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沈厭,到你了?!北淮叽俚哪猩簧砗谏?,“酷”字當頭,臉龐的犀利線條更讓他具備了一定的攻擊性,他眼睛深邃如海,脖子里掛著一根黑繩子,手里攥著一把骰子,因為躲在黑暗之中,使他看上去格外的神秘,可很不幸,他的眼神出賣了他,讓這只優雅的獵豹變得十分的沒有耐心。 “不玩了?!鄙騾捯话褋G掉手里的骰子,專心的將視線投進舞池里去了,小白羊一樣的男生實在撩的人心顫。 果然,楊稚無論怎么看,都是奶的讓人發指的可愛。 可真是可惜,每一個從他外貌定義他性情的人,將是倒霉的。 他可一點兒都不奶。 他最兇了,比如,現在。 原本狂歡的舞池爆出一聲尖叫,四周因這聲慘叫而嚇得亂竄的人群很快給主人公騰出了空間和位置,音樂戛然而止,舞池正中央,楊稚手上的酒瓶爆在了另一個人腦袋上,那人頓時鮮血橫流,順著面頰而下,十分的可怖。 抬起修長的雙腿,楊稚整整自己的衣領,緩緩蹲下身,對那意識被酒瓶砸的紛亂的男人道:“手感怎么樣?” 當然沒有回應,男人早已經疼的失去了理智和回話的能力。 楊稚看著場邊的人都一臉懵逼的盯著他,他站起來,微笑了一下解釋道:“不好意思,有蹄子亂摸,我給我的小腰報個仇?!?/br> 說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腰肢,好像在證明。 不用證明,這里不就是玩的地兒嗎?他被摸了都正常。 只是不巧,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我cao,用這么奶的臉說這么剛的話,可以可以,我覺得自己又行了?!敝苌夭灰樀拇蛉?,他們這個位置離舞池遠,他說話也不顧忌。 沈厭倒是沒說話,瞇著眼瞧他,周韶說得沒錯,他也覺得自己行了。 “沈厭,你干嘛……” 周韶話還沒完,沈厭已經離開了,他徑直往舞池中央走,身后幾個弟兄都在叫。 他哪有心思理他們? 這邊楊稚剛教訓完人,保安就來了,圍了起來準備插手,沈厭橫插一腳,先聲奪人,“抱歉啊,讓大家受驚了,這我朋友?!?/br> 沈厭插進來,其中一個保安看見他道:“真你朋友?” 楊稚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人,沒應聲。 沈厭道:“真是,脾氣可烈了?!?/br> 保安們沒有動。 沈厭走過來,伸手一把提起地上的人,他那力道直接把昏死的男人給提起來砸進了保安的懷里,安排道:“今天經理不在,場子里的事我管,這個,叫救護車?!?/br> 保安拖著懷里的男人,點點頭下去了。 他再轉頭回來,這一次,正面的對上楊稚,沈厭一笑,迷人的緊,他微挑眉,頗有勾引的意味,“至于這個,哥哥,你想要我怎么賠償呢?” 楊稚瞧著這人生的是真挺帶勁,面如冠玉不談,他顯然也不像,這人形象上大概就是痞子中的大哥氣質,帥,差點趕上他了,不過好在人自己也看過自己的顏多年了,可不吃這一套,更何況楊稚已經過了看顏的年齡,他不太care的回應道:“你誰呀?” 非常的挑釁。 沈厭沒多大動靜,他朋友在后面已經開始起哄了,吹口哨,拍手,尖叫,各種制造氣氛,因為他們知道,像沈厭這種優質的貨,一旦多管閑事,就是瞧上別人了。 好看的戲碼,怎容錯過? 沈厭不怒反笑:“哥哥,我賠你一瓶酒吧,讓你不開心,我也很難過的?!?/br> 這調情楊稚要是聽不出來,他就對不起他這個年齡了。 “哦,”楊稚道:“我不稀罕?!?/br>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聞淮的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快爆發了,他不想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失控到在人酒吧里發瘋,他走了,不回頭一眼。 沈厭勾唇,盯著這人越發玩味的舔唇,摸了摸嘴角,沒有說話。 楊稚出了酒吧,當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他和聞淮約的早,五點多就來了,里面坐差不多兩小時,其中一半的時間是沉默的。分手不是什么好事,他們誰都沒有那個興致圍著這個話題滔滔不絕下去,不過現在好了,以后都不用再找話題了,他們可能連見面都不會了。 楊稚抬頭,他真就是別人口中的星星眼,笑的時候特別美,特別溫暖,一旦緘默,那雙眼睛又是無比的富有攻擊性。 他手里提著一個長長的鐵棍,是他從酒吧里摸出來的,用來干什么的不知道,楊稚拎在手中,搖搖晃晃的擺動著,眼睛根本不看地面,半會,他又將鐵棍耷拉在地,地面與鐵棍發出刺耳的聲響,他不覺得吵。 “我覺得我們之間……差不多了?!?/br> “你想過沒有,我也許根本不喜歡你這一款,我不喜歡年齡比我小的……”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浪費時間……” “說實話吧,我喜歡不上你……” “你太小了……” 一聲撕破黑夜的“噼里啪啦”響徹,一根鐵棍敲打在一面落地櫥窗上,一家衣服店遭此慘劇,楊稚對空暴喝:“我cao/你媽的!” 他太小了,他聞哥喜歡不上他,那這一年半的時間算什么?他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畫面算什么?那些投機和開心都是假的?其實他聞哥一點兒都不喜歡他,又或者,他在附和他,他對他根本不感興趣。 去他媽的! 這些可以否認,那床上呢?只要聞淮說一聲疼,露出一個不舒服的表情,楊稚從來不敢繼續下去,他幾乎是各方面的照顧他,他明明還記得他們第一次都是聞淮提出來的,楊稚喜歡他喜歡的太小心了,他根本不敢越界一點兒。 他把聞淮捧上了神壇,一點兒都不夸張,因為他和學院里任何人都不同,他讓楊稚接近他都覺得有種心靈被凈化的美好感受,說楊稚是舔狗都不為過??伤辉敢饽敲凑f,也不愿意別人說,他不在意這段感情里別人怎么看他,但他不準別人形容聞淮有一丁點兒的不是。 他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的風風雨雨,日日夜夜,他們同樣喜歡奧黛麗赫本,同樣喜歡外國小說《飄》,他們一起討論過電影觀后感,一起做過晚餐,一起上過課,一起去玩過最刺激的蹦極。 可是這些,全都是假的。 聞淮一點兒都不喜歡,一年多了,他連喜歡都沒喜歡過他,那些本以為甜蜜的日子,突然變得無比的諷刺。 裝一年,你他媽累不累???聞哥…… “啊——” 楊稚仰天長嘯,白毛衣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一滴滴的從他手上往下掉,楊稚蹲在碎掉的櫥窗前,雙手抱著頭,崩潰到了極點。 畢業季,為分手季。 他還沒有畢業,他的愛情就吹了。 唯一一次呢,唯一一次,楊稚那么喜歡過一個人。 居然敗的那么慘。 他覺得自己挺成熟,挺穩重的呀,怎么就落的這個下場了? 他一點兒都想不明白。 刺痛傳來,楊稚垂著頭,暈染在地面上除了血滴,還有眼淚。 真他媽疼啊。 隔天,楊稚在自家床上醒來,他還沒睜眼就感受到了有人,因為他的手被人捧著,有人在觸摸他,不出意料,楊稚睜眼就看見了床邊的女人。 他mama,一個四十多歲依然不顯年齡的女人,正捧著他的手,心疼的凝視著。 楊稚不由得抽動了下自己的手,楊母看了他一眼,他表情很不好看,五官有些扭曲,楊母急道:“慢一點,手也慢一點?!?/br> 楊稚的手上纏著一圈紗布,裹的跟個粽子似的,他不由得想起“大豬蹄子”這一流行詞,還真有點像。 “媽?!睏钪山辛寺?。 楊母眨巴兩下眼睛,低眸,視線一點兒不敢移開兒子的手,“別說,媽都知道?!?/br> 知道也好,不用他再解釋一遍了。 楊稚道:“我和聞哥結束了?!?/br> 楊母聞聲抬頭,看的出來她眼中的惋惜,楊稚不是同性戀,是在碰到聞淮之后才開始的,好在他父母開明,加上楊稚那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們也就縱容了下去,更何況聞淮是個好男孩,比楊稚大,他們想還能多少照顧點楊稚,給他當個領路人,兩人一年多,最后竟然還是吹了,楊母不由得覺得惋惜。 “結束就結束吧,不合適,咱再換一個?!睏钅赴参康?。 她以為這是安慰,其實她并不知道這場感情里楊稚才是付出最多的,怎么說楊母都有些不太看好同性戀,所以沒覺得楊稚有多難受,要不是看見他手上這么大塊血跡,楊母可能一直以為自己兒子只是一時心血來潮,以后就好了。 她太低估楊稚了,她兒子早就不是十幾歲的小孩了,他既然敢冒大不韙來勸解他爸媽,當然是付出了一定的真心。 畢竟這名聲并不好聽。 再換一個,楊稚苦笑,他真沒那么多精力重新投入一段感情了,最難的是,世界上根本沒有第二個聞淮。 他不喜歡女人,更找不到第二個聞淮,他怕不是要孤獨終老哇。 想是這樣想,但楊稚到底不舍得這么對楊母說,他不想讓她擔心自己的感情問題,因為他mama也沒法幫他,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順著他mama道:“是,等我好了就給您重新找個兒子回來?!?/br> 楊母欣慰道:“你能這么想最好,感情這事是最不能強求的,你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畢竟我兒子這么帥,我可一點兒不愁娶?!?/br> 楊稚點點頭,“媽,你跟爸說吧?!?/br> 楊母道:“你爸上班去了,回來我跟他說,你放心?!?/br> 楊稚點點頭,他現在不想重復這件事了,他根本不想提。 楊母又道:“那小聞那邊,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