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戒指丟了。 楊稚沒法跟李憶南交代, 雙休結束后,他恢復了課程,現在上課都有點走神,李憶南剛來了電話,他心虛的接著,此刻坐在位置上,抓著頭發,十級煩躁。 他跟李憶南說是自己洗手的時候掉進下水道了。 對方也沒追究,大度的說沒事,只是訂婚戒指,楊稚更不好意思了。 他原本是想再跑之前那個店里買同款的,可是訂婚戒指的寓意不同,他還是覺得那一枚最好,具有象征性,不想就這么糊弄了自己,糊弄了李憶南。 談個戀愛整天心思都亂糟糟的,楊稚就是喜歡談戀愛,亂他也開心。 想想他李總的好,他就不心虛了,還是好好學習回饋男朋友的好吧,楊稚去聽了攝影的課。 南京之行后,有人在享受戀愛的甜蜜,也有人躲在家里不語。 沈岐聽家里人說沈厭好幾天沒去學校了,上個休息日回來后就一直待在家,沈岐帶著事回來,順便來看看。 他說過他不會插手這兩人的事,那就指定不管。 他進來問:“翹幾天了吧?” 沈厭躺在自己房間的大床上,穿著短袖短褲,空調有點冷,沈岐過去關上,聽沈厭嗯一聲,他道:“不知道冷的?” “沒感覺?!鄙騾挿藗€身,繼續睡,嗜睡極了,就這幾天。 “起來見見太陽?!鄙蜥_了窗簾,沈厭正面對窗子那一邊,抬手遮了下,抓抓頭發坐了起來。 “手里拿的什么?”見老哥手里的東西,沈厭不免問一句。 沈岐把資料袋扔上了床,落進沈厭懷里,說道:“看看吧?!?/br> 看了老哥一眼,沈厭拆開資料袋。 沈岐坐在他房間的沙發上,往后一靠,疊起腿,尊貴如他。 “你從哪弄的?”沈厭聲音帶著些許驚奇。 沈岐道:“不是我從哪弄的,是人家找到我了?!?/br> 沈厭等著解釋。 “老實說我也沒想到你能走那么遠,還以為你就是玩玩而已,”沈岐坐直了,嚴肅道:“加州那邊來聯系的,應該是看到了你們放在網絡上的視頻,前天下午來的電話,那時候你沒在,我就沒告訴你?!?/br> 沈厭再三翻看資料袋,似乎在確認真假,滑板原先便是從國外引進來的,加州更是具有神圣的地位,能被頂級團隊看中選中,并且邀約培訓,加盟比賽,這是多榮耀的事情?沈厭玩這個許多年了,今年沒有參賽,想來對方是看到他以前的視頻,能被國外的頂級團隊給看上,他感到榮幸之至。 感慨先是感慨,他震驚之余,還是不忘了問,抬頭道:“你不是不支持我玩這個?” 沈岐看看他,雙手交疊在一塊兒,面容俊郎,道:“不支持不也默認你玩這些年了?”有良心沒? 沈厭笑了一聲,這些天屬實的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他那張臉都有了精氣神,怪不得說笑一笑,十年少,這不比陰沉沉的好看多了嗎? “謝謝哥?!鄙騾掃Y料袋,心里的震撼還沒有消下去。 “怎么樣,想好了?”沈岐問。 沈厭搖搖頭,“我現在沒法做決定,太意外了?!?/br> 意外的驚喜,情場失意,球場得意,可是沈厭不敢輕易下結論,收到這種團隊的邀請沒有理由猶豫,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他不能隨意而馬虎的做了,他還有沒完成的心愿。 “怕什么?想去就去,爸那邊有我?!鄙蜥?。 沈厭說:“不是這個,哥,跟爸沒關系?!?/br> 沈岐明白了,試探的說:“楊稚?” 沈厭臉上的精氣神瞬間消失了。 沈岐嘆了口氣,“行了,決定你自己做,你們的事我是一點兒不想過問?!?/br> 亂七八糟的,沈總不想cao這個心。 他站起來,交代完事就要離開了,沈厭卻出了聲,似乎在尋求他哥的意見,“哥,我……” 沈岐轉回頭,等著他說。 沈厭低聲道:“哥覺得……我應該,怎么做才對?” 糾纏這么久了,該有一個答案了。 “問你啊,”沈岐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問問你自己想要什么?!?/br> 沈厭沉默了。 雖說不想過問,但沈岐走了兩步還是選擇回頭,給了句忠告,“老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隨心,但是最負責的方法,是衡量你們兩個人,從兩個人的角度來看,是不是對的?!?/br> 兩個人,他想要楊稚,楊稚想要他嗎? 他愛楊稚,楊稚愛他嗎? 這都是需要站在彼此的角度考慮問題的。 這也是楊稚一直想讓他看到的。 可他都假裝聽不見。 沈岐走回來說:“你其實很有大局觀,也知道該怎么做,只是不愿意承認,不想去做罷了,你要是想一直自欺欺人下去,誰也指點不了你,澤陽也好,楊稚也好,有問題的不是他們,是你自己,你一直都知道該怎么去愛人,可你不愿意那樣做,就像你知道你跟爸沒必要鬧那么僵,你也還是跟他冷臉冷了這么多年?!?/br> 沈厭抬頭。 沈岐聳聳肩,“爸也疼你,你如果做了決定,就去通知他一聲,他也知道你玩滑板多年了,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你上次滑板比賽的危機,真以為是你那小店員的能力?是爸約了陸盛談話,他才同意繼續加盟的?!?/br> “爸?”沈厭很是意外。 “你說呢?”沈岐道:“爸還問了我意見,怕你知道了不好,特地囑咐我別漏嘴了?!?/br> 手上那份沉甸甸的邀請書,突然被寄予了更多的期待。 沈厭一向能說會道的嘴,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表達心情比較好。 房門響了,門口站著個優雅的身影,葉胥細長的手指敲了敲房門,動作輕輕的,聲音也放的輕了,怕打擾二人談話,他道:“談完了嗎?” 沈岐站起來,走過去問:“怎么了?” 總是不老實的手。 葉胥攥著他手腕,不讓他亂碰,他道:“叔叔回來了,找你呢?!?/br> 沈岐要走,回頭想起什么,沖屋子里道:“話是這么說,選擇還是得你自己做,你跟爸的事我能說兩句,你跟楊稚,你自己去做決定,沈厭,你是大人了,做個像樣的決定吧?!?/br> 沈岐拉著葉胥的手腕下樓了。 屋子里靜悄悄,沈岐的話還在房間里回蕩,縈繞在沈厭耳邊,他捏著那資料袋,想放下,卻又不舍。 像樣的決定? 什么叫像樣的決定? 委屈了自己,成全了楊稚,才叫像樣的決定吧。 雖然他不想,但是他知道,哥希望他這樣做,身邊人希望他這樣做,就連楊稚自己也在勸他,他怎么辦?逆天而行嗎? 自私和無私,就是一個選擇,結局卻會是大大的不同。 老實說,他不想做這樣的選擇,他一直都默認著楊稚是他的,可是南京這一趟,他看到了楊稚的決絕,也明白自己沒有再糾纏的理由了。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這一次,必須做出決定了。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沈厭換了衣服,下了樓。 課程還沒有結束,中途有人給楊稚來了電話。 他以為會是李憶南,但跟李憶南上午剛去了電話,對方這么忙,應該不至于。 掏出來一看,這號碼很怪,完全沒見過,是誰都有可能,只是楊稚拉黑過好多人,總有人換號碼給他來電話,他不得不防,第一反應就是沈厭,但看了標記的城市,不是他,新市那邊,只有一個人。 趙澤? 楊稚接了電話。 “喂?!彼囂降某隹?,沒叫趙澤的名字,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不敢輕易出口。 只是沒讓他失望,沒別人了,正是他許久不見的小表弟。 “哥?!蹦且宦?,軟軟的,輕輕的,綿綿的,人畜無害的。 “趙澤?”楊稚本能放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周,雖然別人不知道,但他心虛啊,“干嘛?” 那邊良久無聲。 只有一陣風,呼嘯聲也像海浪,楊稚拿下手機看看,不知道什么情況,“你在哪呢?” 趙澤道:“在海里啊?!?/br> 楊稚心里沉了不少,“你在海里干嘛?” 趙澤笑了一聲,苦澀的,艱難的,他說:“哥,我想死?!?/br> 楊稚神經突然斷了一根,站起來道:“你說什么?!” 旁邊上課的嚇了一跳。 崔臣抬頭道:“楊稚?” 楊稚沒搭理人,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他撞開桌子就跑出教室,當下的情況非常亂,教室里的老師試圖攔人,楊稚炸了一句:“我弟出事了抱歉!” 他跑了。 崔臣等人稀里糊涂的。 有海有風,怪不得,怪不得說自己在海里,楊稚趕來的時候,那個混蛋就站在海里,半身淹沒在水里,還在不知死活的往里面走動。 “趙澤!”楊稚沖著他的背影大叫了一聲,撒腿就往里面跑,海浪把他朝外面掀,楊稚跟瘋了似的往里面撲,“傻逼,別動!cao!” 浪潮打濕了面頰,楊稚伸手一抹,沒形象的往里面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要跳海自殺的那個人,楊稚嗓子在寬闊的海面上撕扯:“給我回來!你媽的!不準動!” 其實他很聽話,一直都很聽楊稚的話。 趙澤覺得,楊稚是這個世界最好的人了,對他最好的,永遠都是最好的人,他愛的人。 他看著他的哥哥飛撲進海浪里,他那小身板被海水和邪風沖撞的那么艱難,他從來沒見過楊稚這么狼狽的樣子,全身心的,只看著他,眼里沒有其他人,只撲向他,像他這么多年奢望的那樣撲向自己。 好美,好美的哥哥。 他好愛他。 他傻站著,等他過來,等楊稚灌了好幾口水,把他拽住的時候,虛無縹緲,渾身無力的起伏在海面上,站都快要站不住了,卻只是抓著他,對他說:“好玩嗎?!這事好玩嗎?!你的命不是命??!誰不要你了?!誰不要了?!” 他把趙澤往懷里拽,可是他沒有力氣了,一路飛奔過來,被風和浪夾擊,再一個浪花翻滾過來砸向他的時候,楊稚就被淹沒進去了,他才剛抓住趙澤,就沉入了海底,渾身虛力,他使不上來,在水里掙扎幾次未果,直到被別人抱起來。 出水的時候,楊稚胸腔大幅度起升,趙澤扣著他,那雙眼眸里沒有要自殺的意思,有的是無盡的邪氣,像是怨靈附體,他幽幽的興奮勁,“抓住哥了?!?/br> 楊稚聽不太清他說了什么,他覺得耳朵里進了很多水,呼吸也困難,四肢都像抽筋。 倒分不清他倆是誰救了誰。 “哥,我愛你,”趙澤撫摸他的臉頰,潮濕的頭發,他精壯又高挑的身子絲毫不受海浪的影響,他把楊稚穩穩的抱進懷里,是一條深海里的鯊魚,眼眸里釋放著強烈的貪戀感,他狠狠勒緊了楊稚的腰,聞著他身上的海水味,嘶啞的開口,“哥,我們玩sm吧?!?/br> 沈厭沒有找到楊稚,崔臣接到回信,楊父楊母沒有等到楊稚回家,李憶南也失去了楊稚的聯系。 新市的趙家卻來了消息。 趙澤不見了。 三天前,趙家出了大事。 趙澤三天前,就已經從新市離開,不知道去了哪里。 ※※※※※※※※※※※※※※※※※※※※ 硬核炸彈,表弟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