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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白恬不僅會喝酒,她還很喜歡喝酒。 第一次偷偷摸摸喝酒是什么時候呢? 白恬咬下一根魷魚絲,借著冰冷的酒液潤了潤干渴的喉嚨。 具體的時間她也不記得了,但導致她一時沖動偷偷買酒喝的原因,這會兒竟然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她松松垮垮地往后一靠,搭在膝蓋上的手晃了晃啤酒罐,一邊回憶著那個場景,一邊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 每個人在青春期,都做過一些匪夷所思的傻事。 有些事情甚至是蠢到自己回過神來之后,都羞愧得想要一刀了結自己。 年少時的白恬,人際關系很純粹單一,她的明哲保身讓自己初中三年都過得很平靜——排除和李老禿斗智斗勇的那些光榮事跡的話。 聰明又早熟的女孩游離在群體之外,整個世界里就只有她的家和餐館,頂多再擠進來一個劉小胖。 所以某些同齡女孩有的煩惱,在白恬的身上根本找不著。 同齡男孩的部分煩惱她倒是有,比如任天堂最新款的游戲機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諸如此類。 這些“異于常人”在初中時是微不足道的,但到了高中,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個不一樣的根源來自于——她遇到了葉晚。 談戀愛。 在高一開學后,這個詞對于白恬來說也是一個非常遙遠的模糊概念。 她當然知道什么是談戀愛,但她從來不覺得這種事情會被自己給遇上。 過程里的那些怦然心動和水到渠成無需再贅述,值得拿出來說道的,是陷入戀情后的那個白恬。 那可真是個傻子。 白恬一口喝掉最后一點酒,忍不住想。 她隨手一拋,將啤酒罐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扔進垃圾桶里,然后懶洋洋地靠在沙發邊上,放松了身體。 第一次喝酒不是個好的體驗。 白恬第一口就吐了出來,她一邊吐,又一邊灌下一口,直到把整罐啤酒都給浪費了徹底。 空的啤酒罐被她扔進垃圾桶里,如果葉晚在這里,一定不會對這個罐子感到陌生。因為這是她最愛買的那個牌子。 她們曾經在游泳館的水池邊接吻,那時候葉晚的嘴里,就是這個酒的味道。 這讓白恬有了一種錯覺——酒是好喝的。 但現實給了她迎頭一棒。 白恬蹲在便利店外面,用礦泉水給自己漱了漱口,卻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開始燒起來了。 她茫然地摸了摸臉頰,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可能喝醉了。 但也不是太醉,只有一點微醺。 不過這時候的她還分不出這些區別,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回家。 于是白恬又去便利店里買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走出來,沿著街邊慢慢散步。 她不覺得難受,雖然身上有點熱,還有點軟綿綿的,但都在一個很內斂的范圍內。 白恬甚至,有一些享受這個狀態。 輕微發暈的大腦,升溫的肌膚,迎面吹拂的晚風,燈火闌珊都因此覆上了一層朦朧質感。 然后白恬就想了起來,自己為什么會鬼使神差地鉆進便利店,買這一罐啤酒。 臉上一下子就燒得更厲害了。 最后一根魷魚絲被白恬嚼吧嚼吧吃掉后,她把袋子翻過來,往嘴里倒了倒,吃干凈了那點殘渣。 一罐啤酒的連鎖反應在這時候已經到達了峰值,白恬的身體軟了下來,在夏夜里氣溫里出了一層薄汗,大腦也松緩著,進入了一個舒適的狀態。 白恬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酒嗝兒,然后從地上爬了起來,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這樣就能睡個好覺了,她想。 第二天早上,白恬睜開眼的時候,下意識打了個哈欠。 然后就被自己滿嘴的酒氣給熏了個頭暈眼花。 她立刻翻身下床,飛快跑進浴室里拿出牙刷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刷了三四次,才沒了那味道。 “叫你管不住嘴?!?/br> 白恬黑著臉嘟囔了一句,埋頭開始洗漱。 她今天得去一趟學校,預計到醫院得是中午十一點了,白恬換好衣服拿起手機,準備給葉黎發個消息。 手機一解鎖,界面卻是微信的對話框。 白恬頓了頓,目光慢慢往上移過去,然后看見了一個單詞。 “Sunflower?” 這是誰來著。 酒精的影響在一夜過去后還殘留不少,導致白恬的腦子到現在還有點遲鈍。她在腦海里迅速翻了一遍自己的微信通訊錄,但實在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不,這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 白恬看著自己發過去的無數條長達60秒的語音消息,突然就想回到昨天晚上把那只伸進冰箱的爪子給剁了。 她都發了什么東西??! 要死啊你! 白恬煩躁地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然后點開輸入框開始打字。 無論如何,先道歉吧。 大半夜給人發這么多語音,無論是誰,現在都被她給徹底得罪了。 希望道歉還能挽救一下自己所剩無幾的形象。 白恬飛快地打著字,手卻始終有點抖,她皺著眉想要刪掉一個錯字,卻不小心點開了右上角的資料卡。 一個頭像十分突兀地闖進了視線中,白恬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