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3)
18 春花秋月何時了(3) “這位就是維鈞你新過門的五太太?”汪衛國喝了杯酒,抬杯指著清初,頃刻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清初身上,清初有些不自在,不知該如何作答。 “是啊,清初,這是汪部長?!?/br> 清初乖乖叫了聲“汪部長好?!?/br> 汪衛國點點頭,目光不再停留在清初的身上,沖著宋維鈞揶揄一笑,“你小子艷福不淺啊,不過而立就有了五房太太?!?/br> “呵呵?!彼尉S鈞淡淡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br> “你小子!”汪衛國大笑。 汪太太在旁邊笑著抱怨道,“你們這些男人,一個比一個花心,你還笑話維鈞,你納了幾個小的你自己最清楚!” 汪衛國安慰似的拍拍汪太太的肩膀,“可在我的心里還是你最重要,要不我怎么只帶你來呢!” “油嘴滑舌!”雖然知道這話多少是哄她的,但汪太太還是很受用,笑容燦爛,眼角眉角都舒展開了。 此時清初心中卻充滿了凄楚,男人想要三妻四妾,女人就得忍氣吞聲,若不同意自家男人納妾,就會被人批評不夠大度,可是真正愛著自家男人的女人有誰會真心實意和別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最近在報紙上看到不知誰家的幾個太太為了爭當正房鬧得不可開交,清初輕笑:若是這男人心里沒你,就是當了正房就能如何?不過還是一枚光鮮亮麗的棄婦罷了。 清初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想起本不該想的人,她雖不會喝酒,但是很想一醉方休,醉了心就可以不這么痛了。 坐在清初旁邊的紫鳶可是個人精,很快就發現清初的異樣,“meimei這是怎么了?怎么喝得這般狼吞虎咽?可是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了?” 清初微醺,可是這腦子卻格外清明,看著紫鳶極其關心她的樣子,心中忍不住冷笑:那日在裁縫鋪她見到了她和陸揚的成雙入對,多少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宋維鈞剛才還未發覺,她這一提,分明就是想惹宋維鈞不快,清初清楚看到宋維鈞的雙眸瞇起,像只蓄勢待發的獵豹在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清初嬌憨一笑,露出醉態,雙手捂著微紅的雙臉,“你怎么知道我不開心呢?我第一次喝到這么好喝的酒,就多喝了幾口,你可是心疼這酒了所以才不讓我喝酒的?你可不能欺負我沒喝過酒?!鼻宄醯难劾镱D時蓄滿了淚水,“你怎么知道窮苦人家的難處,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別人罵是窮唱戲的!” 在外人眼里看來就是這五太太本來吃得好好的,卻被四太太挑起傷心事,清初表現得楚楚可憐,梨花帶水,在座的男人無不憐惜,就連年歲尚小的宋治平也多看了她幾眼。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弊哮S臉上有些難堪,她沒想到清初還能反將她一軍。 宋維鈞目光冷冷掃過紫鳶,轉而對汪家人歉意低頭,“讓汪叔見笑了,五太太不勝酒力,怕是醉了,翠竹,送她回房!” 清初被翠竹扶著站起身,腳步踉踉蹌蹌,嘴里還嘟囔著:“翠竹,把酒壺悄悄帶上,可千萬別讓他們看見了!”引得眾人低聲哄笑。 待清初走后,汪太太說道:“這五太太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紫鳶你對她也太過嚴苛了吧!”平日里汪太太最看不慣這些會勾人的風月女子,千嬌百媚,恨不得把所有男人的魂全都勾走。 紫鳶本來還想替自己解釋幾句,但是看著宋維鈞看都不看她,索性還是算了,“汪太太所言極是,以后紫鳶一定注意?!?/br> 汪太太輕視一笑,紫鳶將她眼中的嘲弄看的一清二楚,桌底下的手狠狠攥住手絹,心里暗罵道:正房又怎樣,還不是已經顏老色衰,連勾引男人的資本都沒有! 宋維鈞能文能武,他本就是民國總統的得力助手,被親派來鎮壓北方,縱使他汪衛國在北平的勢力如何樹大根深,也抵不過一個揚州富可敵國的宋家錢莊,所以他不敢輕易與宋維鈞樹敵,今日這頓飯就是來進一步拉近關系的。如今亂世當道,格局動蕩,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不過目前為止宋維鈞在北平稱第二,包括他在內還沒有人敢稱第一。日本人入侵北平時得虧他出了不少力才能獲得一時安穩,他的威信也因此得以樹立,他來北平不過三年,卻和各個方面打好交道,將北平打理的頭頭是道,暫得一片安寧。 飯后,女人們都被遣去打牌了,只剩下宋維鈞、汪衛國和汪傾民三人,“最近工人又鬧罷工了?!蓖粜l國點燃一根雪茄,慢慢吸著,緩緩吐出一口煙絲。 “鬧就鬧吧,讓管事兒的多給他們發些銀兩就足夠了?!?/br> “哪有那么簡單!現在日本人虎視眈眈盯著北平,洋人也坐視不管,巴不得我們亂成一團,他們好趁機執政?!?/br> “現在整個北方的貿易,除了杜家商行,幾乎全都攥在西方人的手里,他們日本人能不眼紅嗎!” “這幾年日本人在東北做了不少壞事,總統先生卻不派兵增援,著實有失民心??!” “東北有張學良坐鎮,又不是我們的地盤,管那么多作甚!”宋維鈞還沒有猜透總統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在北平好不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還不想惹是生非。 宋維鈞吸了一口雪茄,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汪傾民,“傾民,你怎么看?” 汪傾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如,我們和日本人打好關系,他們的武器先進,裝備精良,德國也在北歐節節勝利,這世界眼看就要成為法西斯的了?!?/br> 宋維鈞吐出煙絲,煙霧繚繞,笑了,“傾民你可真是糊涂,你還沒有看透日本人的意圖嗎?他可不想跟我們合作,他是想控制我們,再說了,他日本人自古就是我國的朝貢國,我們若向他示好,豈不成了爺爺求孫子!”說完,宋維鈞和汪衛國哈哈大笑。 汪傾民臉上浮現一層羞惱,他最不喜宋維鈞屢屢否認他意見時的模樣,又不會采取他的意見,還問他作甚?好像在故意羞辱他一樣。 宋維鈞似乎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傾民,你不要多想,我可沒別的意思?!?/br> “我自是知道?!蓖魞A民大度一笑,跟宋維鈞碰了碰酒杯,各飲一口。 臨走前,宋維鈞對汪衛國道,“現如今,新黨派活動的越來越猖狂,雖然他們力量單薄,但也不得不防?!?/br> 汪衛國點點頭,“我正有此意?!?/br> 汪傾民雖不懂他們為什么要防新黨派,不過就是一群學生的意氣用事罷了,在強大的民國面前毫無立足之地,但他還是跟著點了點頭。 宋維鈞送走汪家人,嚴邵問:“宋少今晚在哪歇息?” 宋維鈞挑挑眉,“這還用問?” “可這五太太喝醉了……” “她喝醉了我就要去別的庭院住著?嚴邵,你可別忘了,這整個宋府都是我的!” “是!” 宋維鈞走進客廳,見翠竹還在,“她怎么樣了?” 翠竹彎腰行禮,“回二少,太太回來時有些迷糊,我給太太熬了些醒酒湯,太太喝了就睡下了?!?/br> “我知道了?!彼尉S鈞起身上樓,臉色微暗,是迷糊還是想起了她的舊情郎?剛才當著汪家人的面不好發作,可現如今必須要讓她明白她是誰的人! 臥室的門被大力推開,清初在睡夢中被驚醒,宋維鈞大步來到床前,單手掐住清初的脖子,許是因為喝了酒,眼睛微紅,明明盛怒卻還是笑著問她:“清初,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因誰而醉?嗯?” 清初雙手拉住鉗住她脖子的手,“你……你放開我……咳……你要掐死……我了……” 清初睜著大眼看他,凌亂的頭發散在臉上,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一種別樣凄美的感覺,宋維鈞撩起她的上衣,“清初,你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對你就怎么對你?!?/br> 凌遲不知過了多久,陰冷的聲音在清初耳邊響起:“記住這種感覺,葉清初,你是我的,除了我,你誰都不能想!” 清初崩潰大哭,“jiejie,jiejie救我?!?/br> 宋維鈞的動作越來越狠,“葉清初,這世上除了我,誰也救不了你!” 一整夜,宋維鈞一遍又一遍的問她他是誰,清初一遍又一遍的答著,直到被他折騰到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