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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琴九霄環佩經過了數百載的兜兜轉轉,終于從烏扎卡族圣女的手中,物歸原主;峨眉派終于等到了前來索求杜抱琴遺物的門主,百年未曾現于世間的天魔妙音,終于在塞外發出了驚天撼地的逆旅第一聲,以此來告慰冥冥中的杜抱琴在天之靈。 當年被不能接受現實的史官和大臣們強行隱藏起來的歷史,終于在蜀地機緣巧合之下落入杜云歌手中的畫作、在手稿上不同字跡的批注里、在當年杜抱琴有意傳出去的歌謠中、在杜云歌的細心留意下被揭開了個口子。 抽絲剝繭,細細追尋,七絕峰下的山洞終于被發現。一切就像個首尾相接的環,最終走了一大圈回來之后,物是人非,欲語淚先流。 人人都聽說過天魔妙音,甚至連妙音門的命名都是從天魔妙音里化出來的。即便后來失傳近百年,可是在江湖武學的排行榜上,天魔妙音依然能夠牢牢地占據排行榜的首位,多年來一直不肯往下挪半步。 可是又有誰知道,在初代妙音門門主杜抱琴留下的手稿中,第三首曲子、也是最后一首,其實真的沒有任何“彈指破敵,樂聲傷人”的功效呢? 那只是一首很普通的曲子,普通得讓人悲傷。 已經走了的人,是永遠都等不回來的。 杜云歌長長呼出一口氣,將手中的曲譜擺在九霄環佩之前,斂袖抬手,對著七絕峰的方向拜了拜,喃喃道: “杜抱琴門主,我敬你一曲?!?/br> 薛書雁雖然不精于琴棋書畫之道,但跟在杜云歌的身邊久了,多多少少還是會那么點兒的,要不杜云歌也不會放心地把收拾琴室的任務交給她了。 可她定睛一看,杜云歌眼下正在彈奏著的曲子,說是琴譜上的,也終究不太像;可是又有很多地方都有著極其微妙的相似之處,想來應該是她自己新譜的琴曲,一氣呵成,宛如天然,絲毫沒有半點的滯澀感。 香煙緩緩,琴聲泠泠。她略一合眼,便只覺心境開闊,真氣流轉愈發通暢。 杜云歌按著琴弦,低聲道:“悲歌可以當泣……” 馬上就要演奏到最后一段了。在杜抱琴原作的“悲歌”里,這是最苦痛、最絕望的一段,甚至只是看一眼,就覺得映入眼簾的琴譜,盡數由字字句句的血淚凝結而成。 可杜云歌手下一轉,連變五音五階,宮商角徵羽盡數逆轉,撥弦按琴間,硬生生地把這最黑暗的末段,給修出了一點希冀的、未絕的火花來—— 就好像在無窮盡的黑暗里,終究還是會有一束光照過來的。 余音裊裊,不絕如縷。年輕的妙音門門主垂眸斂手,長嘆一聲,隱隱間竟有些悲憫的意味了: “……遠望可以當歸?!?/br> 眼下正在凝神細聽的薛書雁,和心有所感于是cao琴而奏的杜云歌誰都沒能想到,這便是后來令妙音門徹底站穩了“中原武林第一門派”的天魔妙音第四首,“當歸”的雛形。 如果說杜抱琴是開創了天魔妙音這一武林絕學的人,那么杜云歌便是將其成功發揚光大的人。 之前的天魔妙音對修行者的要求極高,如果沒有天資的話,甚至連來摸一摸天魔妙音門檻的資格都沒有;但是這首“當歸”一錄入妙音門的曲譜,并經杜云歌之手遍傳天下之后,人人都不得不對妙音門的這一舉措心悅誠服: 但凡是心神寧和之人,便能夠演奏第四首的天魔妙音。 這首琴曲比起區區一音便能令人走火入魔的“逆旅”不同,比起能夠令最不通音律的人也能潸然淚下的“悲歌”不同,與能夠調理內息的“歸雁”更是大大不同: 它專治內傷,能醫走火入魔,甚至對普通人也有效。 可以說有了會彈這第四首天魔妙音的琴師在,那么就約等于多了一條命;可是如果是將琴師威逼脅迫利誘而來的,便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個效果;而且比起那些自學的、或者隨大流學了這首曲子的人來,肯定還是妙音門自家的弟子更加專精一些。 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如果一輩子都沒有接觸到某種事物的機會的話,那對它可能也不會有什么需求,更無法分辨出它的真假好壞;可是一旦這種東西隨處可見了的話,那么就很容易能夠分辨出它的質量來,甚至會主動去尋求更完善的、更好的東西。 長此以往,妙音門的地位便愈發水漲船高。而在這個關頭上,妙音門拿出了當年的樓西月和杜抱琴的軼事、要為兩人修正史書功名,另立合葬的衣冠冢,便再也無人反對,甚至人人贊同,生怕讓妙音門一個不高興,從此再也不讓弟子們下山,無人能奏一曲完整的“當歸”,那該怎么辦呢? 或許當年杜抱琴創下天魔妙音的時候,最后也沒能想到,這竟然是讓她的夙愿時隔多年終于如愿以償的利器罷。 ——次年元月,妙音門門主杜云歌作天魔妙音第四首“當歸”。 同年,妙音門門主杜云歌聲名鵲起,江湖百曉生將其與薛書雁并列為群英榜之首。二人勠力同心,同心同德匡扶妙音門,定杜晚為下任門主,聲震海外,名至塞北。 江湖之遠,廟堂之高,妙音門的勢大終于也影響到了朝廷對江湖人士的態度??墒桥c之前純然的忌憚不一樣了,眼下妙音門的手里握有“當歸”,有著足以和整個朝廷坐下來談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