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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滴淚水落在了她指尖的那一刻,那雙不管是拿刀拿槍都不帶半點猶豫的手竟然在剎那之間都有了微微的顫抖,有如她委實承擔不住這一滴淚的重量似的。只不過薛書雁很快也就冷靜了下來,半晌之后,才將這滴淚抿入了唇間。 人的淚沒有不澀的,更罔論這一滴淚水好似包含了無窮盡的血氣和絕望,都有點苦澀得令人喘不過氣的感覺來了,可是薛書雁卻感覺像是趁著主人不備之間,偷飲了別家的百年佳釀一樣,一時間只覺又慚愧——乘人不備的慚愧——又歡喜: 世間怕是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讓她感到如此的痛楚和甘美了。 第54章 門規 次日清早, 杜云歌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往旁邊一伸手,就發現薛書雁的那一塊被窩已經涼透了,想來此人怕是又像是在忘憂山上那樣, 勤勤懇懇地起了個大早,為了不被胡人發現,便趕早離開了。 杜云歌心想她們眼下可是在胡人的地盤上,她的薛師姐能去哪里練功呢?不過又想了想便釋然了: 她的師姐那么厲害, 肯定早起有早起的理由!這樣勤修不輟的堅定意志真是太令人心生敬佩了, 果然是個不管從天資來說還是從努力程度來說都對得起她的名聲的人呢, 等她拿到九霄環佩之后,也要好生修習, 絕不懈怠, 一定要成為能夠配得上做她的薛師姐這么優秀的人物的門主! ——杜云歌怕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 薛書雁昨晚根本就沒能在她的床榻上久留, 所謂的“做賊心虛”可能就是這個道理。 饒是薛書雁這樣意志堅定的人, 也無法在杜云歌含著淚的睡顏下繼續穩住心志, 等到她反應過來之后,已經做了件平時的她絕對不會做的、嚴重一點的話完全稱得上是輕薄的事情了。 于是薛書雁當場便攬衣起身倉皇而逃,動作快得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著她一樣, 三下兩下就又躥回了杜云歌的帳子上,為了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還吹了整整一晚上的冷風。 杜云歌起床了之后, 便拉了響鈴叫侍女們進來伺候她洗漱。之前那個一直想往杜云歌身邊湊的侍女一聽見鈴響便沖進來了, 倒是讓因為起得太早而睡眼惺忪、動作遲緩的其他人愣了一下, 隨即紛紛抱怨道: “就這蹄子會獻殷勤!平時怎么不見她這么勤快呢?” “得了得了,也不想想里面那位是什么人!那可是妙音門門主呢——”這姑娘把“妙音門門主”這五個字給拼命地加了重音上去,就好像這幾個字都是鑲金嵌玉的、用力念一念都能掉下簌簌的金粉來: “人家一高興,從指縫里隨便漏點什么東西下來,那就夠一輩子的花用了!” 身在胡人的地盤上的人們哪個不想回中原呢?然而越是在這種地方,漢人們便內斗得越厲害,這位侍女又是能在這里求生這么多年的家伙,就算再怎么心酸、再怎么迫切和眼饞那位手腳利落的同伴,也不會把自己心里最真實的念想說出來半分。 然而那位沖進去的侍女唯一的友人臉色卻很不好看。她憂心忡忡地看了眼還在晃動不休的門簾,心想,這地方人多眼雜的,保不準外面就有人在偷聽呢,傻妮子可千萬別把什么事都告訴妙音門門主??!而且萬一妙音門門主和烏扎卡圣女感情正好著呢,一個反手就要賣了她去討此地主人歡心怎么辦?! 只是人心里想的東西,只要不說出口,就永遠無法傳到另一個人的耳畔。這不,帳子外面的姑娘還在心里拼命念叨著“你不要瞎說些有的沒的”,帳子里面的侍女就對杜云歌快速地低聲開口了: “妙音門門主,貴派冬護法的同胞兄弟淪落塞外,眼下正在烏扎卡族里當琴師,命不久矣,還請門主救他一救!” 這姑娘在塞外待了好幾年了,說中原話的時候竟然都帶上了胡語的感覺,幸好杜云歌這么多年來聽薛書雁說話聽習慣了,才能聽得懂這姑娘在說什么。 只不過當一人說話的速度太快了的時候,聽者只能倒著反應過去,所以杜云歌在聽完這一番話之后,心里的反應順序是這個樣子的: 你找錯人了,姑娘,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舞槍弄刀樣樣不行,巫蠱醫毒沒一樣精通,也就會點詩詞歌賦這樣沒什么用的東西了,你讓我去救一個命不久矣的人,這不是在為難我、又為難那人的命嗎—— 等等,你說什么?那人是誰?!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嚇得杜云歌差點沒把面前的水盆子都打了。不能怪她反應這么大,實在是云暗雪此人真真對得起她的名字和職位,說話辦事都冷冰冰的,為此杜云歌曾經還認真地考慮過是不是冰塊臉會傳染,要不的話為什么小時候還能對著她笑的薛書雁自打正兒八經地拜在了云暗雪的門下之后,就越長越有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在通往面癱的康莊大道上一路狂奔不回頭的趨勢了。 此等冷冰冰的、不沾半點人間煙火氣的家伙,就好像是話本子里的那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人一樣,乍然聽說她竟然有個同胞兄弟,簡直就像是話本子的作者又往里面加了個續集,說當年那塊石頭里一蹦蹦出來的其實是倆人似的,令人難以置信之外,甚至都有點荒謬的、說不清的不真實感了。 然而要說這姑娘說的是假話的話,那這個假話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這可是在胡人的地盤上,而且在外人的眼里她和秦珊珊正感情甚篤呢,要對著一個正受寵、甚至有可能反過來賣掉區區一個小侍女的人撒這么個謊,圖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