上了家里司機小顧的車里的時候,李沐慈還試圖利用他們二十多年的感情,試圖拿著她手里的柏原股權作誘餌,意圖扭轉乾坤。 她拉著她的手說著的那些話又一次地在她的耳邊浮動起來。 她說,“曉曉啊,再過幾天你可就要嫁人了。這婚禮啊,也是我和你爸爸盼了好久的,真希望到那一天,你爸爸能親自把你的手交到子棟的手里?!?/br> 她還說,”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醫生說你有哮喘,可把你爸爸給嚇壞了,我們家院子本來種滿玫瑰花的,可是等我帶著你出院回家之后,院子里所有的花全被他拔光了。后來你開始學走路,老是嗑嗑碰碰,你爸爸他啊索性就讓人把家里所有的有棱角家具的邊邊都包了起來;你出車禍那一次,我們知道消息后,你爸爸是真得嚇壞了,他寧愿放棄了加拿大那邊的一個留學生公寓建設項目也要連夜飛回s市陪在你身邊,說真的,他是真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寵著了?!?/br> 她又說,“本來mama是打算在你和子棟成婚那一天,把我手里所持的那點柏原的股份送給你和子棟,但mama現在決定了,今天就先給你,你和他還沒有結婚,算是婚前財產,有了這些你就能在關家立足?!?/br> 可笑的是,她還真得一時動容了。于是緊趕慢趕地來到醫院,怕的還真是黃勇先會說出什么話來讓柏蘊銘受到刺激。 她暗暗地鄙視著自己,竟為了李沐慈打出的這一番感情牌,差一點傻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柏曉的嘴角上慢慢地勾起一抹對自己的嘲諷,心里頭的各種滋味此起彼伏地叫囂著。 是的,在沒有踏足這間病房之前。 她只是以為,她存在的意義或許便是為了他們能夠擺脫關家、擺脫蘇雪清的貪得無厭。 她只是以為,她是他們上演的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苦rou計中的一個無名小卒,是他們金蟬脫殼的一個工具罷了。 她天真地被他們有恃無恐地寵了二十多年之后,終于是要將她棄只敝履了,只因為那個本應該消失的人,回來了。 他們的愛、他們的所有最終是屬于另外一個人的。 所以,她清晰她的目的,只是想搶在許幸然要奪去她的一切之前,得到她所想要得到的東西罷了。 可在柏蘊銘病房外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埋藏在自己心底的一種黑暗的卻又是熟悉的情緒讓她開始變得無畏無懼。 交錯般的記憶猶如發了酵似的,突然之間讓他們每一個人的面孔一個又一個在她的眼前粉墨登場,爸爸、mama、黃勇先、姜荷、蘇雪清、關子棟、梁展鵬,當然還有……那個許幸然,他們交替著重疊在了一塊兒,沖擊著她渾亂不堪的視線,可是她還是清楚地看清了他們的每一張臉,各個都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她心中的潘多拉魔盒勢如破竹般地被沖撞了開來,她倏地便聞到了魔盒中釋放出來的那股血腥的味道,充斥著她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 血液在逆流,一股惡心噴薄而出,她抬手撫緊了自己的小腹,竭立阻止著身體上的瑟瑟發抖,目光跟著越來越絕冷。 那個小生命,竟然是……她忽地想著要扼殺! 對,所以她要他們每一個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她要……他們陪著他下地獄!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的柏蘊銘,卻是主動地勾上黃勇先的胳膊,“爸爸,叔叔想跟你說的都應該是說清楚了,而你現在看到的也應該讓你清楚了,趕緊簽字吧?!?/br> “曉曉……你……!” 柏曉的話倏然地箍緊了他大腦里的每一個神經,重重地撞擊他那顆孱弱無比的心臟,柏蘊銘徒勞著想從床上爬起來,痛苦的表情讓他的臉看上去像被人扭曲了似的,“你怎么可以和他……他可是……” “爸爸,何必這么激動呢?!卑貢岳淅涞匦α艘幌陆財嗔怂糁龅脑?,然后從黃勇先的臂彎里抽回了手,慢慢地走向正做著努力掙扎的柏蘊銘,隨手將放在茶幾上的一份文件遞到了他的跟前,“爸爸,您還是留點力氣在這上面簽字吧?!?/br> “曉曉……”柏蘊銘一陣虛脫,重新癱軟在了床上,他重重地喘著氣,胸口的疼痛一陣高過一陣。 柏曉把筆塞到了他的手里,放下身段在他的耳邊漫不經心著道,“爸爸,您不一直喜歡藏著秘密嗎?你不想簽字,難道是想留著這些秘密到陰曹地府里和mama說嗎?” “你……”柏蘊銘一手捂著疼痛的胸口,眼眸中盡是藏不住地驚悚,他簡直無法相信這話是從曉曉的嘴巴里出來,嘴巴張了幾張,最后近乎有些哀求,“她是你mama,她可是……” “是,她是我mama,也是您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卑貢詤s是笑,淡淡的,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殘酷。 “我……” 是啊,沐慈是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而她現在……他又怎么可能置她的身死而不顧? 更何況這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提醒過他。 股權紛爭向來血猩與殘忍。他料到了黃勇先的野心與狼性,唯獨卻將曉曉忽視了。終是他害了這個孩子啊…… 也許,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您就放心吧,叔叔給您重新擬好的遺囑里啊,是絕對不會虧了mama的?!卑貢运剖翘嵝延质菍捨恐?。 柏蘊銘的目光慢慢地耷拉在了那幾張薄薄的紙片上,擱在文件的最上方是兩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遺囑”,他看著它們不禁老淚縱橫,顫抖著雙手在最后的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柏曉滿意地勾起嘴角,目光中浮動著耀武揚威般的勝利,瞥了一眼身后的黃勇先。 “曉曉……”柏蘊銘的嘴唇顫了幾顫,似乎在用盡自己最后的氣力來開口,“離開……離開他,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