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強人意的婚姻_分節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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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宣和微怔。 發育過程中,也有可能出現其他的情況,以前也有案例,檢測時是男孩,但出生以後才發現嬰兒具有兩種性器官。賀崇岳搔了搔臉頰,不過這種情況極其少見,不用太過擔心。 這樣啊…… 他翻開資料,上頭只是一些關於代理孕母及胎兒的常規檢查紀錄,其中胎兒性別一欄注明為男,而雙親欄上填著他與蔣寧昭的名字。 再過一陣子,就可以照超音波,到時候你們就能看到孩子的第一張照片。賀崇岳微笑,以後如果沒有其他通知,你可以一個月來一次,代理孕母都會固定做產檢,按照規定這些資料必須交一份給你們。 好的,謝謝你。宣和說道,正想起身告辭時,賀崇岳已經先一步起身。 ……接下來是我的休息時間。賀崇岳看了看手表,朝宣和露出了一個邀請的笑容,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蔣寧昭的伴侶喝咖啡? 宣和下意識道:沒問題。 兩人搭上電梯往醫院的餐飲部去,來到一間連鎖咖啡店時,賀崇岳問道:你要喝什麼?這里的咖啡還算可以,就連蔣寧昭偶爾過來也會賞臉。 都可以。宣和禮貌地道。 那我就自作主張了。賀崇岳邊笑邊向服務生要了兩杯熱拿鐵,隨即付帳。 兩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宣和喝了一口剛送上來的咖啡,感覺到口中一陣苦澀,於是微微蹙起眉,拿了糖罐便開始往杯子里加糖。 賀崇岳看著他的舉止,過了一會,才笑著說:你果然還很小。他一頓,真不知道蔣寧昭到底在想什麼。 宣和一愣。 對方沒注意到他的失神,只是又繼續道:別誤會,這句話不是在貶低你。不過蔣寧昭確實也是個很難懂的人,我跟他認識了廿幾年,完全沒想到會在收到喜帖的同時才知道我就是伴郎。 宣和猶豫了下,說:其實我們結婚確實有些趕,不過……倒也不算匆促。 賀崇岳笑了笑,道:說實話,我本來以為他會終生不婚。他促狹地湊過來,用戲謔的口吻接著說:偷聽可不是好習慣,不過我原諒你。 宣和一呆,隨即意識到自己那天在轉角處偷聽的行為,其實并不是沒有人發現。 雖然只有幾句話,不過你聽到我跟他的對話以後,應該也是心里有數了。賀崇岳喝了口咖啡,手指無意識地撫著光滑的桌面,喃喃道:……蔣寧昭以前很喜歡那個人。 宣和不知道自己該回應什麼,只好垂著首,過了半晌,才說:前幾天,那個人似乎來過一趟。 他多半還沒對蔣寧昭死心。賀崇岳冷笑,隨即又望向宣和,溫和地道:你別擔心,他們之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都是廿年前的事了。 我知道。宣和平靜道。 他表面上雖然神色不動,心中卻著實有些不安。并不是擔憂蔣寧昭還留戀沈卓云,或者他們之間可能重溫舊夢,而是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一種不確定的憂心。即便蔣寧昭對沈卓云表現得極端厭惡并且態度傲慢,但宣和很清楚,蔣寧昭的性格本就如此,無論對於舊情人留戀與否,蔣寧昭都不可能表現得多麼平和。 他慢慢喝完了咖啡,向賀崇岳道別,卻覺得那種苦澀略酸的味道卻始終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從蜜月結束以來,過了將近一個月。這段時間,蔣寧昭偶爾會加班,但次數并不頻繁,而蔣寧昭不加班的時候,除了定期去俱樂部里看他寄養的馬雪莉,或者極少數必須要應酬的場合,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 一開始宣和瞧著待在房間內的蔣寧昭,還不知道該怎麼與對方相處,後來才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別的意思,往往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看財經雜志或者上網,有時候甚至一邊翻著字典一邊。 宣和不敢打擾對方,又覺得離開似乎不太禮貌,乾脆把筆記型電腦拿到房間里,戴上耳機,不管打游戲還是看動畫聽音樂都不會吵到對方。 這一晚也是同樣的情景,宣和靠在床頭戴著耳機,漫不經心地點開網頁,讓頁面上的影片開始播放,是一首描述妻子與丈夫相處的曲子,曲調輕快,配合著動畫中馬尾美少女趴在地板上裝死的可愛場景還有詼諧的歌詞,宣和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出來的當下,他連忙忍住笑聲,往身旁一看,正翻著外文書的蔣寧昭皺著眉瞥他一眼,看起來倒不像生氣的模樣,於是宣和也不怎麼擔心。 他拿下耳機,正想問對方要不要吃宵夜,好去讓女傭準備時,忽然注意到男人右手其中一只手指的指甲邊緣有些裂開,忙起身找出指甲剪,說道:你的指甲最好剪一下,要不然鉤到衣服會被撕開…… 男人抬起眼,只是定定地望著他。 宣和微怔,有些不自在地道:那個,我…… 蔣寧昭臉上多了絲不耐煩,手伸了過來,卻手心向下,似乎完全沒打算把指甲刀接過去。 宣和猶豫一下,握住對方的手,替男人修剪指甲。剪完一只,發現其他幾只手指的指甲也有些長了,宣和抱持著順便的心態一并把另一只手的指甲也剪過一輪,最後找出指甲用的小銼刀,替對方把剛修過還有些銳利的指甲邊緣磨得圓潤。 卻沒想到,剪完指甲以後,蔣寧昭看他一眼,接著把腳也伸了過來。宣和啞口無言,只好握住對方沒什麼溫度的腳掌,開始修剪腳趾甲。 ……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不是嫁了一個壞脾氣的男人,而是養了一只難侍候的寵物。 這一切做完之後,宣和把東西收好,想起剛才的事情,問蔣寧昭道:要不要吃宵夜?我去讓人準備。 對方似乎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宣和微笑,說: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 都可以。 他於是爬下床,走出房間,叫了值班的女傭,考慮半晌,讓人煮了一小鍋粥,里面只放了鯛魚片與蔥花姜絲,女傭知道蔣寧昭的用餐喜好,粥也沒煮得太過軟糊。宣和等粥煮好,便自己回房間叫蔣寧昭吃宵夜。 蔣寧昭在飯廳坐下,懨懨看盛到碗里的熱粥一眼,卻沒有馬上就吃,反倒坐在原處不動。 宣和連忙問:你不想喝粥嗎?或者我去叫人弄點別的食物…… 不用。蔣寧昭一口回絕。 那……你怎麼不吃? 對方聞言,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厭倦神色,嘟囔道:太燙。 ……燙? 宣和微微愣了一下,瞧著對方小孩子似的煩躁神態,勉強忍住已經溢到喉間的笑聲,突然恍然大悟,蔣寧昭吃飯的時候總是慢條斯理的模樣,其實并不是為了故作姿態,而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是怕燙的貓舌頭,才用這種曲折的方法掩飾自己。 現在仔細一想,蔣寧昭用餐時多半會先吃三明治或者其他沒什麼熱度的食物,同時擺在桌上的熱湯或者剛做好的主菜經常是放到最後才吃;即便食量小,一餐吃不了多少東西,但剩下的也都是熱食,被吃掉的常是沙拉與冷盤,宣和還以為對方飲食偏好清淡,原來竟然不是。 他忍著笑意,坐到對方身邊,用湯匙替男人攪拌著粥碗,讓熱氣散得更快一點。 ……你真的這麼怕燙? 你有什麼意見。蔣寧昭狠瞪他一眼道。 沒有,我沒有意見。宣和終究忍不住彎起唇。 過了半晌,他用湯匙舀了一點粥,略微品嚐,覺得溫度已經夠冷了,便對男人說:現在應該可以喝了……他邊說邊把湯匙遞給對方,見蔣寧昭瞧著湯匙,以為對方介意自己用過,於是又說:我讓人拿新的湯匙來。 不用。蔣寧昭短促地道。 宣和凝視著對方拿著自己用過的湯匙慢慢吃著粥的樣子,一時之間忽然覺得,這種婚姻生活倒也還稱不上難過,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愛情,所以婚姻也就構不成墳墓一說。 他這麼想著的同時,卻無意識忽略了一些可能正在轉變的事情,無論是好的方面或者相反的方面皆是。 等兩人吃完宵夜後,宣和忽然想起學術研討會的事情,便對蔣寧昭說道:那個……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 對方看了過來,神色平靜道:什麼事。 下星期有一個學術研討會,在外地,時間長達一周,我打算跟著教授去參加,班上也有幾個同學會一起去。宣和有些忐忑地道,也有些心虛。他其實已經報名參加了,卻現在才告訴男人,雖然并不是真的需要對方批準,但他多少有點先斬後奏的嫌疑。 蔣寧昭聞言,神色一沉,說:一周? 其實研討會的時間大概是五天,不過當地以風景優美著名,所以有同學提議多玩兩天再回來。宣和答道。 不準去。蔣寧昭冷冷道。 宣和一呆,下意識反問道:為什麼? 蔣寧昭這時卻不說話了,但冷峻的神色卻顯示他并不高興,甚至沒有因為宣和的反問動搖。宣和有些驚愕,在這之後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其妙與詫異憤怒夾雜的情緒。 不過是一場學術研討會,為什麼你不讓我去?宣和又問了一次,聲調卻變得毫無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