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周四當天。 老爸去上了班,老媽休息,楊稚曠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機在手里一轉一轉,他十分隨意的樣子,家嘛,不是隨意的地方? 楊母開冰箱拿了飲料遞給他,然后坐在他旁邊,收起腿來在沙發上,因為是居家的寬松衣服,這樣的姿勢十分的舒服,楊母小女孩一樣靠著沙發盯起了電視。 “請假沒有?”楊母都習慣了兒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楊稚不是學習的料,她也指望不上,他以后跟著他爸不會沒工作,楊母不擔心,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家的財力還是挺充足的,不至于養不起楊稚。 其實楊母就想他快快樂樂的,不為金錢物質發愁,這才導致了他花錢大手大腳的,老實說楊母有溺愛的成分在里面了。 楊稚這輩子就沒缺過什么,他什么委屈都受不了,喜歡瀟灑自由的生活,他生在這個家,享了這個福,這是他的運氣。 “沒?!睏钪裳鲱^,靠在沙發上,沒有提桌子上老媽給擺的飲料,他撐著頭問:“媽,我爸出軌嗎?” 楊母傻了一秒,純屬是因為沒聽懂,她反應過來就敲楊稚的腦袋,絲毫不留情,“傻不傻你,你爸出不出軌你不知道?” 這孩子問的什么話。 楊稚捂著頭,笑了笑,道:“那我換個方式問,他腳踏兩條船嗎?” “你這孩子……” 楊母急了。 “不是,我是說他腳踏兩條船你會怎么辦?”楊稚趕緊改正言辭。 楊母道:“沒這個可能,他要是敢,我就不跟他好了?!?/br> 是楊父追楊母,他憑什么還好意思腳踏兩條船?楊稚這么大了,楊母也愿意跟他聊。 楊稚覺得太輕,“就不跟他好了?” “不跟他好了?!睏钅干儆械尿滖?。 “太輕了,”楊稚轉頭說:“一點兒都不解氣?!?/br> “什么太輕了?”楊母問。 “沒?!睏钪刹辉敢庹f。 楊母哦了一聲。 一會兒,楊稚又問:“媽,我要跟沈厭完了,你難受嗎?” 楊母坐起來,坐直了,憑她女人的第六感,指定有問題,楊母小心翼翼的問:“穩穩……” “我就問你一下,我跟他都好好的呢?!睏钪擅佳蹧]有什么波瀾,平平靜靜的,但也沒什么靈氣。 他兒子的眼神她這個做媽的最明白,楊稚眼睛可漂亮了,遺傳她,但楊母自己沒有楊稚的眼睛出彩,楊稚剛出生那會就被人揪著眼睛的問題說,醫院里的人都說這孩子眼睛有靈氣,楊稚打小就被人夸眼睛真漂亮,有神,長大了沒人說過了,可依舊是好看的。 人的眼睛可以拯救一整張臉,楊稚的眼睛則是錦上添花,得承認,楊稚之所以桃花不斷一半原因和他那雙撩人的眼睛有關。不好形容,楊稚眼睛不是夸張的大,也不是瞇瞇眼,是那種程度恰好的,睫毛長長的,明顯的是會說話的眼睛,他眸子里有光,是不需要言語就可以接收到的一種信號,他什么情緒完全可以從眼睛里跑出來,沒有辦法忽視的雙眸,對視之中總是容易被吸引進去。 她很少見到楊稚的眸子里失去那種光,楊稚的眼睛太惹眼了,任何的情緒在眼睛里都很難躲過去,讓人無法忽視。 聞淮那一次時他露出過這樣的神色,還有一次就是……從前和他爸吵架了,那也不算是暗淡的,那只能說是被兇狠頂替的,不是現在這樣,有些頹喪的,安靜的,無奈的。 還有一點,同歸于盡的意味。 是殺氣?有點兒像。 大概是注意到了楊母的凝視,楊稚沖她笑了一下,眼里瞬間就亮堂堂的了,他一笑眼睛也會笑,但是這一次,是被逼營業了。 “媽,你別怪我不爭氣了,不是我想分手的?!睏钪商拐\的說,今晚過后他就跟沈厭沒關系了,他不想讓他的家人都蒙在鼓里,有什么必要呢?都是無辜的人。 “你說什么?”楊母驚了,“穩穩你怎么了……” 楊稚坐起來,他收到了周韶的消息,對著手機勾唇。 轉頭說:“我跟沈厭,完了?!?/br> 這天的晚上。 楊稚接到了周韶的電話,他們聚在一家酒吧,名字陌生,沒去過的地方,那當然,離他家那么遠,他哪兒會跑那么遠的酒吧呢?他完全明白對方選擇這個酒吧的原因,安全起見嘛。 楊稚一個人進了酒吧,門口停了好幾輛車。 現在播放的是什么?抒情的音樂?楊稚知道,這音樂只會讓人誤認為深情,越聽越上頭。 他跟沈厭,也是在這種背景下開始的,他也被這樣的音樂剝奪了理智嗎? 真是不能來的地。 沈厭完全不知道周韶和楊稚有什么勾結,周韶是一心為他倆好,他坐立不安的,在卡座前還有不少人,周韶身側就是沈厭和紀澤陽。 沈厭就是喜歡帶紀澤陽出來,和朋友打交道,他知道紀澤陽怕這些,偏偏就要做這些,他就是要他適應他的一切,也讓一切人適應他。 沈厭拿酒給紀澤陽,那曖昧的神色和逼迫性的雙眸迫使他想不接都不行,紀澤陽不喝酒,不抽煙,也沒什么不良嗜好,沈厭一開始是喜歡紀澤陽身上的干凈氣的,但那是一開始嘛。 誰他媽讓他不干凈了呢?誰讓他敢背著他跟別人搞曖昧的?還怕這些嗎? 紀澤陽這幾天有些認命的意思,他哪兒招惹的起沈厭?他知道沈厭還沒原諒他從前做過的錯事,可那是年紀小,他經不住什么考驗的,沈厭偏偏要耿耿于懷。 難道還不夠嗎?他罰了他,折磨他那么多次,還不夠嗎?紀澤陽接了酒杯,使自己看上去強硬些。 可沈厭多了解他?看他這小模樣,他就來勁,不舍得移開目光,盯著紀澤陽把那杯酒喝進肚子里。 他勾唇,邪氣的一笑。 “嫂子今天有意思哈?!弊T超狗腿的說。 沈厭在一邊點煙,虛掩著手,完了把打火機摔桌子上,靠上了沙發。 “純純沒來?”他問,幾個人里就這么個出名的娘們,少了她一眼就看得到。 剛說完,一雙豐腴的大腿便出現在眾人視線里,純純擺著小腰,打趣道:“二哥想我了么?” 沈厭伸手摸向紀澤陽的后脖頸,捏住,曖昧的摩挲,然后向自己懷里一扯,紀澤陽撞進他胸膛,沈厭堅實的勁腰和胸膛是滿滿的力量感,不止能給人帶來安全,還能讓人察覺到威脅。 紀澤陽貪戀過這樣的懷抱,從前沈厭眼里只有他的時候。 沈厭這樣的舉動就像在昭告紀澤陽是他的所有物,霸道又狂肆,紀澤陽覺得有點兒丟臉,可又有些異樣的久違感。 “你當著我女人的面這么說好嗎?”他把紀澤陽形容成女人,而不是什么男人,男朋友,這跟他們的初識有關,他一開始便以為紀澤陽是女人,他cosplay玩的是女性角色,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宅男。 沈厭不宅,閱人無數,也被灌了迷魂湯了,還不夠說明紀澤陽的扮裝有多成功? 只聽他們幾個在打趣,周韶在一邊不發話,低頭發了消息,點了發送鍵后,他時不時抬頭環顧周圍,酒吧里太暗,他看不見楊稚在哪個方位。 甚至不確定他來了沒有。 現在周韶難的是紀澤陽怎么弄出去好,沈厭看那么緊。 只能等時機了。 酒吧的某個角落,蹲著個抽悶煙的人。 酒吧里的俊男靚女是最多的,這種等級的也不少見,有人注意到他,便上前去打招呼,一聲“帥哥”剛落地,那抽煙的人便擲地有聲道:“滾?!?/br> 很沒禮貌,從來沒這么沒禮貌過,對女人。 楊稚捻了煙。 酒過三巡之后,卡座的人終于有流動的趨勢,江兆清和純純去了舞池,紀澤陽站起身,說要去趟衛生間,沈厭要跟著,周韶瞄準了機會,立馬出聲說有事請教他,沈厭皺眉,紀澤陽也不是很想讓沈厭跟著,沈厭看得出,猶豫片刻,他選擇跟周韶一道坐下了。 周韶趁沈厭瞄紀澤陽的時候,給楊稚去了消息。 ——衛生間,快去。 他沒空打太多啰嗦的字,很快放了消息,跟沈厭說起來郭蕊的事。 打馬虎眼。 紀澤陽在洗手臺邊沖了下臉,他咳了兩聲,覺得喉嚨里難受,沈厭作踐他,給他灌酒,紀澤陽只有這時候能出來透透氣,他甚至想沖這個時候跑了。 可他實在害怕沈厭。 沈厭都有法子砸了他婚禮,把他囚禁在身邊,他還能往哪兒跑? 他逃不出他的控制,從前是,現在是。 只要沈厭一天不解恨,他就一天沒有自由。 紀澤陽沉重的閉上眼睛。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犯傻了,他會和沈厭好好的在一起,不做背叛他的事,不惹怒他,不讓他記恨著,可說什么都晚了。 年少輕狂貪戀溫柔鄉,像他這樣自閉而內向的人,誰對他百般殷勤,他就想跟誰好,沈厭是第一個,他同意了,而其他人的接觸,他一樣沒有拒絕。 紀澤陽腦子里亂,如果跑不掉,不如…… “很難選擇嗎?”突兀的男聲炸開,紀澤陽赫然回頭,不知道是誰戳穿了他的心事,他一轉頭,一張陌生又俊逸的臉出現在瞳孔里。 他回頭時震驚的不止他自己,對方也一樣。 楊稚表示,那詭異的感覺就好像看到了誰把自己的眼睛挖給了別人。 四目相對,各有驚詫,人長得像可以理解,一雙眼睛要到什么樣的地步才能有熟識感? 像是在照鏡子。 楊稚瞬間就明白了,沈厭說他眼睛好看是為什么。 原來當這雙眼睛在別人身上時,你再瞧,覺得好生新奇,那真是一雙勾人的眼眸,不是嗎? 那眼眸是紀澤陽,還是他的? 當然是他的啊,楊稚維護自己。 都覺得有相識之感,靜默一會兒,紀澤陽才出聲:“你是?” 楊稚利索道:“幫你的人啊?!?/br> 紀澤陽沒明白:“幫我?” 認識他?幫他?幫他什么?完全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倒不是他遲鈍,是對方沒有交代清楚。 “嗯,幫你,”楊稚真誠的說:“紀澤陽,你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為什么?因為你雖然怕他,但是……還挺喜歡他的吧?” 這人知道他的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陌生人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紀澤陽不順他的意,道:“我沒有喜歡他?!痹趺纯赡苓€喜歡他。 楊稚聽了就想笑,撒謊這事還是得練練,怎么沈厭沒好好教教他的小初戀呢? “你沒有喜歡他,那你怎么不跑呢?”楊稚靠近他說:“報警,求助,逃跑,什么方法幫不了你脫身?怎么不跑?不是有什么留戀嗎?不是覺得,還有什么可能嗎?” “什么可能……”明知故問。 “你和沈厭,還有復合的可能?!睏钪杀平?,誘哄道:“要不要?我可以幫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