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回來后,沈厭把楊稚抱到床上去,他一路上就這么抱著人,外套拿掉的時候,楊稚糊了一臉眼淚的面頰慘兮兮的,他把他放上去,溫聲的說:“你睡吧?!?/br> 說完沈厭要站起來,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楊稚平躺著,卻攥住了他的手,沒出聲,就這么攥著。 沈厭頓了頓,他背著身,沒有回頭面對他。 他一直都以為,楊稚放下的了。 是自己不細心了,哪兒這么容易?他放沒放下的,都需要時間,總不是一下就想通了,總不是一下感情就都收回來了,總不是能……這么快接受他的。 沈厭轉過身,坐回來,他兩手撐在楊稚身側,說道:“你有什么話跟我說嗎?” 楊稚問:“你聽見了是嗎?” 沈厭坦誠道:“是的,我跟蹤你了,抱歉?!?/br> 從楊稚進了清吧開始,見了李憶南開始,他就在了。 他本來是沒打算跟過去的,可他擔心,擔心他的情況,跟他想的一樣。 “那我應該跟你說什么?”楊稚補充道:“你想聽什么?” 他不會瞞著他,他只要敢問,他就會說。 沈厭看著他,嘆了口氣,他趴下來,在楊稚身側,道:“稚哥,我知道你現在還放不下李憶南,你不用在我面前裝,我沒要求你去怎么樣,不是說了一點點來的嗎?我不急,你也不要著急,旅行才剛開始,還有很長時間呢?!?/br> “誰說我沒有放下他?”楊稚不承認,“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但我下了決心要放下他了,就一定能做到,這點,你比別人清楚?!?/br> 就跟他放下沈厭一樣,現在他和沈厭,也不過是靠著從前那段感情繼續維系著,不能說他愛沈厭,只能說,他心里有他一點位置而已,這個位置,跟聞淮都沒什么兩樣了。 不是當初的那份熱情了,而已。 沈厭點點頭,認可他,不跟他爭辯,他道:“好,我相信你,但是你說你跟我在一起膈應,我也理解,可是你不舒服也可以說啊,為什么要裝一副跟我很好的樣子?” 楊稚沒說話。 “是因為……”沈厭頓了頓,“是因為我為你放棄了去加州,你覺得愧對我,才對我表現的熱情嗎?” 沈厭挺懂楊稚的,他說的,的確是楊稚的想法。 沒說話就是一種默認了,沈厭看著他說:“楊稚,你做你自己就行了,別跟自己作對,你要是還沒放下李憶南,就慢慢來,你要是覺得跟我相處膈應,你可以不理我,不用把我當成你男朋友什么的,我說了,等你學有所成,三年五年的,我都等得起,到那時候,你再給我答案啊,到那時候,我們再定關系啊?!?/br> “沈厭……” “對不起,”沈厭低了眸子,逃避了楊稚的視線,“你喜歡李憶南不是你的錯,我當初也說了,如果哪天你不愛我了,肯定是我自己沒做好,的確是我先背叛你的,你不愛我了也沒關系啊,我們……就慢慢來嘛,用一種,朋友,或者只是一起游玩的伴友的關系處著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快回復我,讓我們的定位都模糊了?!?/br> “行嗎?” “行啊,”沈厭笑笑,握住他的手,“行,真的,你不打我我就很開心了?!?/br> 楊稚忍不住笑了聲。 “真的,”沈厭碰碰他的臉,疼惜道:“好好休息吧,別想那么多了?!?/br> 楊稚看著他。 沈厭戀戀不舍的松開手,站起來,說道:“你還洗澡嗎?衣服在柜子上?!?/br> “洗,”楊稚狀態好了不少,他確實不想跟沈厭迅速回到從前的狀態,也做不到,更是膈應,所以他像他說的那樣,就先處著,沒什么關系的處著吧,爬了起來,他說:“不洗不舒服?!?/br> “嗯,”沈厭走過去,把他衣服遞給他,“去吧,我休息了?!?/br> 楊稚去浴室洗澡,沈厭在房間里休息。 他開了花灑,站在底下沉默,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又失態了,都決定要放下的,一看見李憶南,全盤崩潰了,他只是想要一個理由而已,只是想說,自己的委屈比他大多了而已。 但是又覺得沒必要了,就這樣吧,反正他倆……也完了。 腦袋抵著墻壁,楊稚悶悶的,自己這一年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撞撞墻,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洗完澡,他就爬上了床,決定放下就不要再去想原因了,他怕自己頭疼,明天還有好多工作,最近還是不要讓感情上的事影響自己了,他得清楚自己的目標是什么,二十幾歲了,總不能一直為感情發愁,不談戀愛又能怎樣?分手又怎樣?結束不是很正常嗎?他才多大啊。 心大的主想著想著就忘記了之前哭到崩潰的人是誰了,他把學業放棄了,他打算一心撲在這上面了,父母同意,朋友支持,沈厭跟著他,這么多人,他不能再因為一段結束的感情負了。 他真玩不起了,他想好好的學,認真的學,希望自己快點出師,然后有自己的工作,再去談之后的一切。 翻來覆去,逐漸入睡了。 沈厭沒有楊稚同床共枕,就像說好的那樣,不愿意再做讓人膈應的事了,他怕楊稚膈應。 在他真的放下李憶南,跟自己和解之前,沈厭怕是要一直睡沙發了。 他不想再去開一間房,一堵墻的距離也讓他覺得遙遠,他必須在楊稚身邊,保證他時刻的安全。 他說到做到,他害怕他有任何的意外。 這個晚上終于和諧了一些,主臥和客廳有一墻之隔,他們互不打擾。 外面的月色皎潔,室內寂靜無聲,即使大哭一場的楊稚也很快睡著了,反而沙發上的人,對著窗外的景,望著高掛的明月,手臂放在額頭上,眼睛一眨一眨,遲遲沒有進入夢鄉。 他已經滿足了,只是會有遺憾。 他想重新開始這一切,他想點一下人生的重啟鍵,里面那個人,在遇見他的這一年后,過的一直坎坎坷坷,碰見了好多亂七八糟的事,他不知道,如果當初他沒有追他,沒有碰見楊稚,會不會,他們彼此都安然無恙的? 他還是不想。 他要碰見他,他又不想楊稚沾上他這么晦氣的人,他很矛盾,糾結著難以入睡。 他一定會好好愛他的,這輩子,如果……楊稚最后愿意給他機會。 清晨,楊稚醒來,狀態回升過來,忽聽陣陣玻璃被敲打的聲音,他望向窗子,果不其然,還真下雨了,他起來,站在窗邊,雨還挺大的。 室內有點昏暗,天氣陰沉沉,雨聲有些陰森,溫度低了幾度,客廳的燈光也不是太亮堂,他看一眼,發現沈厭已經起床了。 “你在干嘛?”楊稚走過去,看見沈厭在客廳里拆一個巨大的密封袋,是正方形的,有點兒像相框。 “你師父送來的,”沈厭也是精氣神很足的樣子,說:“我拿上來了?!?/br> 楊稚蹙眉道:“這才幾點?他已經送過來了?” “嗯,他好像要辦什么事,順路給你送過來的,讓你今天不用出去了,就在酒店研究相片就行了?!鄙騾捯呀洿蜷_了密封袋,果不其然,還真是一幅幅包裝好的相片,都帶著相框,裝在一個扁平的長盒子里。 沈厭拆完,把照片都擺好,問:“都是風景照?” 楊稚拿起一張欣賞,“嗯,他游山玩水的,作品都是風景照,沒怎么拍過人?!?/br> “你還挺了解他?!?/br> “當然了,我查過他了,”楊稚說:“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還得過普利策獎呢?!?/br> 沈厭亮了亮眸子,“普利策?” 楊稚點頭:“厲害吧?!?/br> 沈厭道:“深藏不露啊?!?/br> “我也沒想到,”楊稚坐下來,把一堆相框都擺好,“你看這個,角度清奇?!?/br> 照片是連綿的山峰,乍一看沒什么稀奇的,就是很好看的風景照而已,沈厭拿過來定睛觀摩,道:“這個位置,該不會在樹杈上吧?” “你猜對了,”楊稚說:“看這里的樹葉,就是樹杈上?!?/br> “牛,”沈厭道:“還有生命危險的?!?/br> 楊稚道:“自由攝影師挺輕松了,專業的才最累,尤其是新聞攝影,跑在前線的,為了拍子彈貫穿胸膛倒下的那一瞬間,都是豁出命玩的?!?/br> “那是以前了吧?” “嗯,現在應該不多了,”楊稚道:“但還是有的?!?/br> 那已經不叫單純的攝影師了,那叫藝術家,為了美感,能豁出命的程度。 “你打算往那個方向走?” “我?”楊稚笑笑,“我沒有那么崇高的藝術理想,能讓我有立足之地就夠了?!?/br> 他只是想證明自己。 “隨便啊,”沈厭收拾著相框,“你想的話我就跟著你,子彈打穿你的時候一定先了結我?!?/br> 楊稚抬著眼睛望他。 沈厭解釋道:“你拍攝,我是你的小助理,我給你做掩護,肯定比你先掛就對了?!?/br> 楊稚笑了聲,站起來,要去洗漱,發現早餐都買好了,他問:“你幾點起床的?” “四點?!鄙騾捳f。 “瘋了嗎?”楊稚往浴室走,“跟賣早餐的拼時間?!?/br> 其實,沈厭壓根就沒怎么睡,斷斷續續的一晚上,有點失眠。 待會,他刷完牙洗完臉出來,拿著早餐站在窗口,嘴里叼著包子,想看看雨下的有多大,結果剛開一點,嘩啦身上就被潲濕了,楊稚連忙往后退,反應過來趕緊關上窗,爆了句粗口。 “我靠,這么大?”他甩甩手,從上往下看了看自己,沈厭來到旁邊把窗戶關緊了點。 “六點開始下的,沒停過,”他打量楊稚,“爽不爽?” “滾蛋?!睏钪闪R他,轉身把衣服脫了,光著膀子咬著包子,支支吾吾說著什么沈厭也聽不懂。 肯定不是好詞就對了。 楊稚重新翻出一件短袖套上,老實坐著吃飯了。 “你昨天晚上睡覺冷不冷?”他坐在那張沙發上。 沈厭道:“還好,沒覺得?!?/br> 楊稚道:“長嘴要說啊?!?/br> 沈厭道:“我說冷你讓我上床???” “不讓?!睏钪蔁o情道。 “那不就行了,”沈厭把電腦打開,擺在桌子上,道:“開始吧,今天一天可能都要做理論知識了?!?/br> 楊稚磨刀霍霍,“開始?!?/br> 沈厭在另一張沙發上坐著,滑著手機。 “你有沒有興趣?”楊稚問他。 “沒有,”沈厭實誠道:“理論課沒興趣,出去實景采集有興趣?!?/br> “那你等著吧,”楊稚說:“天不好沒機會?!?/br> “我沒打算這兩天出門,”手機里放著電影,他插著耳機,不影響楊稚學習,“不過樓下有酒吧,我打算晚上過去?!?/br> 楊稚沒動靜,就直勾勾盯著他,沈厭看他一眼,笑瞇瞇的,打哈哈道:“開玩笑的?!?/br> “別開玩笑呀,”楊稚道:“咱倆又沒關系,誰也不礙著誰?!?/br> 沈厭嚴肅了,找補道:“我真是開玩笑的?!?/br> “我沒開玩笑,”楊稚不看他,刷著電腦,“不是說好了不著急嗎,反正關系也沒定,你愛怎么著怎么著,我不管?!?/br> 他怎么覺得這話……酸不溜秋的呢? ※※※※※※※※※※※※※※※※※※※※ 這個節奏對了嘛? 作者已經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