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恍然大悟，又問：“那第二次呢？”

    葉晚把證件扔回沙發上，平靜地道：“元旦節前一天，你在電影院外面偷了我們的錢包?！?/br>
    “我靠！”他頓時罵了一句，“我當時戴著帽子，這你也能認出我？”

    “這跟看不看得見臉沒什么關系，你自己不知道嗎？”葉晚看著他，突然問。

    他愣了一下，反問：“知道什么？”

    葉晚無奈地搖搖頭，回答：“是氣場，你的氣場跟普通人不一樣，就算你喬裝得再成功，身上和眼神里的東西，都是很難改變的。再加上你的身形我已經見過了兩次?！?/br>
    男人跟見鬼了似的看著她：“你這孩子太可怕了，你才多大??？”

    說完又嘀咕了一句：“真不愧是她的好女兒?！?/br>
    葉晚聽清了，但她不驕不躁地繼續道：“而且，你的演技太爛了。你應該不擅長這種事情吧，你最好找個人幫你拍下來，自己看看?！?/br>
    被一針見血戳穿弱點的人臉色都青了，他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就算這樣，你又憑什么覺得我不會殺你？萬一我就是壞人呢，你怎么辦？”

    葉晚這次沉默了。

    她看著男人片刻，才輕聲道：“你們不該用我媽的手表來騙我，雖然能成功把我騙下車，但也僅限于此了?！?/br>
    “這塊手表并不值錢，只是一個普通的半手工制品，沒有人會放在身上，除了珍惜它的人?！?/br>
    葉晚低下頭，繼續道：“你一邊帶著這塊表，一邊給自己設定了一個窮兇極惡的角色，前后矛盾不說，還很降智商?！?/br>
    男人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瞪著她好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我想，你們是打算把我騙下車，然后嚇唬我讓我知難而退，自己回家?！?/br>
    葉晚說著竟然笑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又道：“但你沒想到我會在這兒守著你不走吧？所以今天耐不住了出來給我下個套，讓我來找你。接下來你的計劃是什么？再嚇我一次讓我逃走，還是干脆把我弄暈了送回家？”

    被猜中所有計劃的人閉著嘴，心里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

    葉晚看著他的臉色，決定安慰一下他。

    “其實你這個計劃是可行的，我也直到剛剛才敢確定我的猜測。你最大的破綻不是你的演技，我那時候根本沒有精力去分辨，都是后來才回過味兒來?！?/br>
    男人終于開口：“那我是栽在哪兒了？”

    葉晚看著他許久，慢慢道：“你不該說讓我去地底下見邢蕓，我很確定，她沒死?！?/br>
    男人愣住半晌，才嘆口氣，抹了把臉。

    “真是敗給你們母女倆了?！?/br>
    葉晚直起身，又一次問：“我媽到底在哪里？”

    他卻搖搖頭，認真地說：“晚晚，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br>
    葉晚猛地站起來，抬高聲音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她現在怎么樣，我有這個權利吧？”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男人說：“不管她到底在做什么，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見一見她，其他的我都可以當作不知情?！?/br>
    男人坐在沙發上，沉默地看著她，沒有接話。

    葉晚也站在原地一聲不響地盯著他，執拗地不肯移開視線。

    最后，他站起身來，低聲道：“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回家?！?/br>
    男人走過來，拍了拍葉晚的肩，就準備走進臥室里。

    葉晚一動也不動地站著，突然開口道：“她和我爸離婚，不是因為出軌。她沒有出軌，我爸也沒有?！?/br>
    男人腳步一頓。

    葉晚沒有停下來，繼續一字一句地說：“她凈身出戶，和葉家劃清關系，一個人定居C市。沒多久她就在C市失聯，我去找她的時候，她甚至不敢開門，如果不是聽見我的名字，大概她會一直躲著?！?/br>
    男人轉過身來看著她。

    “我和白恬到C市一定是暴露了她的位置，所以她讓我帶白恬出門玩，然后讓你把鑰匙偷走，為的就是把我們支開到劉爺爺那里?！?/br>
    葉晚轉過頭，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出奇的冷靜。

    “她送我們離開后，立刻出了事，葉成澤連遺體都不讓我看一眼，就迅速火葬。C市這邊的新聞媒體也很快沒了水花，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動一切，讓她快速且悄無聲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br>
    她往前一步，看著男人那張相貌平平的臉，最后道：“你以為讓我回家，就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嗎？不可能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繼續瞞著我難道就是為我好嗎？這種自以為是的把戲，你們到底要玩到什么時候？”

    男人沉默地看著她那雙明亮干凈的眼睛，最終還是長嘆了一聲。

    凌晨兩點，葉晚坐在沙發上，聽著電話里傳來的漫長嘟聲，連自己也沒察覺到臉上緊繃的神情。

    男人站在一旁，一聲不響地抽著煙。

    那機械的一聲又一聲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少女捏著電話，手指用力到發白。

    終于，電話被接通，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老三，事情怎么樣了？”

    葉晚咬了咬下嘴唇，克制住顫抖，開口道：“媽?！?/br>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

    她張口嘴，無聲地吸了口氣，又道：“讓我見你一面，我保證見到你之后，就立刻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