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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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國強笑瞇瞇地看著自家兩個兒子進進出出和著一大票人幫著搬果子,不遠處的池塘草亭中,老爺子正和杜西源一邊下棋一邊品茶,相談諶歡。 捏了捏手里那張紙票子,嚴國強拉著孫孫嚴家陵悄悄地進了屋。 “這個就是錢?” “阿爺,這叫支票,要去銀行兌換了才能取錢?!?/br> “就和銀票一樣?” “阿爺,和銀票不一樣……唔,也差不多?!?/br> “家陵啊,你給阿爺看看,這些圈圈是多少?” “個十百千萬……阿爺,這里有九萬七千元整?!?/br> “乖乖,咱這一山果子就賣了九萬多?” “阿爺,你凹凸了,咱家的果子要是自己去賣,能賣十多萬呢!” “十多萬???” “那是當然,阿爺,你沒看那個杜胖子笑得見牙不見眼么?人家不賺還大老遠來買咱家的果子?” “哦哦,哎喲,阿爺的乖孫,等阿爺取了錢,阿爺存著給你娶媳婦兒?!?/br> “嗷……阿爺,那是我小叔的錢?!?/br>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正一步一步走向完結,雖然中間茶多次罷工,但是總的來說,成就感隨著結局的到來越來越高漲。 《斜雨》要完結了,就預示著將要面對“開坑”還是“填坑”的工作…… 說實在的,茶真有點“自作孽不可活”的領悟,嗷嗷嗷…… 翻看了多個空蕩蕩的坑,茶準備舊文翻新,一個一個的填……┱┲﹏┱┲ 那些塵封的往事 隨著院兒里的桂花越開越繁的時候,霧戌山上最后一點果子也被陸續到來的預定過的客人連吃帶買地清了個光。 看著蔥郁一片的青色,嚴澈不由得還是生出一絲感慨。 “記得去年栽果樹苗的日子么?”嚴澈側首問著身邊終于“正?!钡奶僮佣?,不知何時開始,他倆的關系越發密切,嚴澈理不清,藤子都更是懶得去理清,巴不得就這樣一直維系下去。 “啊……”藤子都張了張嘴,最后咽了一口唾液,心道:你們家栽果樹苗的時候,我正在逃命呢! 是了。 去年這個時候,嚴澈沉默地遞了辭呈,黯然收拾行李,準備逃回老家散心。 而藤子都呢? 去年這個時候,藤家的老爺子剛好完了頭七,他還沒來得及收拾家當“凈身出戶”,就躲過了一串又一串堪比槍戰電影一般的驚險鏡頭,貌似……正是這個時候,他躲在距離瀛都碼頭約十海里的一座小漁島上的一艘破漁船里。 這一躲,就是半個月不見天日不見人,餐餐聞著海水味,啃著善良的老漁人送來的饅頭,和著帶著nongnong漂白水味的自來水下咽。 那個老漁人…… 嚴澈感受到身邊氣氛突然低沉,不由得駐足回頭看著藤子都,正好看到藤子都臉上的暗沉和陰戾——這樣的藤子都,是嚴澈從來沒有見過的,使人膽顫的猙獰。 “你……怎么了?”嚴澈凝了凝神,從有些干澀的嗓子里,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藤子都回神,看著近在咫尺的嚴澈笑了笑,不言不語,牽著嚴澈的手,往山上走去。 嚴澈沒有掙扎,不知道是被這樣的藤子都嚇著了,還是怎么地,就這樣乖乖地任由藤子都牽著手,上了山。 “嚴澈,我可以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嗎?”山頂的草亭里,藤子都抓起了嚴澈掙脫的手,死死地握在胸前:“我知道自己以前混蛋,但是……就算給人判死刑,也得讓人上訴,是吧?” 嚴澈聞言一滯,臉色有些蒼白,卻是極認真地看著藤子都,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一絲譏諷,道:“你真要知道?” 嚴澈這個神情讓藤子都胸口一悶,鈍疼襲了上來,抓著嚴澈的手更緊,咬著牙關帶著一絲決絕:“是,我要知道!” 說完之后,藤子都就撇開了臉,沒讓嚴澈看到自己臉上浮現出來的痛苦。 其實,藤子都有自己的想法。 并不是他要殘忍的逼迫嚴澈想起不堪的往事……嗯,這好像也不對。 怎么說呢? 那得從前天開始說起。 前天,送李軍離開時,李軍把藤子都拉到一旁,說了一通話:“心結,要從根兒開始解。就像小孩兒摔跤受了傷,結果瘸了殘疾了……那都是因為沒矯正長歪了的骨頭。趁著還沒完全定型,不血淋淋地再次把它掰開重新矯正的話,那么這一輩子就會真的殘疾下去。雖然疼,雖然殘忍,但是你得找到根兒,從根兒開始解著走?!?/br> 李軍說完之后,看著已經陷入沉思的藤子都,也就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拍了拍藤子都的肩膀,道:“兄弟,好好想想吧,這路不好走,你要是沒有破釜沉舟全身心投入的勇氣,你……還是三思而后行吧!” 李軍走了,藤子都變得寡言沉默,每時每刻都思考這個問題,兩宿一天,大家看他的眼神兒都帶上了擔憂。 當然,藤子都不是傻子,只是有時候太一根筋,得了“指點”,也沒有再鉆牛角尖,很快就得出了他堅定不移的答案。 因此,才有了眼下這一出的上演。 “好!”嚴澈幾不可聞地吐出一個字后,就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心里叫囂著不舍的藤子都,還是坐到了臉色冷得嚇人的嚴澈身邊,準備聽他講述自己的“罪行”。 “那年,我的班主任老師介紹我去憩打工……”才起了個頭,嚴澈卻不再像開始那般覺得胸口鈍疼,反而……出奇地,有了傾訴的欲^望,余光斜了一眼身旁沉默的藤子都,嚴澈心下苦笑:這到底是緣還是孽?兜兜轉轉,生活的軌跡居然還是逃不開你。 那年,嚴澈剛上高中。 或是因為嚴澈的條件特殊,或是因為嚴澈的身份敏感……作為學校特招的優等生,在當時那所以升學率拿獎金的高中,嚴澈的入校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風。 很多代班渾然不顧自己人類工程師的形象,都跑到了校長那里撒潑要人,弄得校長一個頭兩個大,暗討:特招這個優等生進校,到底是福還是禍? 等到嚴澈帶著相關手續來到學校報到時,校長不得不做出了建校近百年來第一次出格的舉動——那就是讓幾個高一的班主任坐在校長辦公室,預先不說到底是哪個班的班主任,讓嚴澈自己選。 雖說這樣的做法十分荒誕,但是幾個爭吵的班主任反而一口同意下來。 嚴澈不明就里,只是覺得幾個班主任的眼神叫人害怕,最后選擇的反而是窩在一旁打瞌睡,有些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嚴澈高中三年的班主任,齊垣。 在幾個班主任忿忿的眼神下,校長惋惜地搖了搖頭,叫醒了齊垣,帶著嚴澈去了學校安排的宿舍。 齊垣代的班,算得上是高一的拖尾班。 因此,大多就讀這所高中的學生家長,無不花大錢打關系,無論如何也不讓孩子進入齊垣的那個班,哪曾想,這個學?;ù罅馓卣衼淼膬灥壬尤贿x擇了…… 齊垣倒是不太在意,反而對嚴澈有些成見:在齊垣的概念里,所謂優等生無一不是死板啃呆子,反觀自己那一班被人譽為垃圾的學生……齊垣反倒覺得這才是孩子該有的樣子。 上半學期下來,期末考試嚴澈依照從前慣例,再次奪得頭籌——全校高一年級總分第一名,這個時候,齊垣才在其他幾個班主任又妒又恨的眼神下,真正地開始注意嚴澈。 齊垣發現嚴澈并不似一般優等生,開始班里那些學生對優等生的排斥,也逐漸隨了嚴澈身邊溫和的氛圍——開始變得好學認真起來。 齊垣不知道什么時候發生了這么樣的變化,但是他還是樂得看那些平素根本不知作業為何物的學生,一個兩個拿著習題認真請教嚴澈,嚴澈再耐心講解的模樣……嗯,當然,大多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心思,齊垣在認真看了嚴澈的臉蛋之后,多多少少有了啼笑皆非的感悟。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齊垣才發現了嚴澈確實是一個好學生。