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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 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 自從宣布隱退后的這二十多天以來, 葉晚足不出戶,專心備考。葉黎雖然忙得腳不沾地, 但還是會記得叫人定期給她送新鮮的食材和水果,甚至一些小零嘴。 他向來比其他男性要細心很多,體貼很多,相對的,也要敏感很多。 這源自于童年經歷,以及成長的環境。 長大后的葉黎更成熟,也更懂得如何照顧人,這一點在他母親和葉晚的身上被充分體現出來。 葉晚早已習慣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把她當成易碎品一樣對待,有時候客套多了,反倒傷人。 她拉開冰箱,隨便掃了一眼,就決定好了今天的晚飯。 現在的天氣太熱,但也不能貿貿然吃生冷的東西,尤其是她現在還不能出門,病了也不好處理。 葉晚給自己燒了個酸菜粉絲湯,清爽解膩。又用電飯煲燜了一個煲仔飯,用的是葉黎帶來的臘腸,那是許琳自己做好寄來的。 最后從冷藏柜里拿出昨天做的缽仔糕,簡單的晚飯就完成了。 葉晚一個人慢悠悠吃完了晚飯,將碗碟扔進洗碗機,按下啟動鍵,就回去把剩下的煲仔飯給裝起來,準備封好保鮮膜放進冰箱。 她摸到冰箱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于是葉晚拿著盤子走到玄關,換了雙鞋然后打開門走到對面。 她按了三次門鈴聲,里面卻沒有一丁點動靜。 葉晚皺起眉,兩邊離得這么近,有開門關門聲的話,她整天都坐在客廳里,不會聽不見。 她想了想,回家放下盤子,然后走進書房,看著書桌上三個屏幕的最左邊那個。 用鍵盤敲出一串代碼,葉晚調出走廊上的監控錄像,開始十倍速倒放。 一直倒放到了兩天前的下午,白恬的身影才出現在屏幕上。 她穿著那天在校門口時的衣服,打開門進去后,就再也沒出來過。 而昨天是周六,根據葉晚這段時間的觀察,白恬每周六晚是一定會出門去超市的,她要買一周的生活必需品。 葉晚敲下暫停鍵,看著屏幕半晌,然后直起身走出了書房。 已經快冷了的煲仔飯就放在餐桌上,她卻沒心思去管,走出門到對面門前停下。 整棟公寓都是密碼鎖,葉晚滑開面前的鎖蓋,蹲下身借著反光看了看光滑的觸屏,只看見四個地方有指紋印。 而密碼鎖的規格也是四位數密碼,所以密碼就由這四個數字組成。 葉晚站起身,看著這四個數字思考了幾秒鐘,就伸出手按下一串四位數的號碼。 嘀嗒一聲,門開了。 她略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然后推開門走進去。 屋里還是像上次她來的時候那樣,干凈整潔,充滿著溫馨舒適的氣息。 窗紗被束住,大片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灑下,此時已是薄暮,只剩滿地的昏黃余暉。 葉晚關上門,站在玄關喊了一聲:“白恬?!?/br> 聲音在屋子里回蕩著,卻又很快重歸寂靜。 她不再遲疑,直接走進客廳,打量了一下屋內結構,然后從廚房外的過道走過去,來到臥室和浴室的門前。 葉晚瞥了一眼浴室的門,然后轉身到臥室的白色木門前,伸手敲了敲。 她等了整整兩分鐘,期間敲了三次,沒有人回應,于是她擰開了門。 白恬是在昨天下午渾渾噩噩醒來時,覺得不對的。 她本以為這個午覺睡了很久,費力地睜開眼看了看時間,卻發現才四點,去醫院也還來得及。 可是她掙扎著想要起來,卻渾身無力,爬不起來,只能又慢慢陷入沉睡。 昨天降了溫,她沒在屋子里開空調,于是這一覺就像是掉進了火爐一樣,無論她怎么翻來覆去,都渾身悶熱,得不到緩解。 身體和眼皮重得像灌了鉛一樣,白恬迷迷糊糊清醒過幾次,卻都睜不開眼睛,嗓子里又干又澀,灼痛感揮之不去。 她就這樣反反復復睡了一夜一天,意識越來越迷糊,卻因為身體的難受無法真正入眠。 白恬想,她可能就要這樣死在空無一人的房子里了。 但意識到這一點時,她卻沒有恐慌和難過。 反而隱隱感覺到如釋重負。 于是她放任自己一點一點往更深更黑的地方墜落,又墜落。 身體突然輕得不可思議,仿佛隨時可以騰空而起。 白恬聽見了什么東西“咔噠”一聲,從她身上落下,讓她的身體更加輕盈。 她幾乎迷戀上了這樣的感覺,想要伸手握住。 卻有一個冰涼的觸感突然貼上她的臉,那些笨重和疲憊就再次將她包裹了起來。 床上的人嘴唇干裂,眉頭緊鎖,滿臉不安。汗液浸濕了她的頭發,甚至是枕頭和薄被。 葉晚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額頭,當機立斷地將她橫抱起來,走出臥室,回到自己家里。 她將昏睡的人放到自己床上,先用溫度計測了測體溫,確定之后立刻回到客廳里,從醫藥箱翻出一瓶酒精來,又到自己的浴室里找到一個沒用過的木盆,以及新的毛巾。 拿著這幾樣東西,葉晚擰開洗手池的熱水,先倒了點酒精洗木盆。沖刷了幾次后,她將整瓶酒精都倒進盆里,看它漫過盆深的三分之一之后,才開始接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