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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晶瑩剔透的淚水從杜云歌的側臉無聲地流下, 哪怕此刻杜云歌已經低下了頭, 不想讓自己哭起來的樣子暴露在薛書雁的面前,薛書雁也能想象得出來那雙笑若含了萬里春水的眼, 在噙了淚之后該是何等悲楚、何等苦痛。 如果此刻在薛書雁面前如此哀哀又無聲地哭泣的, 隨便是個別的什么人, 她絕對連半個眼神都懶得奉陪。但是如果這個人是杜云歌的話, 薛書雁剎那間便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她的眼淚給生生地泡軟了——是的沒錯,薛書雁就是這么個雙標還能理直氣壯的人: 那種感覺十分微妙,就像是有什么至鋒利、至柔軟、至甜蜜的東西剎那間洞穿了人的軀殼,直接瞄準了三魂七魄一樣,連帶著那條冥冥中只有月老才能牽系的紅線都射了個正中靶心。 她遲疑著伸出手去,想給杜云歌擦擦眼淚, 沒想到杜云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當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的時候, 溫度上的差異便更為明顯了, 薛書雁幾乎要以為自己握著的其實是塊溫玉;只是與這手上的溫度形成截然對比的, 是杜云歌仿佛含著烈烈的火的眼神。 那么絕望、熾烈又孤注一擲, 仿佛要把自己整個人都在此刻燃盡燒毀、和盤托出一樣, 而她下一秒果真也這么做了, 連薛書雁都沒曾想過, 杜云歌真的可以坦白到這個程度: “師姐,這件事說來可能荒誕不經,你或許會覺得很好笑,但是這是真的?!?/br> “我是個……已經死過一次、兩世重來的人了?!?/br> 她甚至不敢直視薛書雁的雙眼,連帶著說話的速度都快上了幾分,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一次性地接受最終的判決,干脆又利落,長痛不如短痛: “我上輩子識人不明,誤嫁何蓁蓁,最后被何家莊戕害得死無全尸;又勞累你從塞外夜馳千里,專門回來為我奔喪,還害得你走火入魔;而且我方才剛得知……何蓁蓁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妹,秋月滿便是她的生母?!?/br> 這些事情不管把哪一件單獨拎出來,就已經很不好看了;更別提她還一股腦兒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薛書雁。如果此刻她面前的這個人,原本就對她的不作為有一分一毫的芥蒂之心,有丁點兒對她的意見和不信任,那么這些事情兜頭蓋臉地齊齊砸下來之后,絕對會讓兩人離心離德的。 但是杜云歌在握著薛書雁的手,將這些事情全都說出來之后,竟然莫名地有了種解脫感。她下意識地看向窗欞間依稀能瞥見的天空,只覺天高地迥,再也沒有什么能夠成為壓在她心上的東西了: 哪怕薛書雁真的要和她分開,她也已經從這段足夠圓滿的愛情里獲得了可以讓她一直都堅強下去的勇氣,絕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無依無靠,失魂落魄。 結果她把這一串子的話都說完了,卻沒聽見薛書雁有半點異常的反應,取而代之的是—— 這位妙音門的大師姐,絕對的行動派,敏于行而訥于言這一信條的忠實踐行者,當即就把她給抱了個滿懷。 杜云歌完全懵了。 她在坦白這些事之前,其實已經設想過薛書雁可能有的各種反應了,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種。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抬手,試探著開口喚道: “……師姐?” 薛書雁覺得自己并沒有失態,她只是剎那間神魂顛倒、不知今夕何夕而已: 杜云歌連這種事情都愿意告訴她! 說實話,杜云歌乍然向她求婚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薛書雁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更做好了礙于胡漢之別、要在杜云歌身旁默默守候一生一世的準備,也做好了心思敗露從而被驅趕出去的準備??墒钱斶@份她守候了多少年的珍寶驀然掉落進她懷里之后,即便是名滿中原武林的薛書雁,也只能手足無措,恍如置身夢中。 直到此刻,杜云歌把什么都告訴了她。 薛書雁那一直都懸在半空中,飄在云霧里的心,才終于在此刻,踏踏實實地落到了地面: 如果不是真正喜歡一個人,想要和這個人過一輩子的話,誰會在大婚前把這么關鍵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呢? 薛書雁剎那間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guntang了起來,伴著她心臟的跳動而汩汩流動,剎那間便熨燙了四肢百骸。這一剎那她心底包含的感情可以算得上真真十二萬分的復雜,有對杜云歌的憐惜與疼愛,有對自己過分遲鈍的怒其不爭,有對那些知恩圖報也果真來生再報了的人們的感激,也有對何蓁蓁之流的充斥著暴虐的毀滅感…… 然而就在她遵從了自己的心意,將杜云歌擁入懷中的一剎那,這些紛雜的情緒全都離她而去了。仿佛剛剛的千頭萬緒壓根兒就沒有存在過一般,只有心底還留存著魂牽夢縈的余韻。 這個擁抱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在杜云歌的感受下,卻也足夠漫長了。 明明只是這么一瞬間的、極為短暫的事情,她的腦海里卻已經轉過了足夠多的念頭;等薛書雁終于放開了她、開始對她說話之后,杜云歌恍然間便有種“半輩子都過去了”的錯覺: “……其實我之前就已經隱隱猜到了,直到我剛剛做了個相當真實的夢,這才敢確定自己的推斷是真的?!?/br> 當薛書雁把她剛剛做的那個夢全都告訴了杜云歌之后,杜云歌驚得都險些一口氣沒能喘上來,覺得她和薛書雁之間肯定至少有一個人的思考方式不太對,而她至少可以篤定地確認自己是個會有種種顧慮的正常人:“師姐,你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