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難過美人關(2)
李參謀長沖他使了個眼色,譚老板哆哆嗦嗦地開口,“回二少的話,葉清初今兒個身子不適,上不了臺了?!?/br> “身子不適?” “葉師傅說是因連著五日上臺,葉清初受了風寒,可是您又愛看小生唱的戲,小的便自作主張換了個更好的,還請二少高抬貴手,饒過小的?!闭f完,譚老板徹底跪在了地上。 “幾日能痊愈?” “這......”譚老板欲言又止,一臉的為難。 “說!”聲音陰沉的讓人不寒而栗。 “葉師傅說以后都上不了臺了?!?/br> 李參謀長率先拍了桌子,“大膽!你怎么不早說,壞了二少的興致!”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br> “夠了,你下去吧,太吵了,我還要看戲?!彼尉S鈞轉而平靜如水,仿佛剛才那個生氣的人不是他一般,李參謀長沖譚老板擺擺手,譚老板急忙退下,進來兩個伙計麻溜地把地板打掃干凈,重新上了一壺好茶,然后低著頭迅速走了出去。 今夜,宋維鈞一直坐到葉念依下場,期間在嚴邵耳邊不知說了些什么,嚴邵一臉肅然,領著兩個士兵,走了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李參謀長,待到看客都散去,宋維鈞緩緩開口,“李參謀長,今兒天色也不早了,你不回去嗎?” 李參謀長早就如履薄冰,不知今日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一時不知所措,“這......” 宋維鈞明白他的忐忑,微微一笑,“李參謀長盡管走就是了,我可不敢再耽擱李參謀長的時間,我還約了人,所以,只得請李參謀長先行離開了,今日多有冒犯,還請李參謀長多多包涵?!?/br> “哪里哪里,那李某就先告辭了?!笔乱阎链?,李參謀長不得不離開了。 李參謀長剛走,嚴邵就走了進來,“二少,都辦好了?!?/br> 宋維鈞“嗯”了一聲,“帶路?!北愀鴩郎圩叱隽藥?。 原來宋維鈞剛剛讓嚴邵去后臺攔住了葉念依,他早已派人打聽清楚葉清初的身份,可惜了李參謀長的百番心思。 念依剛剛換下衣服,洗去臉上的油彩,這人便走了進來,“葉小姐,二少想見您一面?!?/br> 念依的眼光略過嚴邵的臉,“瞧您這架勢,我敢不去嗎!”語氣里的嘲諷之意十分明顯,嚴邵不以為意,“葉小姐,這邊請?!?/br> “不知道宋二少找小女子為何事?”念依對宋維鈞此番的目的也猜了八九不離十,昨日師父同她商量,便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清初才十七歲,這宋維鈞的眼睛也真毒,今日不讓清初上臺,怕他來鬧事,于是今天早早便讓陸揚帶了清初出去,省得被他遇上。 宋維鈞笑笑,揮了揮手,后面幾個士兵就提著各種禮品和花籃正步跑進來,依次擺在桌上?!八文潮蝗~小姐美妙的嗓音打動,所以特來拜訪,以表傾佩之情?!?/br> 念依真誠一笑,“真是有勞二少了,念依只是一個戲子,如此盛名,實不敢當?!?/br> 宋維鈞打量著眼前的念依,簡單的襖裙,卻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線,頭發隨意別在腦后,落下幾縷,更顯妖嬈,那張未施粉黛的小臉,著實是令男人瘋狂。不知抹去油彩的清初,是不是也這般嬌媚如畫? “葉小姐今年二十有一了吧?” 念依笑著點點頭,旁邊一個士兵實在忍不住,眼睛一直往念依身上瞟,念依忍住心底的嫌惡,這個宋維鈞,說話繞來繞去的,真是啰嗦! “今日聽說令妹受了風寒,所以特意前來慰問,令妹生病,宋某難辭其咎,若不是連著幾日要看令妹出演,也不會讓她受此罪過?!?/br> “二少言重了,我們本就是以唱戲為生,有人要聽,說明我們唱的好聽,這是榮耀,尤其還能得到您這樣的大人物的垂愛,念依只能用蓬蓽生輝來形容了?!?/br> “好一副伶牙俐齒?!彼尉S鈞忍不住笑了,有意思,他越發想見到清初了。 “不知宋某可否見一見清初小姐?當面表達慰問之意?!?/br> 念依一臉惋惜,“二少,真是不巧,清初今日去醫館看病了,今夜怕是回不來了?!?/br> “是不巧還是不愿?”宋維鈞看的出念依對他的抗拒。 “念依不敢,若是二少不相信,可以派人搜查?!蹦钜来怪酆?,從遠處望去,格外惹人憐惜。 “呵呵,這只是宋某的一句玩笑話,是我心太急了,如有冒犯,還請葉小姐見諒?!?/br> 念依笑了笑,表示她并不介意?!疤焐淹?,請二少......” 話還未說完,外面變便來開門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姐,我看到外邊有一大幫士兵圍著,是不是秦大海那個老禿賊又來sao擾你了,哎呀,陸揚,你快點兒!” 宋維鈞勾起唇角,“宋某還真是走運!”昏黃的燈光下,那笑容顯得格外邪魅,念依心里“咯噔”一下,清初啊清初,你為何這時候回來??! 清初走得太急,進門時被門檻絆了一跤,“哎喲!”身子搖搖欲墜,宋維鈞大步向前,卻被清初身后的人搶了先,“讓你慢點兒你就是不聽,非得摔了自個兒才開心!”陸揚為了扶住清初,手里的爆米花和栗子撒了一地。 清初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老禿賊”的身影,這才舒了一口氣,忙跑到念依身邊,上下打量著,“姐,你沒事吧?” 念依被清初對她的關懷之情打動,一時又不想宋維鈞見到她,“沒事沒事,快回屋歇著去?!?/br> 陸揚卻注意到了屋里這個男人,“這位先生是?” “在下宋維鈞?!?/br> 陸揚是個剛二十歲的毛頭小子,沒那么重的心思,也和清初一般以為這人又是一個念依的戲迷,陸揚點點頭,“你好!” 念依卻受不了宋維鈞看向清初的眼神,那眼神太過炙熱,似要融了清初一般?!瓣憮P,快帶清初去休息,她身子不好,別再著了涼?!?/br> 雖然陸揚弄不清發生了什么,但也看出了念依眼中的急切,“知道了,念依姐?!弊哌^去牽起清初的手,“快,走了,走了,別在這送討厭了?!?/br> 清初反手握住陸揚的手,被宋維鈞看在眼里,眸光一沉,清初從他身邊經過,佯裝街上的小痞子嚇他:“喂,我說你,你要是敢欺負我jiejie,我就解決了你!”惡狠狠的眼神在宋維鈞的眼里卻是別有一番風情,宋維鈞低笑,“在下不敢?!薄扒宄?,快回房!”清初聽到念依的低斥聲,迅速離開了。 宋維鈞著迷般地望著清初的背影,“宋先生可看夠了?這人也見過了,請回吧?!?/br> “你似乎很不想我見到你的meimei?” “我只是我愿讓我的meimei做別人的玩物,而且她已心有所屬,宋先生也是看見了,我看宋先生如此深明大義,不是強人所難之人?!?/br> 宋維鈞笑了,似乎是認同了她的這番話,“嚴邵,走吧?!?/br> “是?!?/br> 屋內很快就剩下了念依一個人,聽到院子里木門合上的聲音,念依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難道唱戲之人就這般低賤不堪嗎?唱戲是她自己選的,輕薄她也就算了,為何連她的meimei也不放過!清初自幼不喜唱戲,倒對學堂里的東西喜歡的很,師父待她倆如親生女兒,省吃儉用也要送清初上學,清初腦子聰明,是塊讀書的料,可她從第一次見了這油彩之后便深深愛上了,都說戲子無情,可她卻是愛極了這戲曲,唉,都怪自己,為何要唱戲,連累了清初,只求那宋二少能聽進她今夜的勸告,手下留情,放過清初。 待念依收拾好情緒,又見清初進來,手里端著一壺茶,臉上掛著笑,“jiejie,這可是上好的大紅袍,雖說是客人剩下的,但卻也是稀罕玩意兒,是陸揚好不容易找小三子討來的,知道你累了,快嘗嘗?!蹦钜佬牢恳恍?,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嗯,是好喝?!?/br> 陸揚拿了笤帚和簸箕,將灑落在地上的爆米花和栗子收拾干凈,就要倒掉,清初制止,“那栗子洗洗還能吃呢!” “不要了,不要了,趕明兒再買?!?/br> 清初可惜的嘆了口氣,“明明是帶回來給jiejie吃的,都怪我,走得太急了?!?/br> 念依笑著寬慰,“不礙事的,jiejie知道你的心意?!蹦钜狼埔娗宄躅^上頂著一頂“老爺”帽,“怎么買了這么頂帽子?這種帽子只有富貴老爺才帶的?!?/br> 陸揚聽見了,急忙訴苦水,“是啊,是啊,店里那么多好看的帽子不要,偏偏要這頂,還非說什么個性,凈整些洋玩意兒?!?/br> 清初抿著小嘴,氣鼓鼓地說:“你剛才還說好看呢!” “騙你的!”清初聽了就要打,陸揚也不躲。 念依不禁莞爾,“陸揚,你呀別老寵著她,看她都快騎到你脖子上了!” 陸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到出嫁的時候少收些聘禮就好了?!?/br> 清初氣他,“誰要嫁你!” “不嫁我嫁誰,像個假小子似的,也就我要你?!?/br> “哼!不理你了!”陸揚又去哄。 念依聽著兩個人拌嘴,揪起來的心才稍微有些放松,不行,明天還是同師父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