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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睡覺了?!比~晚的語氣平淡。 白恬咽下那些話,點了點頭。 兩個人轉身就要離開,被徹底無視的石媛媛終于忍不住了,她站起身來,抬高聲音道:“我就問你敢不敢來!” 葉晚停下了腳步。 白恬也停下來,握緊了她的手。 趙玥嵐起身拉住石媛媛,對她搖了搖頭,她卻一把甩開,再次問:“葉晚,你敢不敢去陳惠茹的墓碑前面對她?如果你問心無愧,那你為什么十年來一次也沒去過?” 背對著她的人似乎無動于衷,這讓石媛媛的憤怒到達了頂峰。 “她自殺之前最后一通電話打給了誰,你當大家不知道嗎?她根本就不是自殺!她是你害死的!” “石媛媛,不要再說了!”趙玥嵐拽住她。 石媛媛退開一步,語氣平靜地問:“葉晚,你知道陳叔叔陳阿姨現在過得怎么樣嗎?” “你不知道,因為你不敢去看他們?!?/br> 她笑了一聲,卻更似哀嘆。 “陳惠茹喜歡上你這種人,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br> 白恬看著葉晚走在前面的背影,無數次將組織好的語言給吞了下去。 快要抵達住宿的木樓時,走在前面的人松開了她的手,兩手揣在浴衣的兜里。 她們一前一后走進樓里,穿過長廊,終于抵達了葉晚的房間。 房門被拉開之后,白恬下意識跟著要進去,葉晚卻轉過身來,笑道:“這位女士,你的房間在那邊?!?/br> 白恬看著她的神色,語氣輕松地說:“我進去坐一會兒不行嗎?我想喝個水?!?/br> 葉晚嘆口氣,讓開了房門的位置。 將木屐脫下之后,兩人進了屋內,白恬看了一圈,發現和自己的房間主題不一樣,但都是別出心裁的設計風格,讓人看著很舒適。 她在矮桌邊坐下,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剛坐下的人。 葉晚喝了兩口,隨意地說:“還挺甜的?!?/br> 白恬放下杯子,低著頭想了許久,終于還是問出口:“關于陳惠茹的故事,你愿意告訴我了嗎?” 葉晚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從以前到現在,白恬都不是會問這種問題的人,因為她在問之前總是顧慮太多,最后索性不問了。 于是別人總當她不好奇,當她不在意,也就忘記了考慮她的感受。 “這真不是一個好的話題?!比~晚自嘲地笑了笑,“我到現在都下意識在你面前回避這件事,可能是后遺癥吧?!?/br> 畢竟她們曾經就是因為這個名字無數次不歡而散,最后漸行漸遠。 葉晚抬起頭,看著白恬沒有掩蓋擔憂的眼神,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頰。 “我承諾過我會告訴你一切,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比~晚微笑著說。 敞開的房門外,駐足停留已久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轉回身,向著來時的方向緩步走去。 山上的空氣太好,又碰巧趕上了晴天,他抬頭一望,甚至能看見幾顆星星。 璀璨又浩瀚。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接了電話,那頭的人說:“阿遠,住宿樓停水的事兒已經解決了,沒耽誤你們吧?真的不好意思,這山上引流就是比較費事兒,代我跟你朋友們說句抱歉啊?!?/br> 葉黎笑了一聲:“沒事,你忙你的就好,我們玩得很開心?!?/br> 掛斷電話后,他收起臉上的笑,又抬頭看了一眼那幾顆星星。 真是好看。 可惜永遠也夠不著。 第114章 惠茹的故事 真正的死亡, 是被整個世界忘卻。 但陳惠茹從窗臺跳下來的那一瞬間,就注定了她將永遠存在于某些人的回憶中。 葉晚不知道,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里, 陳惠茹跳下來之前是否見到了抵達樓下的自己。 她沒有上帝視角, 無法俯視已逝之人的內心。 她只知道, 這個故事原本是不應該走向這個結局的。 然而推動它偏離軌道的人,卻又那么恰好地,包括了她自己。 “石媛媛說的是事實?!?/br> 葉晚靠在榻榻米的窗臺邊,望著窗外的朗朗晴夜, 聲音不輕不緩。 白恬抱著一個靠枕,沒有打擾她難得的坦言。 葉晚回過頭看著她, 開口道:“陳惠茹自殺之前, 給我打了一個電話?!?/br> 面前的人沒有太多情緒,好像只是在聽一個被人撰寫的故事。 葉晚移開視線,又道:“但我那時候心里全是別的事, 不肯給她機會好好說?!?/br> 空氣靜了靜。 靠在窗邊的人垂下頭,話語像呼吸一樣輕得無法落地:“……后來我才明白,那通電話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而我又是如何一步步把她推了下去?!?/br> 商鋪的二樓,滿屋子只剩下無聲電視機一閃一閃的亮光, 襯得室內比以往更加死寂。 “你有多大的把握讓錚哥無罪釋放?” 蹲在地上的紅衣青年開口打破了沉默,他掐滅手里的煙, 抬頭看過來。 留著寸頭的青年也放下了酒瓶子,抹了把臉給自己醒了醒神。 葉晚縮在沙發上, 將手機的蓋子翻開又合上, 來來回回,像是出神。 她沒有回答, 穿著紅色棒球服的青年也不催促,只是看著她。 阿仁又拿起了酒瓶,準備一飲而盡,葉晚卻突然伸手奪過來,起身道:“沒時間給你買醉了,我們要在開庭前盡快找到周小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