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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晚胃口不大,腸胃還有貴族病,不干凈的東西能讓她直接躺進醫院。 所以這一路上都是她看著白恬吃,偶爾在白恬遞到她嘴邊的時候,才勉為其難地張開嘴。 等解決完溫飽,那點郁悶也就煙消云散了。 白恬冷靜地想了想,然后問:“阿姨幾點下班她有說嗎?” 沒鑰匙,又沒辦法直接聯系上邢蕓,就只能等她下班回家后她們再回去。 “比起這件事,我更在意她到底有沒有備份鑰匙?!比~晚平靜地說。 白恬沉默了。 一個獨居的人,才剛搬來沒多久,有兩份鑰匙的概率實在是不言而喻。 好在這個答案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剛從小吃街離開沒多久,葉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一個公共號碼。 她接通電話,果不其然聽見了自己母親的聲音。 簡單交代了丟失鑰匙的整個過程,葉晚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備份鑰匙mama帶在身上的,可是怎么辦呢,mama現在還在隔壁市內出差,要明天才回得來?!?/br> 葉晚看著白恬緊張的神色,不動聲色地嘆口氣,回答道:“我身上還有錢,可以住旅店。但我們沒有帶證件?!?/br> 邢蕓“啊”了一聲,想起什么,連忙道:“那你們去mama一個熟人開的店里住吧,我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住一晚的話還是沒問題的?!?/br> 葉晚記下地址,又跟邢蕓互相叮囑了幾句,然后掛斷電話。 “走吧,今晚得在旅店住了?!彼粗滋?,隨意地說。 這個結果比白恬預想的要好太多了,否則因為她的失誤害葉晚跟她一起露宿街頭的話,無論葉晚怎么想,自己都會過意不去。 邢蕓說的地址有一些遠,都快出C市的區域了,打車無疑是浪費錢。兩人找路人詢問了一下路線,決定去車站坐大巴車。 在車站買了票,兩個人走進廁所把頭發扎起來用帽子遮住,然后戴上了在藥店買的口罩,便一起上了大巴車。 臨近元旦節,回家過節的人擠滿了車站,白恬和葉晚心照不宣地選了大巴車的最后一排,以免在人擠人的前座遇上扒手。 就這樣,她們從市內一路顛顛簸簸地到了郊外。等到下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冬日里白晝短,黑夜長,兩個人加快速度,在天黑之前抵達了旅店。 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他熱情招待了葉晚和白恬,連住宿費都不肯收下,葉晚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糾纏過久,只能作罷。 說是旅店,其實更像是農家樂,吃的飯菜都是老頭自己種的,又新鮮又好吃,讓葉晚的胃得到了完美的滿足。 晚飯后,白恬自覺地幫忙收拾了碗筷,還想進廚房洗碗,卻被老頭趕了出來,只能跟葉晚坐在一塊兒看電視。 “劉爺爺人真好,讓我想起我姥爺了?!卑滋耠y得說起自己的家事,葉晚側過頭來,安靜聽著。 或許是地理位置比較偏,農家樂里今天沒什么客人。白恬和葉晚坐在大廳里的竹椅上,身后是收銀臺,另一旁的柜子上還擺著幾罐藥酒,散發著酒味。 白恬撐著頭,想到什么,露出一個笑來,繼續道:“以前我家院子里也種了很多菜,都是我姥爺一個人種的,不讓別人碰?!?/br> “他嫌我們笨手笨腳的,顧不好菜。有一次我自作聰明,跑去澆水施肥,然后那油麥菜就死了。我姥爺氣得吃不下晚飯,又舍不得揍我,我半夜起床上廁所,都能聽見他在嘆氣?!?/br> 葉晚跟著笑了起來。 “我從小就對做菜感興趣,經常纏著姥爺要他教我。他說不行,這手藝是老祖宗定下了規矩,傳男不傳女。但每一次他做菜的時候,知道我在偷偷看,也沒罵過我。就這樣我靠著偷師,也把他的手藝學了五六成?!?/br> 白恬說著,攤開自己的手,看著上面細細的傷痕和老繭,這些都是她熱愛這門手藝的證據。 葉晚看見了一條白線,這傷痕到現在都如此清晰可見,足以證明當時的傷口有多深。她抬起手撫上這條線,用指腹輕輕劃過,留下了自己的體溫。 “這條口子,是學雕花的時候傷到的,當時血根本止不住,只能去了醫院縫針。我姥爺心疼壞了,頭一次對我發那么大的脾氣,還說以后我要是再敢拿刀,就先捅死他?!?/br> “你看這是什么話?他也真是的,年紀越大越愛說糊涂話,還不如我一個小孩子懂事呢?!?/br> 白恬分明是在笑,葉晚卻沉默下來,慢慢收攏掌心,握住了這只布滿傷痕的手。 “后來,后來他走了,再也沒有人管我不讓我學了?!?/br> “可是也沒人能教我了?!?/br> 郊外的夜空總是離大地更近一些,讓人覺得觸手可及。 葉晚洗完澡,靠在矮窗邊看著這片比城市中更純粹的夜空,心神也似乎隨之洗滌了一番。 房間門被推開,擦著頭發的人走進來,然后關上門反鎖。 葉晚聽見聲音,回過頭去看。 被熱水浸泡過的肌膚還泛著紅,濕潤的短發垂在少女額前,落下水珠,滑過臉頰。寬大的浴袍松松垮垮地裹著青澀的身體,低領遮不住鎖骨,露出若隱若現的白嫩肌膚。 葉晚撇開頭,關上吹著冷風的窗,又將暖黃色的窗簾拉上,把屋內遮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