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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滄州看著顧彥臉上露出笑容,到達眼底的卻是哀意,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有些不忍的情緒,他又問道,“那……你母親呢?” “我母親在我出生的時候就難產早逝了?!鳖檹┱f道。 雖然早就在心里已經料到這個可能性,但真的聽顧彥親口說出來,喻滄州還是覺得有些震顫。心中好似被一只手揉爛了一般,泛著苦意,這樣難受著,他就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顧彥頭上, “過去了,都過去了顧彥?!彼p聲說道。 此時天色近乎昏暗,屋內自顧彥進屋起就沒有開燈,喻滄州的聲音在昏蒙中聽起來別有一番溫柔,顧彥心里頓時涌上一股暖意。 兩個人聊開以后,顧彥見時間不早了便說要去做飯,喻滄州終于找到了顧彥心情舒暢,連吃著板栗看電視這個選項都不能讓他安靜下來,便一定要跟著顧彥進廚房給他打下手。 方才兩個人在沙發上回顧過往聊得心里發酸,但此時一想到當年自己帶回家的小孩就是顧彥,喻滄州心里就有股說不出的暢快???,他就是這么有眼光,隨便帶個小孩回家,就是這么和他有默契的顧彥。 心里開心,喻滄州切土豆的手就不那么有分寸,好好的一塊砧板被他切得像在唱歌,當然了,在他這樣的“神之右手”下,土豆的粗細長短自然就不會很統一…… 切著切著,喻滄州突然想到了一個有點重要的問題,只見他猛地將菜刀往砧板上一拍,走到正在灶臺邊煎魚的顧彥身邊:“顧彥,我有個問題要問你?!?/br> 顧彥正顧著給鍋里的魚翻面,抽不出空抬起頭來,便直接道,“嗯,隊長你問?!?/br> “所以你其實一直就知道我在鄂江分局,你從華陽路79號畢業以后來了A市,是專門尋我來的,而你之前提到的心上人只是隨口胡謅的?” 喻滄州畢竟也已經和顧彥當了這么久的室友了,還記得初見時顧彥曾經提到是因為喜歡的人在A市所以自己才會回到A市,但是顧彥和喻滄州當室友的這些日子里,喻滄州從來沒有見過顧彥和哪個女孩有任何來往,此時兩人說開,喻滄州再想到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得出了這么個有些自戀的結論。 顧彥在喻滄州問題問出口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完全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問題。已經煎了一面的魚從鍋鏟上摔下來,落在鍋里發出輕輕的聲響,顧彥轉過頭望著喻滄州,一雙眼睛里全是隱忍,那一瞬間幾乎有想要將一切全盤說出的沖動,但他的理智還是清醒的,他還并不想將他們倆的關系完全弄砸,所以他選擇了克制—— “對的,”顧彥一邊說著一邊又低下頭去顧鍋里的魚,側臉看上去反而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我擔心貿然來找你,你會覺得突兀,所以……就編了個借口?!?/br> 喻滄州原本只是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就順口問了出來,并沒有真的多想,可是等到顧彥真的承認他作為一個全國最好的警校畢業的專排第一的研究生來了A市只是因為他的時候,心里突然有巨大的暖意涌上來,好像有什么嘭的一下就在心里開了花。 喻滄州說道:“突兀什么?不突兀。你來找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庇鳒嬷菡f著就又回到砧板前切土豆去了,顧彥在他身側,對著鍋里的魚,神情卻突然有些落寞。 魚煎好,土豆絲很快也炒好,顧彥盛了米飯從廚房端出來,喻滄州拿著筷子跟在他身后。兩個人都在桌前坐了下來,喻滄州正要將筷子遞給顧彥,卻又在顧彥即將接到筷子的那一刻將筷子收了回來。 大約是剛剛得知顧彥回到A市是專門為他而來,喻滄州這單身老男人一顆寂寞的心莫名有些膨脹,顧彥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就見喻滄州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想要筷子?叫聲哥哥來聽聽?!?/br> 喻滄州做出這番舉動或許只是隨性而為,在顧彥眼里,這場景卻突然與十三年前的大年三十喻滄州一定要讓他說聲“新年快樂”才肯把勺子給他的場景真真切切地重合了。那場景在他心里早就重溫過千遍萬遍,顧彥心中暖意橫生,沒有猶豫,發自內心地叫了一聲“哥哥”。 人們在做出任何舉動的時候,哪怕是兩個完全相同的舉動,只要這舉動背后的情意不同,順手做出來的動作的氣質就會不同。喻滄州原本只是一高興惡劣本性上來了想要調戲一下顧彥,他自己都做好心理準備顧彥可能不會叫了,畢竟這么大的男孩不會這么輕易叫人哥哥,誰知顧彥不僅叫了,還叫得讓他莫名有些蠢蠢欲動——那一雙漆黑的眼睛,竟好似帶著獻祭般的虔誠感,讓人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喻滄州心里一咯噔,這本來應該是他調戲別人結果突然反過來被調戲的感覺到底是要怎樣! 第二十七章 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但是蘇小小就是覺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喻隊開始表現得特別偏心顧彥。 一起網購來的零食,他自己都不怎么搭理甜食,偏偏挑了顧彥最喜歡的大白兔掬一捧擺到顧彥桌上,那模樣,得瑟得跟個什么似的。一起點的外賣,他跟個黃鼠狼一樣挑了最大的炸雞偷偷盛在一個小碗里,假如是給他自己吃的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將小碗放在一邊,等到蘇小小湊過去想偷拿的時候,喻滄州居然來了一句“唉干什么干什么?這是給顧彥留的”。 真要算起來,明明是她自己和喻滄州共事的時間更長,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蘇小小就是覺得喻隊表現得更偏心顧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