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溫糯白先鞠躬:“導演監制好,我是溫糯白,來試鏡李積銀的角色?!?/br> 金鵬靠在欄桿上,轉過頭:“小演員出來了,看看嗎?” 郁寒簡短對電話那邊說了幾句,掛斷了走過來,站在金鵬旁邊往下看,溫糯白站在舞臺中央,他鞠躬后,導演低著頭在商量事情,沒人理他。 “試鏡會這樣嗎?” 郁寒皺了皺眉。 金鵬聽著這護崽一樣的語氣,無語片刻:“很正常,導演在商量前面一個演員演得怎么樣,不過圈內名氣大的演員一般不會遭遇這個?!?/br> 他說著打了個呵欠,正在家里補覺呢,被郁寒拉來看這個。 “你不是挺介意這個的嗎?真讓弟弟演啊?!?/br> 郁寒淡聲:“他不是你弟弟,別亂認?!?/br> 金鵬:…… 導演終于商議完,對溫糯白說:“開始吧?!?/br> “你就試下發給你的第三幕?!?/br> 第三幕是李積銀跪在府門前,求太子放他出府去將軍府。 李積銀入宮是為了復仇,他全家忠軍埋骨,和坐在龍椅上的夏侯家有血海深仇,但他為了謀劃周全,跪仇人也毫不猶豫。 這幕戲,難在,李積銀對太子有情。 入宮前,夏侯家在李積銀眼里全是黑心爛腸的陰私玩意兒,罔顧人倫草菅人命,進宮后,李積銀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太子不一樣,夏侯家歹竹出好筍。 太子夏侯善是個善良的好人。 他在大雪里從罪人府救下了李積銀,只因他認為李積銀做得不是錯事,接到太子府后又讓李積銀調理身體。 李積銀恨夏侯全家,但他又沒辦法恨夏侯善。 所以在計劃順利實施要去將軍府時,李積銀猶豫了。 這幕戲,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只要抓住了李積銀這個人物的核心,就不難演出來。 溫糯白側了側身,然后毫不猶豫地跪下去,他咬著牙,眼里滿是復雜難辨的絕望。 其實在溫糯白分析李積銀這個人物的時候,給他最深的感覺就是絕望,他是為復仇而生,注定這輩子就是飛蛾撲火。 “求殿下放奴婢出府?!?/br> 然后重重一磕。 這時候李積銀還沒有恢復男兒身。 深吸一口氣,喊得更大聲:“求殿下放奴婢出府?!?/br> 此時的宮門外應該飄著大雪,夏侯善站在府門的里面,李積銀跪在外面,一個大聲在求,另一個站在大雪里,吩咐奴仆,去給李積銀送傘。 溫糯白的眼神似悲似恨,最終在一遍遍懇求聲中逐漸堅定。 咬著唇,頭重重磕下:“求殿下,放奴婢出府?!?/br> 聲似杜鵑啼血,大雪把跪著的膝蓋都要淹沒,紅漆的厚重府門終于打開。 李積銀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他好像進過許多道門,又好像出過很多道門,卻始終被困守在城池中,受仇恨焚燒之苦。 額頭磕破了,有血滴出來。 溫糯白伸手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傷口,露出個歡喜的笑來:“殿下出來了?!?/br> 這場戲沒有人和他演對手戲,溫糯白仰著頭看一個不存在的人,神色悲喜相加,最后扯出很歡喜的下來,眸光清澈到像是塊玻璃珠,盯著那兒歡喜說:“殿下愿意見奴婢了?” 李積銀的眼里仿佛真的只有夏侯善,他這人擅于說謊話,認定了謊話說多了,假的也會變成真的,先騙過自己才能偏過別人。 很難說這一刻,李積銀見到夏侯善,或許是真的歡喜。 這幕戲,結束了。 溫糯白垂頭,喘息了幾下,收拾好情緒,才站起來。 跪時間久了,剛站起來還晃了下,還是利索地鞠躬:“謝謝導演,這是我的表演?!?/br> 一時無聲,溫糯白屏息等著。 “寒哥,”金鵬站在三樓上班層突出的包間里,看著下方的人:“你從哪兒找到的這么個寶貝?” 這小演員演技和他想象的,差太遠了,他這常年和娛樂圈打交道的,看好壞準得很。 真的,不一樣,和很多演員演戲的方式不一樣。 金鵬說:“屈才了,他應該去電影圈,不過這部戲熱度高,起來了再去,也行?!?/br> 這演技配上這樣貌,就應該在大熒幕里混。 郁寒手握緊了欄桿。 笑了笑,確實,演得很好。 鐘導看了他片刻,說:“剛才那片段討巧了,還和你本身氣質有點類似,之后李積銀的性格由守變攻,你能攻嗎?” 溫糯白思索了下說:其實我認為,李積銀始終保留著守的一面,他工于心計,每次選擇主動出擊,都是退無可退,在他的性格成分中,謀劃周全才是最重要的?!?/br> 鐘導旁邊的年輕女性眼亮了亮,轉頭跟鐘導說了幾句。 “知道了,”鐘導臉上看不出情緒,說:“你先出去,結果今天晚上通知?!?/br> 溫糯白也沒多問,禮貌道謝后離開。 出門掛上口罩,給郁寒發消息:[哥哥,我試鏡完了,現在去超市嗎?] 金鵬看到郁寒拿起手機。 嘖,這才剛試鏡完。 “小情人剛試鏡完就找你?” 郁寒糾正:“是弟弟,和他一起去趟超市?!?/br> “以后,估計難了?!?/br> 金鵬看了眼下面的試鏡場地,是啊,最多一個月,銀鎖播出,這小演員,估計要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